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李白是中国文学史上最不肯安分的诗人之一。这位大师总是想尽一切方法爆发他的能量,炫示他的精力,表现他的风采,突出他的欲望。(乙)一个人,像一杯温吞水。过一辈子,“清风吹不起半点涟漪”(闻一多《死水》),是一种活法;同样,像大海里的一叶扁舟忽而腾升,忽而倾覆,忽而危殆,忽而逃生,惊涛骇浪一辈子,也何尝不是一种活法。
李白的一生,近似后者。(丙)他曾经写过一首《上李邕》的诗,“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假令风歇时下来,犹能簸却沧溟水。”大有寓意在焉。诗中的主人公,其实就是他老人家自己。这既是他对自己平生的自况,也是他对自己创作的自信。
(语料)汉语文学似乎注定会以“诗”做主体,会发展出文字精简“言有尽而意无穷”的短诗,寓繁于简,简单的几个句子,就把复杂的时间空间变成一种“领悟”。
寻隐者不遇
(唐)贾岛
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
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材料一:
关于“浙学”与“浙东浙西学派”的理论内涵、基本精神与当代价值等问题,一直为探讨浙江思想文化史的学者所关注,然而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事实上,浙江文化史上虽然有浙东、浙西之分,但仅仅一江之隔,是不可能也不应该从文化上将其截然隔开或对立起来的。在浙江学术史上,浙东、浙西往往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关系害切、互相影响。如明末以刘宗周为首的蕺山学派属于浙东之学,但蕺山弟子中却有好几位浙西学者,其著名者如陈确属于浙东王学,而张履祥、吕留良则属浙西朱学。
(摘自吴光(“浙学"的时代价值》,有删改)
材料二:
在思想学术史上第一次对“浙学"进行较系统的植理、描述的是《宋元学案》。虽然《宋元学案》的作者黄宗羲在该书中十分了解朱熹对“浙学"的批判否定态度,但是大概由于自宋以后围绕“浙学”的言说环境退渐起了变化,以至在《宋元学案》里,这种语境已发生了明显的转换,即由先前对“浙学”的贬低、否定转而为颂扬、肯定。所以尽管《宋元学案》里对“浙学”概念内容的理解基本上是与朱熹-致的,但是范围却更宽了一些,而且显然对“浙学"采取了同情、肯定的态度。它对“浙学”的兴起、演变及其内在的“学统”等都作了生动的解说,从而第一次在中国的思想学术史这一大的话语背景下展示了“浙学"的一个基本面貌。
(摘自朱晓鹏《浙学刍议》,有删改)
材料三:
学者称程朱为理学,陆王为心学,吕、陈、叶为实学。由于程朱陆王(程颢、程颐、朱熹、陆九渊、王阳明)多谈心性义理,吕、陈、叶(吕祖谦、陈傅良、叶适)多谈事功实学,学者遂称程朱陆王为性理之学,吕、陈、叶为事功之学。此是大概言之,若细究则缝隙颇多。其实,宋元明清儒家,一般言心性义理必言事功,言事功必说心性义理:其言虽有轻重缓急、先后次序之分,其效果亦有远近高下之异,然其合心性与事功为一之宗旨却一致。如果把心性之学与事功实学人为加以割裂,非此即彼,造成对立,则难以窥宋元明清儒学之真相。而作为宋元明清儒学重要组成部分的“浙学”,其追求心性义理与事功实学之统一的宗旨是一致的。若考察浙学人物的具体行述就会发现,无论是倾向事功实学的吕祖谦等人,还是倾向于朱子理学的金履祥等人,抑或是倾向于心学的王阳明等人,他们所讲、所行不外乎正君心、论国是、上策论、辩王霸、讲义利、分夷夏、明出处、治州县(具体包括治盗、练兵、税、钱、粮、河道、水利、社仓等),以实行经济事功;不外乎办学校、兴救化,即通过书院讲学、讲会、科举、家规、乡约、社仓、义学、社学、家礼等方式推进儒学的社会化,使儒学上达为国家的主流思想,下流为一般的社会观念,并内化为人的良知心性。
