苏子愀然,正襟危坐,而问客曰:“何为其然也?”客曰:“月明星稀,乌鹊南飞,此非曹孟德之诗乎?西望夏口,东望武昌。山川相缪,郁乎苍苍;此非孟德之困于周郎者乎?方其破荆州,下江陵,顺流而东也,舳舻千里,旌旗蔽空,酾酒临江,横槊赋诗;固一世之雄也,而今安在哉?况吾与子,渔樵于江渚之上,侣鱼虾而友糜鹿。驾一叶之扁舟,举匏樽以相属;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知不可乎骤得,托遗响于悲风。”
苏子曰:“客亦知夫水与月乎?逝者如斯,而未尝往也;盈虚者如彼,而卒莫消长也。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而天地曾不能一瞬;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于我皆无尽也,而又何羡乎!且夫天地之间,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适。”
①苏子愀然 ②山川相缪 , 郁乎苍苍
③挟飞仙以遨游 ④知不可乎骤得
⑤盈虚者如彼 ⑥而吾与子之所共适
况吾与子渔樵于江渚之上,侣鱼虾而友糜鹿。驾一叶之扁舟,举匏尊以相属。
苏轼的内心与渔樵文化保持着紧密的联系。他因为乌台诗案被贬往黄州,经历了人生中的最黑暗时期。但是,也正是人生中的这一次遭遇,让苏轼更加接近真实的社会,更加接近真实的自己。这一时期的苏轼,仿佛比其他任何时候都更加明白,自己所伤怀的功业无成,其实是因为建功无门。此外,苏轼的黄州生活经历,除了与黄州一带名士山川之间深得心意的交游,甚至还曾躬耕于黄州东坡,可能确实过了一段“渔樵”生活。他那兼有自谑、自得意味的自号“东坡居士”据说也即由此而来。由此看来,被贬黄州时期的作品中时时出现的“主”“客”,既是文学体式的一种标志,其实也是苏轼自觉省视个人命运的心理反应。应该说,被贬黄州同时成就了苏轼的文学高度和哲学高度。
(取材于肖亦若《被贬黄州的苏东坡》,有删改)
如何理解苏轼内心的“渔樵”观?结合《漫话“渔樵”》以及链接文字,简要谈谈你的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