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晟,初名凤,又名忌,密州人。好学,有文辞,尤长于诗。少为道士,居庐山简寂宫。常画唐诗人贾岛像置于屋壁,晨夕事之。简寂宫道士恶晟,以为妖,以杖驱出之。乃儒服北之赵、魏,谒唐庄宗于镇州,庄宗以晟为著作佐郎。
天成中,朱守殷镇汴州,辟为判官。守殷反,伏诛,晟乃弃其妻子,亡命陈、宋之间。安重诲恶晟,以谓教守殷反者晟也,画其像购之,不可得,遂族其家。
晟奔于吴。是时,李昪方篡杨氏,多招四方之士,得晟,喜其文辞,使为教令,由是知名。晟为人口吃,遇人不能道寒暄,已而坐定,谈辫锋生,听者忘倦。昪尤爱之,引与计议,多合意,以为右仆射。
周世宗征淮,李景惧,始遣泗州牙将王知朗至徐州,奉书以求和,世宗不答。又遣翰林学士钟谟,文理院学士李德明奉表称臣,不答。乃遣礼部尚书王崇质副晟奉表,谟与晟等皆言景愿割寿、濠、泗、楚、光、海六州之地,岁贡百万以佐军。而世宗已取滁、扬、濠、泗诸州,欲尽取淮南乃止,因留使者不遣,而攻寿州益急。谟等见世宗英武非景敌,而师甚盛,寿春且危,乃曰:“愿陛下宽臣五日之诛,容臣还取景表,尽献淮北诸州。”世宗许之,遣供奉官安弘道押德明、崇质南还,而谟与晟皆见留。德明等既还,景悔,不肯割地。世宗亦以暑雨班师,留李重进、张永德等分攻庐、寿,周兵所得扬、泰诸州,皆不能守,景兵复振。重进与永德两军相疑,有隙,永德上书言重进反,世宗不听。景知二将之相疑也,乃以蜡丸书遗重进,劝其反。
初,晟之奉使也,语崇质曰:“吾行必不免,然吾终不负永陵一抔土也。”永陵者,昪墓也。及崇质还,而晟与钟谟俱至京师,馆于都亭驿 , 待之甚厚,每朝会入阁,使班东省官后,召见必饮以醇酒。已而周兵数败,尽失所得诸州,世宗忧之,召晟问江南事,晟不对,世宗怒,未有以发。会重进以景蜡丸书来上多斥周过恶以为言由是发怒曰晟来使我言景畏吾神武愿得北面称臣保无二心安得此指斥之言乎亟召侍卫军虞候韩通收晟下狱及其从者二百馀人皆杀之晟临死,世宗犹遣近臣问之,晟终不对,神色怡然,正其衣冠南望而拜曰:“臣惟以死报国尔!”乃就刑。晟既死,钟谟亦贬耀州司马。其后,世宗怒解,怜晟忠,悔杀之,召拜钟谟卫尉少卿。景已割江北,遂遣谟还,而景闻晟死,亦赠鲁国公。
(节选自《新五代史》)
①安重诲恶晟,以谓教守殷反者晟也,画其像购之,不可得,遂族其家。
②重进与永德两军相疑,有隙,永德上书言重进反,世宗不听。
梁太祖即位,马殷遣使修贡 , 太祖拜殷侍中兼中书令,封楚王。
荆南高季昌以兵断汉口,邀殷贡使,殷遣许德勋攻其沙头,季昌求和,乃止。杨行密袁州刺史吕师周来奔。师周勇健豪侠颇通纬候兵书自言五世将家惧不能免常与酒徒聚饮醉则起舞悲歌慷慨泣下行密闻之疑其有异志使人察其动静。师周益惧,谓其裨将綦毋章曰:“吾与楚人为敌境,吾常望其营上云气甚佳,未易败也。吾闻马公仁者,待士有礼,吾欲逃死于楚可乎?”章曰:“公自图之,章舌可断,语不泄也。”师周以兵猎境上,乃奔于楚,綦毋章纵其家属随之。殷闻师周至,大喜曰:“吾方南图岭表而得此人,足矣。”以为马步军都指挥使,率兵攻岭南,取昭、贺、梧、蒙、龚、富等州。殷表师周昭州刺史。
