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特殊信任,众多学者更为强调普遍信任或社会信任对社会和经济生活的重要作用。 。基于同样的理由,本文要研究的对象为“普遍信任”。
①从而在日益分化的现代社会实现更为广泛的合作
②而普遍信任能够帮助人们走出熟悉的关系圈
③人际关系更为松散,经济全球化更是意味着交易范围、对象、方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水平
④有利于大众之间相互认可和接受
⑤从“熟人”型传统社会到“匿名”型现代社会,社会和经济生活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
⑥一般来说,前者仅仅局限于特殊的客体,且往往指向特定的目标、背景和时间,而后者的客体通常泛指一般社会大众
①中国历史上由行伍出身,以武起事,而最终以文为业,成为大诗词作家的只有一人,这就是辛弃疾。这也注定了他的词及他这个人在文人中的唯一性和在历史上的独特地位。
②老实说,辛弃疾的词不是用笔写成,而是用刀和剑刻成的。他永以一个沙场英雄和爱国将军的形象留存在历史上和自己的诗词中。时隔八百多年,当今天我们重读他的作品时,仍感到一种凛然之气和磅礴之势。比如这首著名的《破阵子》:醉里挑灯看剑……
③我敢大胆说一句,这首词除了武圣岳飞的《满江红》可与之媲美外,在中国上下五千年的文人堆里,再难找出第二首这样有金戈之声的力作。……哪一个诗人曾有他这样亲身在刀刃剑尖上滚过来的经历?“列舰层楼”、“投鞭飞渡”、“剑指三秦”、“西风塞马”,他的诗词简直是一部军事辞典。他本来是以身许国,准备血洒大漠、马革裹尸的。但是南渡后他被迫脱离战场,再无用武之地。像屈原那样仰问苍天,像共工那样怒撞不周山,他临江水,望长安,登危楼,拍栏杆,只能热泪横流。……
④辛词比其他文人更深一层的不同,是他的词不是用墨来写,而是蘸着血和泪涂抹而成的。我们今天读其词,总是清清楚楚地听到一个爱国臣子,一遍一遍地哭诉,一次一次地表白。总忘不了他那在夕阳中扶栏远眺,望眼欲穿的形象。
⑤辛弃疾南归后为什么这样不为朝廷喜欢呢?他在《戒酒》的戏作中说:“怨无大小,生于所爱;物无美恶,过则成灾。”这首小品正好刻画出他的政治苦闷。他因爱国而生怨,因尽职而招灾。他太爱国家,爱百姓,爱朝廷了。但是朝廷怕他,烦他,忌用他。他作为南宋臣民共生活了45年,倒有近20年的时间被闲置一旁,而在断断续续被使用的20多年间又有37次频繁调动。但是,每当他得到一次效力的机会,就特别认真,特别执著地去工作。……他这个书生,这个工作狂,实在太过了,“过则成灾”,终于惹来了许多的诽谤,甚至说他独裁、犯上。皇帝对他也就时用时弃。国有危难时招来用几天;朝有谤言,又弃而闲置几年,这就是他的基本生活节奏,也是他一生最大的悲剧。别看他饱读诗书,但他至死,也没有弄懂南宋小朝廷为什么只图苟安而不愿去收复失地。
⑥辛弃疾名弃疾,但他那从小使枪舞剑,壮如铁塔的五尺身躯,何尝有什么疾病?他只有一块心病,金瓯缺,月未圆,山河碎,心不安。……
⑦说到辛弃疾的笔力多深,是刀刻也罢,血写也罢,其实他的追求从来不是要做一个词人。郭沫若说陈毅“将军本色是诗人”,辛弃疾这个人,词人本色是武人,武人本色是政人。他的词是在政治的大磨盘间磨出来的豆浆汁液。他由武而文,又由文而政,始终在出世与入世间矛盾,在被用或被弃中受煎熬。……他亲自组练过军队,上书过《美芹十论》这样著名的治国方略。他是贾谊、诸葛亮、范仲淹一类的时刻忧心如焚的政治家。他像一块铁,时而被烧红锤打,时而又被扔到冷水中淬火。……真正的诗人只有被政治大事(包括社会、民族、军事等矛盾)所挤压、扭曲、拧绞、烧炼、锤打时才可能得到合乎历史潮流的感悟,才可能成为正义的化身。诗歌,也只有在政治之风的鼓荡下,才可能飞翔,才能燃烧,才能炸响,才能振聋发聩。……
