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料一:
首先是郑敏很少在诗中直抒胸臆,而是经常以“思想知觉化”的方式抒情,选择那些带有象征内涵积淀的自然物象,传达生命之思。郑敏是长期在诗经、楚辞、唐诗和宋词组构的诗歌历史浸淫中成长起来的,尽管后来里尔克、歌德等西方诗歌施予过影响,但骨子里的诗词熏陶,还是使郑敏擅长启用中国诗人喜欢的自然意象。可以肯定,郑敏诗歌意象化的质感策略本身,即能以不说出的方法获得说不出的含蓄效果,制约架空的抒情,克服诗的感伤与空洞;用内涵累积深厚的古典意象传达现代的情思与感悟,就更容易唤起读者内心深处稔熟的审美记忆,令人倍感亲切。
其次是郑敏注意诗歌肌理的整合美,意象组合时讲究和谐一致,力求使之与意境合一。如众口交赞的《金黄的稻束》即称得上这方面的典范:金黄的稻束站在/割过的秋天的田里/我想起无数个疲倦的母亲……没有一个雕像能比这更静默/肩荷着那伟大的疲倦,你们/在这伸向远远的一片/秋天的田里低首沉思/静默。静默。历史也不过是/脚下一条流去的小河/而你们,站在那儿/将成为人类的一个思想。诗如一幅秋天的立体写意画,而内里的意象却是不断流动、转换的,在一个动静相宜的时空里,各种貌似在逻辑上互不相干的意象,共同朝着“伟大的疲倦”这一贯穿全诗的情思定点趋附、靠拢中,却意外地黏合为一个完整和谐的有机体。那是在歌颂大自然,更是在歌颂具有自我牺牲精神的平凡而伟大的母亲,也是对劳动却贫穷这个悖论命题的形象反诘,读着它就有如走进了唐诗、宋词中灵动又深邃的幽婉意境,余味缭绕。
最后是以抒情主体知识结构的大力投注,促成了意象艺术的“革命”,即带来了知性强化。如果郑敏诗歌的意象仅仅在于鲜活陌生,倾向古典的意境趣味,让郑敏立足诗坛的是她以开放性的艺术气度,在中国传统诗学、哲学专业背景里,在庞德的意象是理性与感性的复合体、艾略特的思想知觉化、里尔克的诗是在经验等众多艺术理论影响源之间多方游弋,并且能够入而复出,锐意创新,最终使自己的诗歌善于“融和思想的成分,从事物的深处、本质中转化自己的经验”,意象升级为不仅诉诸人的情感,更诉诸人的理智与思想,其间有了更多的引人深思的知性因子,和戴望舒、何其芳等多凸显心理、情绪因素的主情的现代主义诗歌拉开了距离,如果说主情诗的意象致力于感情及感觉发掘,郑敏的诗歌意象已进入诗意体验的感知领域,有了某种哲学的沉思高度。
(摘编自罗振亚《借镜西方的另一面——论郑敏20世纪40年代诗歌的“传统”倾向》)
材料二:
郑敏追随里尔克和冯至的诗境,遵循里尔克为克服其早期创作及西方浪漫主义以降诗歌“主情”趋向而提出的“诗是经验”这一主张,通过书写生命、存在主题,重塑了现代诗人作为写者的形象,重设了诗歌中自我的呈现方式,重构了自我与他者、自我与万物的关系。这可谓郑敏诗歌的突出成就。从中国新诗历史来看,无论郭沫若的“天狗”式直抒,还是徐志摩的“雪花”般轻吟,抑或戴望舒笔下“寻梦者”的低语和何其芳的清脆“预言”,都隐现着或强烈或温和的主体意识,以及鲜明的情感色彩;艾青的诗歌也是如此,其所抒写的土地、太阳等物象,寄寓着浓郁的主体意绪,“我”被塑造为歌咏者或对话者。只有到了卞之琳那里,诗歌中的“非个人化”因素才开始显露;穆旦借助戏剧化手段和戏剧形式,试图在诗歌中展示主体的多重性,或呈现主体的“破碎”状态——卞之琳、穆旦二人以各自的方式,开辟了20世纪30-40年代新诗的两种“新的抒情”。