朗州雷彦恭召吴人攻平江,许德勋击败之。殷遣秦彦晖攻朗州,彦恭奔于吴,执其弟彦雄等七人送于梁。于是澧州向瑰、辰州宋邺、溆州昌师益等率溪洞诸蛮皆附于殷。殷请升朗州为永顺军,表张佶节度使。殷乃请依唐太宗故事,开天册府,置官属。太祖拜殷天册上将军,殷以其弟賨为左相,存为右相,廖光图等十八人为学士。末帝时,加殷武昌、静江、宁远等军节度使,洪、鄂四面行营都统。
唐庄宗灭梁,殷遣其子希范修贡京师,上梁所授都统印。庄宗问洞庭广狭,希范对曰:“车驾南巡,才堪饮马尔。”庄宗嘉之。庄宗平蜀,殷大惧,表求致仕 , 庄宗下玺书慰劳之。明宗即位,遣使修贡,并贺明年正月,荆南高季昌执其贡使史光宪。殷遣袁诠、王环等攻之,至其城下,季昌求和,乃止。
——节选自北宋欧阳修《新五代史·世家·楚世家第六》
①章曰:“公自图之,章舌可断,语不泄也。”
②庄宗问洞庭广狭,希范对曰:“车驾南巡,才堪饮马尔。”
寇彦卿字俊臣,开封人也。世事宣武军为牙将。太祖①初就镇,以为通引官,累迁右长直都指挥使领洺州刺史罗绍威将诛牙军太祖遣彦卿之魏计事彦卿阴为绍威计画乃悉诛牙军彦卿身长八尺,隆准方面,语音如钟,工骑射,好书史,善伺太祖意,动作皆如旨。太祖尝曰:“寇彦卿天为我生之。”其爱之如此。赐以所乘爱马“一丈乌”。太祖围凤翔,以彦卿为都排阵使,彦卿乘乌驰突阵前,太祖目之曰:“真神将也!”初,太祖与崔胤谋,欲迁都洛阳,而昭宗②不许。其后昭宗奔于凤翔,太祖以兵围之,昭宗既出,明年,太祖以兵至河中,遣彦卿奉表迫请迁都。彦卿因悉驱徙长安居人以东,皆拆屋为筏,浮渭而下,道路号哭,仰天大骂曰:“国贼崔胤、朱温使我至此!”昭宗亦顾瞻陵庙,彷徨不忍去,谓其左右为俚语云:“纥干山头冻死雀,何不飞去生处乐。”相与泣下沾襟。昭宗行至华州,遣人告太祖以何皇后有娠,愿留华州待冬而行。太祖大怒,顾彦卿曰:“汝往趣官家来,不可一日留也。”彦卿复驰至华州,即日迫昭宗上道。太祖即位,拜彦卿感化军节度使。岁余,召为左金吾卫大将军,充金吾衙仗使。彦卿晨朝至天津桥,民梁现不避道,前驱捽现投桥上石栏以死。彦卿见太祖自首,太祖惜之,诏彦卿以钱偿现家以赎罪。御史司宪崔沂劾奏彦卿,请论如法,太祖不得已,责授彦卿左卫中郎将。复拜相州防御使,迁河阳节度使。太祖遇弑 , 彦卿出太祖画像事之如生,尝对客语先朝,必涕泗交下。末帝即位,徙镇威胜。彦卿明敏善事人,而怙宠作威,好诛杀,多猜忌。卒于镇,年五十七。
(《新五代史·梁臣传第九》)
[注]①太祖:指五代时的后梁太祖朱晃,又名朱温。②昭宗:指唐昭宗李晔。
①明年,太祖以兵至河中,遣彦卿奉表迫请迁都。
②夫晋,何厌之有?既东封郑,又欲肆其西封。
文本一:
