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空中,我可以准确i断地球上各大洲和各个国家的方位口因为飞船有预定的飞行轨道,可以实时标示飞船走到哪个位置,投影到地球上是哪一点,由图可依,一目了然。
即使不借助仪器和地图,以我们航天课程中学到的知识,从山脉的轮廓、海岸线的走向以及河流的形状,我也基本可以判断飞船正经过哪个洲的上空,正在经过哪些国家。
飞经亚洲,特别是经过中国上空时,我就会仔细分辨大概到哪个省,正从哪个地区上空飞过。
飞船的飞行速度比较快,经过某省、某地乃至中国上空的时间都很短,每一次飞过后,我的内心都期待着下一次。
我曾俯嗽我们的首都北京,白天它是燕山山脉边的一片灰白,分辨不清,夜晚则呈现一片红晕.那里有我的战友和亲人。
飞船绕地飞行14圈,前13圈飞的是不同的轨道,是不重复的,只有第14圈又回到第一圈的位置上,准备返回。在距离地面300多公里的高度上,俯瞰时有着很广阔的视野,祖国的各个省份我大都看到了。
但是,我没有看到长城。
曾经有一个流传甚广的说法,航天员在太空唯一能看到的建筑就是长城:我和大家的心情一样,很想验证这个说法,我几次努力寻找长城,但是没有结果。“神舟六号”和“神舟七号”飞行时,我曾叮嘱航天员们仔细看看,但他们也没看到长城。
在太空,实际上看不到地球上的任何单体建筑。我询问过国际上的很多航天员,没有谁能拿出确凿证据说看到了什么。即使是大城市,在夜晚看到时也只是淡淡的红色。
在太空中,我还看到类似棉絮状的物体从舷窗外飘过,小的如米拉,大的如指甲盖,听不到什么声音,也感觉不到这些东西的任何撞击。
不知道那些是什么,我认为也许是灰尘,高空可能并不那么纯净,会有一些杂质,也可能是太空垃圾。那些物体悬浮在飞船外面,无法捕捉回来,我至今还没弄清楚那到底是些什么。
大国手
白文玲
清朝末年,围棋界出现两大泰斗,一人姓施名恩,住上海;一人姓林名海,居京城。两人被誉为“南施北林”。
当时,林海生活没有着落,在段提督府邸做门客。一日,提督召见他说,有一队日本高手,自上海入境,打败施恩,一路北上,所向披靡。据说,领队的宛田,乃日本“第一棋士”。宛田进京,本帅想令你出阵,一试深浅。为了日本颜面,第一要输;第二要输得体面。达不到这两条,拿你全家是问。
林海思忖良久,只得应允。
数日后,宛田一行抵达京城。比赛地点设在提督府特别对局室。段提督亲自担任裁判长,施恩负责大盘讲解。
比赛那天,提督府门外人涌如潮,热闹非凡。经猜先,林海执黑先行。
林海的起手,下在了棋盘正中心。棋谚说,金角银边草包肚。棋下中腹的人,多为门外汉。宛田面露讥笑,果断将棋子落在一隅。林海略加思索,旋即镇头。
相传,唐宣宗年间,善棋的日本王子入朝进贡,皇帝曾令棋待诏顾师言与之对弈。师言曾用这招“镇神头”,令王子败得心悦诚服。
宛田对“镇”视若未见,继续贪占实地。林海针锋相对,依然高压夺势。很显然,林海一旦尽收腹地,宛田则必败无疑。宛田意识到问题严重,便申请暂时封盘。
宛田回到住所,与日方高手共商良策。皆说,果然高者在腹。面对林先生,唯有一拼,方可争胜负。
宛田再下出的棋,便多了几分霸气,逼得林海频频长思。
到第三十天,林海下出一招妙手,白棋像被点了要穴,顿时动弹不得。宛田苦思冥想,不得其解,便称病不出,反复研讨。
不觉又是月余。宛田无奈之下,携厚礼密访施恩,许诺说,若能探得虚实,定有重金厚谢。
施恩对棋局本也迷茫,正想找林海讨教,便满口应承下来。
施恩见到林海,劝说,据我所知,林兄弟与提督早有协议。现在体面认输,实乃明智之举。
林海默然不决,说,你我兄弟,嗜棋如命,当知围棋起源中国。虽为游戏,却关乎大清国格,焉能不战而屈?
施恩羞红着脸,问,当前局面,如何应对?林海轻笑,说,思谋多日,偶得一招,唯鼻顶可解。
次日,宛田假作片刻思索,遂落子鼻顶。林海惊诧,微微摇头,只得另谋制敌良策。又数日激战,林海优势依然。
宛田绝望地想,林先生棋艺深不可测,即便认输,虽败犹荣。正举棋难定,适逢大雨,“咔嚓”一声霹雳,将他指间棋子惊落。
依照规则,宛田算“投子认输”了。段提督却惊呼,妙,妙不可言,
宛田仔细一瞧,竟然发现,滑落之子正断在黑棋筋上。有此一断,两边黑棋,必死一块。宛田确认后,一跃而起,冲向门外,站在雨里,又唱又跳。
林海对着棋盘,石佛般一动不动,直至封盘。
林海回到住处,饭也不吃,进了棋室。他交代夫人,任谁,也不要打搅我。
林海棋室的油灯,亮了一夜。拂晓,林海步出棋室,唤来妻子儿女,面色凝重地说,我离家之后,你们速速离京,越远越好。没有我的书信,万不可回。又嘱托夫人,凡我子孙,再莫学棋,切记!
夫人看到,林海一夜间竟白了大片头发,不禁失声痛哭。
林海走进棋室,神定气爽坐下,轻轻夹起一粒黑子,胸有成竹地落在底线上。这手棋,名曰“小尖”,看似笨拙,却像一把利刃,直指白棋软肋。
施恩初见棋谱,颇感怪异。揣摩良久,方才发现,此棋一石三鸟,解危倒悬,妙不可言。他亢奋地断言,黑方小胜,已成定局。
宛田木然坐着,喉结上下涌动,嘴唇越来越抖,一口鲜红的血,疾射在棋盘上。
段提督急步抢出,对外宣布说,棋赛至今,已满百日,永久封盘!呕心沥血的名局,必将永垂千古!
林海听着外面的欢呼,企图站起,却四肢无力,浑身酥软,仰面跌倒……
(选自《北京精短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