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是人类社会一种重要的活动。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①由于有了文字,就可以把语言的声音信息转换为视觉信息,并把它长期地保持下来。
②人类社会也因此发展并创造出光辉灿烂的文化。
③这种活动是随文字的产生而产生的。
④这样就突破了语言在时间和空间上的限制,使人类社会所积累起来的经验能够系统地保留和传播。
孤独温暖的旅程
铁凝
①有一个冬天,在京西宾馆开会,好像是吃过饭出了餐厅,一位个子不高、身着灰色棉衣的老人向我们走来。旁边有人告诉我,这便是汪曾祺老。当时我没有迎上去打招呼的想法。越是自己敬佩的作家,似乎就越不愿意突兀地认识。但这位灰衣老人却招呼了我。他走到我的跟前,笑着,慢悠悠地说:“铁凝,你的脑门上怎么一点儿头发也不留呀?”他打量着我的脑门,仿佛我是他久已认识的一个孩子。这样的问话令我感到刚才我那顾忌的多余。我还发现汪曾祺的目光温和而又剔透,正如同他对于人类和生活的一些看法。
②不久以后,我有机会去了一趟位于坝上草原的河北沽源县。去那里本是参加当地的一个文学活动,但是鼓动着我对沽源发生兴趣的却是汪曾祺的一段经历。他曾经被下放到这个县劳动过,在一个马铃薯研究站。他在这个研究马铃薯的机构,除却日复一日的劳动,还施展着另一种不为人知的天才:描述各式各样的马铃薯图谱--画土豆。汪曾祺从未在什么文字里对那儿的生活有过大声疾呼的控诉,他只是自嘲的描写过,他如何从对于圆头圆脑的马铃薯无从下笔,竟然到达一种“想画不像都不行”的熟练程度。他描绘着它们,又吃着它们,他还在文中自豪地告诉我们,全中国像他那样,吃过这么多品种的马铃薯的人,怕是不多见呢。我去沽源县是个夏天,走在虽然凉快,但略显光秃的县城街道上,我想象着当冬日来临,塞外蛮横的风雪是如何肆虐这里的居民,而汪曾祺又是怎样捱过他的时光。我甚至向当地文学青年打听了有没有一个叫马铃薯研究站的地方,他们茫然地摇着头。马铃薯和文学有着多么遥远的距离呀。我却仍然体味着:一个连马铃薯都不忍心敷衍的作家,对生活该有耐心和爱。
③1989年春天,我的小说《玫瑰门》讨论会在京召开,汪曾祺是被邀请的老作家之一。会上谌容告诉我,上午八点半开会,汪曾祺六点钟就起床收拾整齐,等待作协的车来接了。在这个会上他对《玫瑰门》谈了许多真实而细致的意见,没有应付,也不是无端的说好。在这里,我不能用感激两个字来回报这些意见,我只是不断地想起一位著名艺术家的一本回忆录。这位艺术家在回忆录里写到当老之将至时,他害怕变成两种老人,一种是俨然以师长面目出现,动不动就以教训青年为乐事的老人;另一种是唯恐被旁人称“老”,便没有名堂地奉迎青年,以证实自己青春常在的老人。汪曾祺不是上述两种老人,也不是其他什么人,他就是他自己,一个从容地“东张西望”着,走在自己的路上的可爱的老头。这个老头,安然迎送着每一段或寂寥、或热闹的时光,用自己诚实而温暖的文字,用那些平凡而充满灵性的故事,抚慰着常常是焦躁不安的世界。
④我常想,汪曾祺在沽源创造出的“热闹”日子,是为了派遣孤独,还是一种难以排遣的孤独感是他觉得世界更需要人去抚慰呢?前不久读到他为一个年轻人的小说集所作的序,序中他借着评价那年轻人的小说道出了一句“人是孤儿”。
⑤我相信他是多么不乐意人是孤儿啊。他在另一篇散文中记述了他在沽源的另一件事:有一天他采到一朵大蘑菇,他把它带回宿舍,精心晾干(可能他还有一种独到的晾制方法)收藏起来。待到年节回京与家人做短暂的团聚时,他将这朵蘑菇背回了北京,并亲手为家人烹制了一份鲜美无比的汤,那汤给全家带来了意外的欢乐。
⑥于是我又常想,一位囊中背着一朵蘑菇的老人,收藏起一切的孤独,从塞外寒冷的黄风中快乐地朝着自己的家走着,难道仅仅为了叫家人盛赞他的蘑菇汤?