郑敏的诗歌延续和推进了冯至《十四行集》的“沉思的诗”(李广田语)的品质。哲学的根底给予郑敏在诗歌中思辨的习惯和对语词的收束。她的诗句总显得内敛、凝练,给人雕塑般的静穆感,这固然与哲学因素的孱入具有一定关联,但究其缘由,则主要得自里尔克“咏物诗”的潜移默化,后者启示她以一种新的眼光打量“物”、重新思考“物”之于生命的意义。郑敏不仅写了较多以“物”为标题和主题的诗作,如《马》《鹰》《树》《金黄的稻束》等,而且她的诗中处处闪现着“物”的身形(意象);显然,她的书写已经调整了“我”与“物”的关系:“我从来没有真正感受过宁静/像我从树的姿态里/所感受到的那样深”(《树》)。她所要进行的是剥离了“物”的表象的“直观”,以发现静止之“物”里流淌的生命感觉,并实现“物”对自我的置换直至“物”“我”合一。这样,她的诗歌就不止于将个人情思注入“物”,而是以“物”感知“我”,敞开“我”与“物”平等交融的情景,如此显然有别于以往新诗中“我”的过于显明的预言家或代言人姿态。
(摘编自张桃洲《论郑敏在中国新诗史上的位置》)
文本一:
天堂一夜
(意大利)伊塔洛·卡尔维诺
从前,有两个非常要好的朋友,他们约定:谁先结婚,就请另外一个当傧相,即使他在天涯海角,也要设法把他请来。
不久,其中一个去世了,活着的那个正准备结婚,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于是,他去向忏悔神父请教。
“这事儿挺难办,”神父说,“不过,你必须履行自己的诺言,即使他去世了,也得邀请他。到他的墓地去,该说什么就说什么。至于他能不能来参加你的婚礼,那就是他的事了。”
小伙子来到墓地,说:“老朋友,我要结婚了,你来当我的傧相吧!”
坟墓裂开了,朋友跳了出来。“我无论如何也要来的。我必须遵守诺言呀,要不然,不知要多久才能上天堂呢。”
他们先到新郎家,然后去教堂参加婚礼。接着,他参加了婚礼宴会,在宴会上,已去世的小伙子讲了各种各样的故事,但有关他在另一个世界里的经历,却只字不提。新郎非常想问他一些问题,可是没有勇气。婚宴结束后,那去世的人站起来说:“老朋友,我已满足了你的要求,我回去时你能送我一程吗?”
“哎呀!当然可以!不过,我可不能送得太远,因为今晚是我的新婚之夜。”
“我明白,随你的便,你随时都可以回来。”
新郎吻别了新娘,说:“我出去一会儿,很快就回来。”他陪着去世的人走了。他们东扯葫芦西扯瓢地聊着,不知不觉来到了墓地。他们拥抱着要告别。活着的人心想:现在再不问他,以后永远没机会问了。于是,他鼓起勇气,问道:“既然你已经死了,我来问你一件事儿:那个世界是什么样的呢?”
“这个我可说不清楚,”去世的人回答,“要是你想刨根究底的话,跟我一块儿到天堂走一趟吧。”
坟墓又裂开了,活着的人跟着去世的人走了进去。他们两个来到了天堂。去世的人把朋友带到一座装着金门的漂亮的水晶宫里。那儿,天使们弹奏着竖琴,圣彼得拉着低音提琴,给升天的人们伴舞。看到这番奇异的景象,活着的人惊奇得如痴如呆。要不是天堂里还有其他好些地方要看,天知道他会在这座宫殿里呆多久。“到别处去看看吧,”去世的人说着,把他领进一座花园里。花园里的树上并不是一簇簇树叶,而是五颜六色会唱歌的小鸟。“别发呆啦,我们走吧。”去世的人说罢,领着他的朋友来到了一片草地。在那儿,天使们犹如一对对情侣,又快乐又优雅地翩翩起舞。“下面我们到一颗星上去看一下吧。”星星上河里流的不是水,而是葡萄酒,地上全是奶酪,真叫人百看不厌,久久舍不得离去。
突然,他吃了一惊,说:“啊,我的天哪!老朋友,我没想到在这儿呆了这么久,我得回到新娘那儿去了。她一定在为我担忧呢。”
“你在天堂里呆这么一会儿就够了?”
“够了?要是我能选择的话……”
“这儿还有许多地方值得一看哩!”