⑧我常想,要是为辛弃疾造像,最贴切的题目就是“把栏杆拍遍”。他一生大都是在被弃的感叹与无奈中度过的。当权者不使其为官,却为他准备了锤炼思想和艺术的反面环境。他被九蒸九晒,水煮油炸,千锤百炼。历史的风云,民族的仇恨,正与邪的搏击,爱与恨的纠缠,知识的积累,感情的浇铸,艺术的升华,文字的锤打,这一切都在他的胸中、他的脑海翻腾、激荡,如地壳内岩浆的滚动鼓胀,冲击积聚。既然这股能量一不能化作刀枪之力,二不能化作施政之策,便只有一股脑地注入诗词,化作诗词。他并不想当词人,但武途政路不通,历史歪打正着地把他逼向了词人之道。终于他被修炼得连叹一口气,也是一首好词了。……诗,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写的吗?……诗人,能在历史上留下名的诗人,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当的吗?“一将功成万骨枯”,一员武将的故事,还要多少持刀舞剑者的鲜血才能写成。那么,有思想光芒而又有艺术魅力的诗人呢?他的成名,要有时代的运动,像地球大板块的冲撞那样,他时而被夹其间感受折磨,时而又被甩在一旁被迫冷静思考。所以集300年北宋南宋之动荡,才产生了一个辛弃疾。
生命的节日
季栋梁
那个七月已经远去了,然而它已经成为我生命的节日。
七月为我设置了一个赌场,我就如同一个把所有赌资都押上的赌徒,等待着开牌。那种痛苦的折磨,使我就像一个被长期关押的囚犯渴望着大赦。尤其像我这样的赌徒,已经不止一次地在七月输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更让我感到痛苦的是,在我所有的七月中,父亲也经历着同样的甚至更深的痛苦的折磨。
一年一度输赢揭晓的日子如约而来,父亲一大早就将我叫起来。他没有言语,只是用一种目光笼罩着我。这目光凝滞而沉重,仿佛将我置于一潭黏稠的汁液中,使我喘不过气来。父亲从他贴胸的衣袋里摸出十元钱来,在递给我的时候,手有些发抖。我在接那带着父亲体温和汗味的十元钱时,手抖得更加厉害。我努力表现得自信些,结果越是这样手反而越发地颤抖。我遁逃似地离开了那双眼睛,但内心无法排除对这双眼睛的恐惧。我再也输不起了。
第一年的七月,好容易挨到了“开牌”的日子,父亲递给我十元钱说:“如果中了,打十元钱的酒回来;没有中,别糟蹋钱。”可因为差了区区两分,我没有给父亲打上酒,带着全家人渴望花掉的十元钱回来了。父亲没有责备我,然而他越是不责备我,我内心的痛苦越沉重。新学期开学时,父亲说:“再去念吧,差两分,一年咋整都会弄够的。我在生产队哪一年不比别人多挣三五百个工分!”我无法对父亲讲清学习和劳动的不同,我只好加倍地努力。
第二年七月“开牌”,我又输了十二分。当我再次把钱递到父亲面前时,他火了。父亲一辈子好强,他是多么希望能够培养出一个读书人来支撑门面,打理种田以外的事啊。开学了,父亲说:再读!他亲自送我到四十多里以外的学校上学。父亲走在我前面,拉着驴,驮着我的铺盖。他的步履显得有些疲乏,背已经驼了。他是年过花甲的人,应该歇息享福了。
望着父亲的背影,我忽然失去了赌的欲望。我为什么要继续赌下去呢?我的同学不大多输了个精光回去了么?我鼓足勇气说:“爹, 算了,我不念了。”父亲回过头来瞪着我,仿佛一只被激怒的豹子,甩手抽了我一鞭子,之后便默默无言,继续赶他的路。
第三年的七月,不争气的我又输了。
父亲一转身走向了山顶。夕阳将父亲的身影扯得很长。我默默地跟在父亲的身后,以为父亲会转过身来挖我一烟锅。然而父亲没有。到了山顶,父亲掏出烟袋,吸了一锅又一锅。我说:“爹,再给我一年时间!”
父亲没有说什么,只是吸着烟,凝视着远处。
开学了,父亲再次拉着毛驴送我上学。一路上我们没有说一句话,可是我像听到了更多的无法表达的话语。父亲仍走在我前面,他的背驼得越发厉害了,让我想起贫瘠而又干旱的后山上那棵歪脖子老榆树来。
后来我终于用那十元钱打回酒来了。那是一种非常廉价的散酒,用黑缸盛着,舀酒的勺子有一斤的,有半斤的,因此买那种酒叫“打”。可它也是酒啊,它代表着喜庆与欢乐啊。除过年、婚娶能喝到酒外, 再是难喝到酒的。用家乡人的话说,酒是有闲钱的人喝的。家乡人没有闲钱,家乡人的钱比家乡人还忙。
父亲醉了,弄得我也醉意朦胧的。我想我不是个好儿子,让他跟着受了四年的折磨。
父亲要在村里为我举办最丰盛的宴席,我说算了,这几年把家里拖累的。可父亲说:“这是啥事?能轻易让过去?这是咱们最大的节日,砸锅卖铁也得过大它!”
参加工作后,我买了两瓶上好的酒送回乡下,可那酒至今仍在家里的枣木老柜中放着。父亲觉得,这么贵的酒,无论自己喝还是待客,都太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