赵凤,幽州人也,少为儒。唐天祐中,燕帅刘守光尽率部内丁夫为军伍,而黥其面,为儒者患。儒者多为僧以避之,凤亦落发至太原。顷之,从刘守奇奔梁,梁用守奇为博州刺史,表凤为判官。唐庄宗闻凤名,得之甚喜,以为护銮学士。后庄宗即位,拜凤中书舍人。及入汴,改授礼部员外郎。庄宗及刘皇后幸张全义第,后奏曰:“妾五六岁失父母,每见老者,思念尊亲注下,以全义年德,妾欲父事之,以慰孤女之心。”庄宗许之,命凤作笺上全义,定往来仪注。凤上书极谏,不纳。天成初,置端明殿学士。时任圜为宰相,为安重诲所倾,以至罢相归磁州。及朱守殷以汴州叛,驰驿赐圜自尽。既而凤哭谓安重诲曰:“任圜,义士也,肯造逆谋以雠君父乎?如此滥刑,何以安国!”重诲笑而不责。明年春,有僧自西国取经回,得佛牙大如拳,进于明宗。凤扬言曰:“曾闻佛牙锤锻不坏,请试之。”随斧而碎。时宫中所施已逾数千缗,闻毁乃止。及车驾还洛,留知汴州事。长兴中,安重诲出镇河中,其后重诲得罪,人无敢言者,惟凤极言于上前曰:“重诲是陛下家臣,其心终不背主,五年秉权,贤豪俯伏,但不周防,自贻浸润。”明宗以为朋党,不悦其奏。重诲获罪,乃出邢州节度使。及闵帝蒙尘于卫州凤集宾佐军校垂涕曰主上播迁渡河而北吾辈安坐不赴奔问于礼可乎军校曰:“唯公所使。”将行,闻闵帝遇弑而止。清泰初,召还,授太保。凤性豁达,凡士友以穷厄告者,必倾其资而饷之,士人以此多之也。既而病足,不能朝谒。疾笃,自为蓍筮 , 卦成,投蓍而叹曰:“吾家世无五十者,而复穷贱;吾年已五十,又为将相,岂有遐寿哉!”清泰二年三月卒。
(选自《旧五代史·赵凤传》)
文本二:
安重诲为边彦温等告变,明宗诏彦温等廷诘,具伏其诈,即斩之。后数日,凤奏事中兴殿,启曰:“臣闻奸人有诬重诲者。”明宗曰:“此闲事,朕已处置之,卿可无问也。”凤曰:“臣所闻者,系国家利害,座下不可以为闲。”因指殿屋曰:“此殿所以尊严宏壮者,栋梁柱石之所扶特也。大臣,国之栋梁柱石也,且重诲起微贱,历艰危,致陛下为中兴主,安可使奸人动摇!”明宗改容谢之曰:“卿言是也。”
(选自《新五代史·赵凤传》)
①任圜,义士也,肯造逆谋以雠君父乎?如此滥刑,何以安国!
②凡士友以穷厄告者,必倾其资而饷之,士人以此多之也。
冯道字可道,瀛州景城人也。事刘守光为参军,守光败,去事宦者张承业。承业监河东军,以其文学荐之晋王。当晋与梁夹河而军,道居军中,为一茅庵,不设床席,卧一束刍而已。诸将有掠得人之美女者以遗道,道不能却,置之别室,访其主而还之。其解学士居父丧于景城遇岁饥悉出所有以济乡里而退耕于野躬自负薪有荒其田而不耕者与力不能耕者道夜往潜为之耕其人后来愧谢,道殊不以为德。天成、长兴之间,岁屡丰熟,中国无事。道尝戒明宗曰:“臣为河东掌书记时,奉使中山,遇井陉之险,惧马蹶失,不敢怠于衔辔,及至平地,谓无足虑,遽跌而伤。凡蹈危者虑深而获全,居安者患生于所忽,此人之常情也。”明宗问曰:“天下虽丰,百姓济否?”道曰:“谷贵饿农,谷贱伤农。”水运军将于临河县得一玉杯,有文曰“传国宝万岁杯”,明宗甚爱之,以示道,道曰:“此前世有形之宝尔,王者固有无形之宝也。仁义者,帝王之宝也。故曰:‘大宝曰位,何以守位曰仁。’”明宗武君,不晓其言,道已去,召侍臣讲说其义,嘉纳之。