“我相信确实是这样,不过我真的该回去了。”
“好吧,随你的便吧。”去世的人陪他回到坟墓,然后就不见了。
活着的人走出坟墓,但他已经认不得原来的墓地了:里面挤满了墓碑、塑像和参天大树。他走出墓地,看到沿街一排排高楼大厦代替了过去简陋的石头小屋;街上到处是汽车和有轨电车,各种飞机掠过天空。“我这是在哪儿呢?莫非是我走错了路?哟,这些人怎么都这样打扮!”
在街上,他叫住了过路的一个小个儿老人,问:“先生,请问这是什么镇?”
“你是指这座城市吗?”
“对呀,是指这座城市。虽然我一直住在这儿,但我怎么也认不出来了。请您带我到昨天结婚的那户人家去好吗?”
“昨天?我刚好是教堂的司事,我敢肯定,昨天没人结婚啊!
“您这是什么意思?我就是昨天结婚的那个人嘛!”接着,他向老人讲述了随同去世的朋友游逛天堂的事情。
“你是在做梦吧,那是个古老的传说了:有个新郎送朋友进坟墓,再也没回来,新娘因此悲痛而死了。”
“根本不可能,我就是那个新郎!”
“听着,现在你唯一可以弄清楚的办法就是到教堂去,跟我们的主教大人谈一谈。”
“主教?可这儿镇上只有教区神父呀!”
“什么教区神父?不知多少年前这儿就有主教啦!”于是,教堂司事带他去见主教。
小伙子把自己的经历告诉了主教。主教回想起小时候曾听过的这个故事。他拿出教区的卷宗,开始一本本哔哔地翻起来。三十年前,没有记载;五十年前,没有;一百年前,没有;二百年前,也没有。他继续翻着翻着,最后他在一页发黄、破碎的纸上,用手指着上面的名字说:“这是三百年前的记载,有个小伙子在墓地失踪了,他的新娘因此伤心而死。不相信,你就看看这记载吧!
“可是,我就是那个新郎呀!”
“那么,你去过另一个世界了?跟我讲讲那儿的情形吧。”
小伙子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跌倒在地上咽了气。他在天堂里到底见到了什么,一句也没说出来。
文本二:
信安郡石室山,晋时王质伐木至,见童子数人棋而歌,质因听之。童子以一物与质,如枣核,质含之而不觉饥。俄顷,童子谓曰:“何不去?”质起视,斧柯尽烂。既归,无复时人。
(南朝·梁任肪《述异记》)
延陵季子者,吴王之子也,嫡同母昆弟四人,长曰遏,次曰余祭,次曰夷昧,次曰札。札即曰季子,最小而贤,兄弟皆爱之。既除丧,将立季子,季子辞曰曹宣公之卒也诸侯与曹人不义曹君将立子臧子臧去之遂不为也以成曹君。君子曰:‘能守节义。’君,义嗣也,谁敢干君?有国,非吾节也。札虽不才,愿附子臧,以无失节。”固立之,弃其室而耕,乃舍之。遏曰:“今若是作①而与季子,季子必不受,请无与子而与弟,弟兄迭为君,而致诸侯乎季子。”皆曰:“诺。”故诸其为君者,皆轻死为勇,饮食必祝曰:“天若有吾国,必疾有祸予身。”故遏也死,余祭立;余祭死,夷昧立;夷昧死,而国宜之季子也,季子使而未还。僚者,长子之庶兄也,自立为吴王。季子使而还,至则君事之。遏之子曰王子光,号曰阖闾。不悦曰:“先君之所为,不与子而与弟者,凡为季子也。将从先君之命,则国宜之季子也,如不从先君之命而与子,我宜当立者也,僚恶得为君?”于是使专诸刺僚,而致国乎季子。季子曰:“尔杀我君,吾授尔国,是吾与尔为乱也。尔杀我兄,吾又杀尔,是父子兄弟相杀,终身无已也。”去而之延陵,终身不入吴国,故号曰延陵季子。君子以其不受国为义,以其不杀为
仁,是以《春秋》贤季子而尊贵之也。
延陵季子将西聘晋,带宝剑以过徐君,徐②君观剑,不言而色欲之。延陵季子为有上国之使,未献也,然其心许之矣。致使于晋,故反,则徐君死于楚,于是脱剑致之嗣君。从者止之曰:“此吴国之宝,非所以赠也。”延陵季子曰:“吾非赠之也,先日吾来,徐君观吾剑,不言而其色欲之,吾为上国之使,未献也。虽然,吾心许之矣。今死而不进 , 是欺心也。爱剑伪心 , 廉者不为也。”遂脱剑致之嗣君。嗣君曰:“先君无命,孤不敢受剑。”于是季子以剑带徐君墓树即去。徐人嘉而歌之曰:“延陵季子兮不忘故,脱千金之剑兮带丘墓。”