(摘自王锟《整体主义视域中的浙学》,有删改)
火车上的养马河
聂作平
那时候,我熟悉养马河的小部分街道,见过养马河更小部分的人民,吃过养马河生产的橘子、甘蔗,呼吸过养马河带着沱江泥腥味儿或是工厂铁锈味儿的空气,但我没有踏上过哪怕一寸养马河的土地。
因为我坐在火车上,一次又一次地坐在火车上,火车的必经之地就是养马河。
时值盛夏,没有空调的火车一旦停下来,车厢里立即就热得像是灶上蒸煮了半个时辰的蒸笼。男人大多赤着上身,光着膀子。膀子顺便也暴露了他们的阶级:黄如古铜的,多半是体力劳动者;白如软糕的,多半是脑力劳动者。独有几个民工,膀子浑圓,颜色却是幽暗的深黄,像是煮熟了的螃蟹。
火车吭哧吭哧地像一只纵欲过度的兽,气喘吁吁地爬行了大半个夜晚,清冷的月光从云朵与云朵的缝合部分漏下来,倘是站在铁轨外面的山坡上俯看的话,火车一定像一条发光的虫子在拼命地蠕动,而我们这些昏昏欲睡或昏昏已睡的乘客,显然就是寄生在虫子体内的更细小更微不足道的短暂寄生虫。众多可怜的寄生虫,在这只稍大的虫子体内萍水相逢,你挨我我挨你几个小时后,当天光大亮,就各奔东西,很可能从此再也不会相逢——当然也有可能下周就会相逢。前提是,他或她也像我一样,通过火车的奔跑来,上演双城记的疲惫人生。
很多年以后,当我终于踏上了养马河坚实的土地,而不是坐在火车上打量它时,我看到在街道交叉的广场上,树着一匹马的雕像。马头高昂,前蹄离地,马尾后甩,表示它正在飞奔。
我们在养马河吃饭。是一家靠近沱江的小餐馆,推开窗,能看到满江的水,如害了相思病的痴情女子,瘦得怕人,静得像没有流动。火车的长鸣,偶尔会传过来,只是被楼房与市声过滤了,没有了它作为工业文明主要标志的那种粗暴、尖利,反而显出一种别样的温情,像是在提醒我:某年某月,你曾经在火车上注视过这座镇子。现在,你终于选了一个座位,坐下来,在这里吃一顿饭。
小餐馆门前有一只巨大的木盆,里面是鱼。老板说他家的特色就是红烧沱江鱼。游动的鱼全然不知道人为刀姐,它为鱼肉的可怕现实,一个劲地游来游去,不时还悠闲地吐几个气泡,就像一个人在梦游。这些从沱江里打捞上来的鱼,身上有着比饲养的鱼更深的色泽——不知为什么,我又一次想起多年前在火车上见过的那几个民工的膀子。
吃完饭,我们朝火车站走去,我曾经在火车上见过数十次的养马河火车站。
通往火车站的一条小街,我看到几户人家门前的空地上,竹竿挑着一些腊肉。刚刚涂抹完各种调料——包括但不限予以下类别:花椒、海椒、胡椒、食盐、大料、生姜——的腊肉,其实严格讲来,还不能叫腊肉。它的鲜肉生涯刚刚结束,从现在起,它开始为成为一块滋味悠长,令人垂涎的腊肉而进入修行期。既然人类一天到晚都嚷着修行——旅行是修行,恋爱是修行,吃饭喝酒是修行,打牌也是修行——那一块鲜肉,它为了成为腊肉而付出的腌渍、晾晒、烘烤以及收纳和等待,为什么不可以说是修行呢?与人类相比,人家的修行更单纯也更直率。
养马河是有老街的——这有点废话,任何一个城镇,只要不是完全拆迁了,都会找到老街的。哪怕找不到老街,也能找到老屋,三两座老屋,就足以构成半条老街,而老街,它似乎留住了一些我们熟悉又陌生的旧时光。
养马河的老街上,还有几家老茶馆。陈旧的老屋,有着高而陡的檐,檐下的台阶,被年复一年的雨水打出了细小的窝,像虫噬。古人说的水滴石穿当然也是有所本的了。八仙桌,颜色深暗——它老让我想起那年在火车上见过的那几个在成都干活的民工的膀子——上面有细小的划痕,也有经年累月溅出去的茶水渍,把桌面污成了一小团一小团的更深的岛屿。长板凳,又宽又重,似乎扔到沱江里,竟会打个漩儿就沉下去。