⑦这使我不断地相信,这世界上一些孤独而优秀的灵魂之所以孤独,是因为他们将温馨与欢乐不求回报地赠予了世人吧?用文学,或者用蘑菇。
事件 | 印象 |
① | 目光温和而又剔透 |
下放沽源研究土豆 | ② |
③ | 一个从容地“东张西望”着,走在自己的路上的可爱的老头 |
带着自己采集、晾干的蘑菇回京,并为家人烹制 | ④ |
①文中作者说汪曾祺先生的目光温和而又剔透,结合文章分别回答“温和”“剔透”这两个词语的含义。
②“我想象着当冬日来临,塞外蛮横的风雪是如何在这里肆虐 , 而汪曾祺又是怎样挨过他的时光。”这句话中加下划线的词有什么表达效果?
③文中“一位囊中背着一朵蘑菇的老人,收藏起一切的孤独,从塞外寒冷的黄风中快乐地朝着自己的家走着,难道仅仅为了叫家人盛赞他的蘑菇汤?”这句话运用了什么修辞手法?请简要分析其表达效果。
很现代的叶圣陶
彦 火
记得第一次去拜访叶圣陶老人,已是33年前的1979年初秋,北京香山红叶尽染的时节。年已九十三岁、霜雪毛发、皑亮白眉、银白胡子的他,精神仍健旺,侃侃而谈,有条不紊,保有中国旧时文人的气派和风范。
第一次见面,他便向我表示,他近来阅读当前出版的书籍和报刊,发现错字、别字不少,这是他过去罕见的。他还特别提到香港的报刊——叶老所阅读的报刊和书籍中,包括香港及海外出版物。叶老忧心忡忡地说,这可要贻误读者啊!
叶老说他在商务印书馆当过校对和编辑。商务出过不少青少年知识读物,如《万有文库》等,还有教科书,都不容许有错别字,否则便会“误人子弟”。他说,他所身处年代的出版工作,除了编辑外,校对是一项顶重要的职务,所以旧时的出版物,在封面或扉页或版权页上,都注有“校勘者”的名字,以示郑重。作为长期在编辑行业工作的笔者,听罢不禁为之肃然起敬。
叶圣陶在1923年当商务印书馆的编辑之前,已有长达11年的中小学语文教学的经验。更难得的是叶圣陶虽然是一个德高望重的学者和作家,但一点也不抱残守缺和故步自封。在中国内地,他是第一个提出“易读法”的人。他亲自撰写文章指出:“现在大家都忙,挤出点时间来不怎么容易。如果只花半小时光景就能读完一篇,读完之后又觉得有所得,很有些回味,引起了好些联想,这简直是一种享受。”
其实在20世纪40年代,他与朱自清便合编了《精读指导举隅》《略读指导举隅》等书。他强调:“就学习而言,精读是主体,略读是补充;但就效果而言,精读是准备,略读才是应用。”“略读既以训练读书为目标,自当要求他们速读,读得快。”速读、易读法,在西方已有逾百年历史,叶圣陶却是最早把这种现代的阅读方式介绍到中国的人。
在新文学作家中,叶圣陶是很重视社会效益和读者效应的作家。他一再强调,在教学上,教师眼中要“以学生为本位”;编辑眼中要有读者,作为一个编辑,在编书前要“为读者着想”;作为一个作者,在“写作之前为读者着想,写作之中为读者着想,写完之后还是为读者着想;心里老记着读者才能凭借写在纸上的文字,把自己的思想和感情传达给读者,与读者交心”。这些观点可谓充满着时代活力。
叶圣陶之重视社会效益、“为读者着想”,并不是无的放矢,一味追求市场效益和迎合读者的口味。相反地,他是以严谨的编辑态度和严谨的写作态度对待的。他自己便以身作则。他写了不少作品是针对青少年读者的,如《稻草人》《皇帝的新衣》《古代英雄的石像》等童话,都言之有物、文情并茂,中年以上的读者至今耳熟能详。他的作品文笔练达,结构严谨完整,语言均经精工提炼。他自称后期“斟酌字句的癖习越来越深”,不愧为语言大师。
叶圣陶与弘一大师过往甚密,他的书法以清秀脱俗见称,我曾写信向他求一帧墨宝。1980年夏,叶圣陶老人托友人捎给我一帧条幅,那是他誊写的稼轩词:《西江月·夜行黄沙道中》。难能可贵的是,九十多岁的老人,仍然写得一手工整方正的小楷,一点也不马虎,“好比一位谦恭温良的君子人,不亢不卑,和颜悦色”,自有一股亲和力。
这首词是辛弃疾贬官闲居江西时的作品,描写的是黄沙岭的夜景。好一幅“明月清风、疏星稀雨、鹊惊蝉鸣、稻花飘香、蛙声一片”的田园风景画!1980年中国内地刚开放,相信叶老也为中国崭新形势所鼓舞,所以心情是愉快的,冀望祖国大地展现出一派和平、丰美而欣欣向荣的景象。
(选自《光明日报》,有删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