(选自《新序·节士》)
[注]①作:通迮,匆忙、仓促。②徐:诸侯国名。
①请无与子而与弟,弟兄迭为君,而致诸侯乎季子。
②今死而不进,是欺心也。爱剑伪心,廉者不为也。
春日西湖寄谢法曹歌①
[宋]欧阳修
西湖春色归,春水绿于染。群芳烂不收,东风落如糁②。参军春思乱如云,白发题诗愁送春。遥知湖上一尊酒,能忆天涯万里人。万里思春尚有情,忽逢春至客心惊。雪消门外千山绿,花发江边二月晴。少年把酒逢春色,今日逄春头已白。异乡物态与人殊,唯有东风旧相识。
[注]①此诗是欧阳修谪居夷陵时所作。西湖:许昌西湖,谢法曹时任许州参军。②糁:饭粒。
乡土社会是①的,生于斯、长于斯、死于斯的社会。不但是人口流动很小,而且人们所取给资源的土地也很少变动。在这种不分秦汉,代代如是的环境里,个人不但可以信任自己的经验,而且同样可以信任若祖若父的经验。一个在乡土社会里种田的老农所遇着的只是四季的转换,而不是时代变更。一年一度,②。前人所用来解决生活问题的方案,尽可抄袭来作自己生活的指南。愈是经过前代生活中证明有效的,也愈值得保守。于是“③”,好古是生活的保障了。
我自己在抗战时,疏散在昆明乡下,初生的孩子,整天啼哭不定,找不到医生,只有请教房东老太太。她一听哭声就知道牙根上生了“假牙”,是一种寄生菌,吃奶时就会发痛,不吃奶又饿。她不慌不忙地要我们用咸菜和蓝青布去擦孩子的嘴腔。一两天果然好了。这地方有这种病,每个孩子都发生,也因之每个母亲都知道怎样治,那是有效的经验。只要环境不变,没有新的细菌侵入,这套不必讲学理的应付方法,总是有效的。既有效也就不必问理由了。
行必桀纣 言必尧舜 周而复始 日新月异 安土重迁 安之若素
站在海边眺望远处驶来的船只时,我们总是①,再看到船的一部分,最后看到全部船体。桅杆意味着事物的先兆,是晴雨表和风向标。
真正富有预见和远见的人,②,从“桅杆”中分析研究出事物发展的动态、趋势和规律。“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这个“预”从哪里来?就从懂得看“桅杆”中来。事物的发展变化都是有迹象的。如果“桅杆”是意味着一种苗头性和倾向性问题,就得提前动手解决它,防患于未然;如果是预示着某种动态和动向,就得提前跟踪、密切注视、及时跟进;如果是昭示着一种大的趋势和大的方向,就得提前布局,尽早尽快地顺应这种潮流。无视、忽视或不善、不懂看“桅杆”,或将导致机遇的错失,让机遇擦肩而过;或老虎来了还以为是猫,以致“灰犀牛”都临近甚至闯入了,还浑然不知,结果猝不及防。
从现实来看,③。有的人只知道一味低头在“海岸”边上走,眼里压根就不去看“桅杆”。有的人或许看了一眼“桅杆”,但对“桅杆”效应不去分析,不去研判。
新时代需要更多懂得看和看得懂“桅杆”的人,在看“桅杆”中认清前行方向,把握内在规律,更好地赢得主动、抢得先机,始终站在时代发展的潮头。
2022年9月,华为副董事长孟晚舟在一场《读书万卷,咖啡千杯》的主题演讲中,谈到“读书万卷,能帮助我们充实理论知识;咖啡千杯,能帮助我们吸收思想能量、激发创新火花。二者的共同之处,都是要求我们拥有开放的心态、保持对未知的好奇、付出奋斗的汗
水”。人的一生就是学习的一生,我们渴求知识,努力丰盈认知和思想;但同时我们也意识到“孤举者难起,众行者易超”,个人的进步离不开他人知识与经验的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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