很多年后我再去养马河,却没能找到那时候去过的那家老茶馆。甚至,就连那条老街看上去也似是而非。就像初恋情人,三十年后重逢,依稀还是旧时模样,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我们在养马河的街道间走来走去,这座镇子已经像中国的大多数镇子那样,新与旧、拆与建、现代与传统交织在一起,混乱而有趣。
如果不是火车,我不会走进养马河,它将是一个与我的人生毫无瓜葛的异乡。但是,因为有火车,因为有漂泊的历史,养马河于我,便是一个极其熟悉又极其陌生的地方。我几十上百次地从这里穿镇而过,小镇的生活离我只有几米的距离,但我知道,我其实从来不曾真正走进过它。就像那句诗说的那样:我不是归人,我只是过客。
(本文有删改)
示诸儿
[明]顾若璞
予自万历丙午归汝父,遂涉历家事,廿有六年。中间辛苦备尝,风波遍历。予惟是兢兢业业,蚤作夜思,罔敢失坠。以无误祖宗立法,以无贻父母忧者,岂好为是劳哉!亦缘汝父生十月而祖母见背 , 至我归时,贫与病合,处世艰阻,事非一端,且弥留之际,止嘱终事惟俭,善教汝辈。以继书香,善事祖父,以续已事亲不终之罪。
我固一遵先志,较前十三年中,更翼冀小心。如临深履冰,常恐折足而履先人之业。至于祖父逝后,多少风波,寡妇孤儿,所不能对人言者,未易一一数也。于于壬子生灿儿,于寅甲生炜儿。两儿止见其生于仕宦之家,长而居处晏如,衣食粗给,几不知有困苦事。岂知而母之拮据卒瘏①”,以仅免漂摇之患者,二十六年如一日也。
今幸儿辈俱长成,婚嫁已毕,重任有托,我责稍轻,故以分为合,析汝二子,使各庀②其家事。夫吾岂不欲劳我逸汝,俟绳祖武哉?良亦有所见而然也。九世同居,时旌其义,二难孝养,并以德称,第情不隔而事或暌,丰俭之异尚,多寡之各适,好恶之不相符也。人情异同,其数多端,岂能一一如我之所愿?况人情习久则慢易生,慢易生则嫌隙起,是故离则思合,合则思离,离中之合,合中之离,不可不致审也。
喜两媳贤哲,能俭约守祖制,及我年力未迈,一一清分,始知家道之艰难如此,世务之艰难如此。各自成立,以渐进于礼义,庶几内顾之忧,亦鲜永终之敝,岂必合为是哉!
若夫一丝一粒,皆自我数十年勤劬困苦中留之,则所以谨守而光大之者,更于二子有厚望矣。
(选自顾若璞——《卧月轩合集》)
【注释】①瘏(tù):指疲劳致病。②庀(pǐ):治理。
①夫吾岂不欲劳我逸汝,俟绳祖武哉?
②各自成立,以渐进于礼义,庶无内顾之忧,亦鲜永终之敝,岂必合为是起!
顾若璞早寡侍舅孝训子严暮年立义田年九十无疾终节行文章为吾乡闺秀之冠
(选自沈善宝《名媛诗话》)
沙场夜
(唐)于漬
城上更声发,城下杵声歇。
征人烧断蓬,对泣沙中月。
耕牛朝挽甲,战马夜衔铁。
士卒浣戎衣,交河水为血。
轻裘两都客,洞房愁宿别。
何况远辞家,生死犹未决。
子曰:“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
(《论语▪雍也》)
子曰:“德之不修,学之不讲,闻义不能徙,不善不能改,是吾忧也。”
(《论语▪述而》)
材料一:当前,人工智能延伸到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阿尔法狗”战胜围棋九段选手李世石,IBM宣布人工智能改善癌症诊断疗法,人工智能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改变着我们的生活和未来。
材料二:在这场人工智能摧毁工作的浩劫中,唯有创造性工作才能从中全身而退。人类将面临的最大考验并非是失去工作,而是失去生活的意义。在所有重复性工作上,人工智能都将高出人类一筹,但我们并非因为擅长重复性工作而为人,是爱定义了我们的人性,爱使我们有别于人工智能。
——创新工场创始人李开复公开演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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