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闰土》节选
这来的便是闰土。虽然我一见便知道是闰土,但又不是我这记忆上的闰土了。他身材增加了一倍;先前的紫色的圆脸,已经变作灰黄,而且加上了很深的皱纹;眼睛也像他父亲一样,周围都肿得通红,这我知道,在海边种地的人,终日吹着海风,大抵是这样的。他头上是一顶破毡帽,身上只一件极薄的棉衣,浑身瑟索着;手里提着一个纸包和一支长烟管,那手也不是我所记得的红活圆实的手,却又粗又笨而且开裂,像是松树皮了。
我这时很兴奋,但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只是说:
“阿!闰土哥,——你来了?……”
我接着便有许多话,想要连珠一般涌出:角鸡,跳鱼儿,贝壳,猹,……但又总觉得被什么挡着似的,单在脑里面回旋,吐不出口外去。
他站住了,脸上现出欢喜和凄凉的神情;动着嘴唇,却没有作声。他的态度终于恭敬起来了,分明的叫道:
“老爷!……”
我似乎打了一个寒噤;我就知道,我们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我也说不出话。
中年闰土:。
欢喜:。
凄凉:。
《三昧书屋》(节选)
鲁迅的书桌上刻着一个小小的“早”字。字横着,很像一个还没开放的花骨(gū gǔ)朵,又像一支小小的火把。这个“早”字有一段来历:鲁迅的父亲害了病,鲁迅一面上书塾读书,一面帮着母亲料理家务,几乎天天奔走于当铺(pū pù)和药铺之间,把家里的东西拿到当铺去换了钱,再到药铺去给父亲买药。有一天早晨,鲁迅上学迟到了。教书认真的寿镜吾老先生严厉地对他说:“以后要早到!”鲁迅默默地回到座位上,就在那张旧书桌上刻了个“早”字,也把一个坚定的信念深深地刻在心里。从那以后,鲁迅上学再没有迟到过,而且时时早,事事早,毫不松弛地奋斗了一生。
花骨(gū gǔ)朵 当铺(pū p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