道前事九君,未尝谏诤。世宗初即位,刘旻攻上党,世宗曰:“刘旻少我,谓我新立而国有大丧,必不能出兵以战。且善用兵者出其不意,吾当自将击之。”道乃切谏,以为不可。世宗曰:“刘旻乌合之众,若遇我师,如山压卵。”道曰:“陛下做得山定否?”世宗怒,卒自将击旻,果败旻于高平。世宗取淮南,定三关,威武之振自高平始。其击旻也,鄙道不以从行,以为太祖山陵使。葬毕而道卒,年七十三,谥曰文懿,追封瀛王。道少能矫行以取称于世,及为大臣,尤务持重以镇物,益以旧德自处。道事四姓十君,然当世之士无贤愚皆仰道为元老,而喜誉之。
(节选自《新五代史·冯道传》)
①凡蹈危者虑深而获全,居安者患生于所忽,此人之常情也。
②所以遣将守关者,备他盗之出入与非常也。《鸿门宴》
李茂贞传
欧阳修
李茂贞,深州博野人也。本姓宋,名文通,为博野军卒,戍凤翔。黄巢犯京师,郑畋以博野军击贼,茂贞以功自队长迁军校。
光启元年,朱玫反,僖宗出居兴元。玫遣王行瑜攻大散关,茂贞与保銮都将李鋋等败行瑜于大唐峰。明年,玫遂败死。茂贞以功自扈跸都头拜武定军节度使,赐以姓名。扈跸东归,至凤翔,风翔节度使李昌符与天威都头杨守立争道,以兵相攻,昌符不胜,走陇州。僖宗遣茂贞追击,杀昌符,以功拜凤翔陇右节度使。大顺元年,封陇西郡王。
二年,枢密使杨复恭得罪,奔于兴元,兴元节度使杨守亮,复恭之养子也,纳之。茂贞乃上书言复恭父子罪皆当诛,因自请为山南招讨使。昭宗以宦者故,难之,未许。茂贞擅发兵攻破兴元,复恭父子见杀。
茂贞表其子继密权知兴元军府事,昭宗乃徙茂贞山南西道节度使,以宰相徐彦若镇风翔。茂贞不奉诏,上表自论曰:“但虑军情忽变,戎马难羁,徒令甸服①生灵因兹受弊。未审乘舆播越②,自此何之?”昭宗以茂贞表辞不逊,不能忍,以问宰相杜让能,让能以谓:“茂贞地大兵强,而唐力未可以致讨;凤翔又近京师,易以自危而难于后悔,它日虽欲诛晁错以谢诸侯,恐不能也。”昭宗怒曰:“吾不能孱孱坐受凌弱!”乃责让能治兵,而以覃王嗣周为京西招讨使。令下京师市人皆知不可相与聚承天门遮宰相请无举兵争投瓦石击宰相宰相下舆而走亡其堂印。人情大恐,昭宗意益坚。覃王率扈驾军五十四都战于盩厔,唐军败溃,茂贞遂犯京师,屯于三桥。昭宗御安福门,杀两枢密以谢茂贞,使罢兵。茂贞素与让能有隙,因曰:“谋举兵者非两枢密,乃让能也。”陈兵临皋驿,请杀让能。让能曰:“臣故先言之矣,惟杀臣可以纾国难。”昭宗泣下沾襟,贬让能雷州司户参军,赐死,茂贞乃罢兵。
明年,河中节度使王重盈卒,其诸子珂、珙争立。晋王李克用请立珂,茂贞与韩建、王行瑜请立珙,昭宗不许。茂贞等怒,率三镇兵犯京师,谋废昭宗,立吉王保。未果,而晋王亦举兵,茂贞惧,留其养子继鹏以兵二千宿卫而去。晋兵至河中,继鹏与行瑜弟行实等争劫昭宗出奔,京师大乱,昭宗出居于石门。茂贞以兵至鄠县,斩继鹏自赎。晋兵已破王行瑜,还军渭北,请击茂贞。昭宗以谓晋远而茂贞近,因欲庇之以为德,而冀缓急之可恃也。且茂贞已杀其子自赎矣,乃诏罢归晋军。克用叹曰:“唐不诛茂贞,忧未已也!”
庄宗已破梁,茂贞称岐王,上笺以季父行自处。及闻入洛,乃上表称臣,遣其子来朝。庄宗以其耆老,甚尊礼之,改封秦王,诏书不名。同光二年,以疾卒,年六十九,谥曰忠敬。
(节选自《新五代史·李茂贞传》,有删减)
【注释】①甸服:古制称离王城五百里的区域,泛指京城附近的地方。②播越:流亡不定
①但虑军情忽变,戎马难羁,徒令甸服生灵因兹受弊。
②昭宗以谓晋远而茂贞近,因欲庇之以为德,而冀缓急之可恃也。
庄宗神闵敬皇后刘氏,魏州成安人也。后生五六岁,晋王攻魏,掠成安,裨将袁建丰得后,纳之晋宫。既笄 , 甚有色,庄宗见而悦之。庄宗已为晋王,太后幸其宫,置酒为寿,自起歌舞 , 太后欢甚。其后,刘氏生子继岌,庄宗以为类己,爱之,由是刘氏宠益专。
其父闻刘氏已贵,诣魏宫上谒。然刘氏方与诸夫人争宠,以门望相高,因大怒曰:“妾去乡时, 略可记忆,妾父不幸死于乱兵,妾时环尸恸哭而去。此田舍翁安得至此!”因命笞刘叟于宫门。
庄宗已即皇帝位,立刘氏为皇后。庄宗自灭梁志意骄怠宦官伶人乱政后特用事于中自以出于贱微逾次得立以为佛力。又好聚敛,四方贡献,必分为二,一以上天子,一以入中宫 , 宫中货贿山积。惟写佛书,馈赂僧尼,而庄宗由此亦佞佛。有胡僧自于阗来,庄宗率皇后及诸子迎拜之。僧游五台山,遣中使供顿,所至倾动城邑。
同光三年秋大水,两河之民,流徙道路,京师赋调不充,六军之士,往往殍踣,乃预借明年夏、秋租税,百姓愁苦,号泣于路。明年三月,客星犯天库,有星流于天棓。占星者言:“御前当有急兵,宜散积聚以禳之。”宰相请出库物以给军,后于屏间耳属之,因取妆奁及皇幼子满喜置帝前曰:“诸侯所贡,给赐已尽,宫中所有惟此耳,请鬻以给军!”宰相惶恐而退。及赵在礼作乱,出兵讨魏,始出物以赍军,军士负而诟曰:“吾妻子已饥死,得此何为!”
郭从谦反,庄宗中流矢,伤甚,卧绛霄殿廓下,渴欲得饮,后令宦官进飧酪,不自省视。庄宗崩 , 后与李存渥等焚嘉庆殿,拥百骑出师子门。后于马上以囊盛金器宝带,欲于太原造寺为尼。在道与存渥奸,及至太原,乃削发为尼。明宗入立,遣人赐后死。晋天福五年,追谥曰神闵敬皇后。
(选自《新五代史》)
①太后幸其宫,置酒为寿,自起歌舞
②后于屏间耳属之,因取妆奁及皇幼子满喜置帝前
张宪,字允中,晋阳人也。为人沈静寡欲,少好学,能鼓琴饮酒。庄宗素知其文辞,以为天雄军节度使掌书记。庄宗即位 , 拜工部侍郎、租庸使,迁刑部侍郎、判吏部铨、东都副留守。宪精于吏事,甚有能政。庄宗幸东都 , 定州王都来朝,庄宗命宪治鞠场,与都击鞠。初,庄宗建号于东都,以鞠场为即位坛,于是宪言:“即位坛,王者所以兴也。汉鄗南、魏繁阳坛,至今皆在,不可毁。”乃别治宫西为鞠场,场未成,庄宗怒,命两虞候亟毁坛以为场。宪退而叹曰:“此不祥之兆也!”初,明宗北伐契丹,取魏铠仗以给军,有细铠五百,宪遂给之而不以闻。庄宗至魏,大怒,责宪驰自取之,左右谏之乃止。又问宪库钱几何。宪上库簿有钱三万缗,庄宗益怒,谓其嬖伶史彦琼曰:“我与群臣饮博,须钱十余万,而宪以故纸给我。我未渡河时,库钱常百万缗,今复何在?”彦琼为宪解之乃已。郭崇韬伐蜀,荐宪可任为相,而宦官、伶人不欲宪在朝廷。枢密承旨段徊曰宰相在天子面前事有非是尚可改作一方之任苟非其人则为患不细宪材诚可用不如任以一方乃以为太原尹、北京留守。赵在礼作乱,宪家在魏州,在礼善待其家,遣人以书招宪,宪斩其使,不发其书而上之。庄宗遇弑,明宗入京师,太原犹未知,而永王存霸奔于太原。左右告宪曰:“今魏兵南向,主上存亡未可知,存霸之来无诏书,而所乘马断其鞦,岂非战败者乎!宜拘之以俟命。”宪曰:“吾本书生,无尺寸之功,而人主遇我甚厚,岂有怀二心以幸变,第可与之俱死尔!”宪从事张昭远教宪奉表明宗以劝进,宪涕泣拒之。已而存霸削发,见北京巡检符彦超,愿为僧以求生,彦超麾下兵大噪,杀存霸。宪出奔沂州,亦见杀。
(节选自《新五代史·张宪传》)
①明宗北伐契丹,取魏铠仗以给军,有细铠五百,宪遂给之而不以闻。
②在礼善待其家,遣人以书招宪,宪斩其使,不发其书而上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