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一多的转变
①从1927年到1943年秋参加“民主运动”时,对现实满腔热血又备感无奈的闻一多一直埋头书斋,对《诗经》、《周易》、《楚辞》、远古神话和金文甲骨等传统文化都做了深入的研究。作为学兼中西的诗人学者,他将中国传统的考据校勘之学与西方现代弗洛伊德精神分析法和文化人类学的方法熔为一炉,做了开创性的工作,其成就迅速享誉学界。
②此时的他埋头故纸堆,有意过着避世的生活。抗战初期避难云南时,除上课外他平日很少下楼,以至友人皆劝他“何妨一下楼呢”,他竟因此得到“何妨一下楼主人”的雅号。不过,生逢时时面临民族危亡的近代中国,要成为对政治毫不关心的学者几乎没有可能。
③早在清华读书时,深受渐进改良思想影响的闻一多就对无政府主义、共产主义等激进思想十分反感,认为是只破坏不建设。1925年留美回国后,他参加过几次国家主义派在北大召开的反苏反共大会,几乎每次都与共产党人发生激烈冲突。这更加深了他对共产党的反感。
④30年代初闻一多曾在青岛大学任教两年。此时,“九一八”事变使爱国学生运动日益高涨,青岛大学亦三次爆发学潮。在每次学潮中,闻一多都站在校方一边反对学生罢课,主张开除学运积极分子。学生也将矛头对准闻一多,甚至发表《驱闻宣言》,指其为“准法西斯蒂主义者”。
⑤直到40年代初,闻一多仍与大多数知识分子一样,对国民政府虽有种种不满,但基本立场还是站在国民党一边的。西安事变爆发时,清华大学的教授几乎一致反对,闻一多的态度更为鲜明。平日在课堂上从不提课外话的闻一多此时抛开讲义,怒气冲冲地说:“真是胡闹,国家的元首也可以武装劫持!一个带兵的军人,也可以称兵叛乱!这还成何国家?”
⑥抗日战争的全面爆发,使闻一多等学院派知识分子的处境发生了根本性变化。在从北京到昆明的大转移中,闻一多参加了历时两个多月、横跨湘黔滇三省共三千余华里的步行团。这次转移让这些一向待遇优厚的知识分子的生活突然贫困化,许多教授要靠业余经商、到中学兼课或卖文售字才能维持生活。要养活八口之家的闻一多只得给人治印,勉强维持日用。生活的平民化,把这些知识分子彻底赶出了安逸的象牙之塔,使他们观察问题的角度发生了极为重要的变化。于是,社会下层的生活与执政者令人触目惊心的贪腐真切地暴露在了他的面前。
⑦闻一多的变化,是从1943年春蒋介石的《中国之命运》一书在昆明发售开始的。蒋介石在这本书中公开宣扬一个党、一个主义、一个领袖的专制主义。他不仅反对共产主义,连自由主义也不能容忍,认为二者都是“文化侵略最大的危机和民族精神最大的隐患”。这是一向信仰民主自由的人们所难以接受的。闻一多这样写道:“《中国之命运》一书的出版,在我一个人是一个很重要的关键。我简直被那里面的义和团精神吓一跳,我们的英明的领袖原来是这样想法的吗?‘五四’给我的影响太深,《中国之命运》公开向‘五四’挑战,我是无论如何受不了的。”
⑧不久,闻一多偶然读到了延安诗人田间的几首诗,深为其中的战斗精神所震惊,立即写了《时代的鼓手——读田间的诗》一文公开发表,在大后方引起了一阵波动。随后他又写了一系列针对现实的杂文,开始呐喊,开始成为一位斗士。这时,他急切地阅读各种左翼书籍,详细了解共产党的各种情况。赵超构的《延安一月》中关于全延安只有“四个警察”的记述给他极为深刻的印象,他认为“只有在那样的新社会秩序下,青年人才可以毫无阻碍地接受民主的教育”。
⑨具有诗人浪漫气质的闻一多的转变是迅猛彻底的,他于1944年夏在罗隆基、吴晗的介绍下秘密加入民盟,并表示“将来一定请求加入共产党”。从此,他在共产党的秘密领导下全身心地投入到争取民主的运动中去,直到1947年在发表激烈抨击国民党反动统治的“最后一次讲演”后被特务杀害。
(摘编自雷颐《闻一多与中国现代知识分子的历史命运》)
钟声可以是生命长度的量尺,却不是生命价值的量尺。只有在清晰的历史的天平上,生命的长度才能显示出它本来的刻度。有的人 , 却只能成为匆匆的历史过客;有的人潦倒终生,却成为历史灿烂星空的北斗。生命价值的客观性和历史性,使不绝于耳的喧嚣 。
一时一事的得失,似乎永远困扰着我们,永远是生命的烦恼之泉。倘若能真正将其 , 烦恼就真正超脱了。其实,真正值得烦恼的命题在于:生命的价值究竟应以何种形式作何种转化。人其实是最难认识自己的,也就更难找到自己生命的转化方式,这正是一些人拥有失败的人生之根源。更悲惨的结局则在于,自以为找到了答案而其实完全是 。所谓天才,无非就是能最早最充分地认识自己的价值,从而以最直接的方式完成了生命由瞬间到永恒的有效转化。
每个人都拥有自己的生命,( ),这正是人类的悲剧所在。
麦子的成熟就像一场声势显赫的庆典,在一系列的铺垫中开始频频亮相。饥饿之中的期盼和高温之下的煎熬,把农人们关于夏收的心情调动到了极点。“夜来南风起,小麦覆垅黄”!无数次急切地观望抚摸之后, ① 装载着镰刀 、水罐、铁耙的辘轳车迫不及待地从普通的农家小院里走出来,车子后而是浑身憋足了劲的男人和女人。好钢要使在刀刃上,好镰要使在割麦上,好汉得走在麦趟上。麦地是庄家人的战场,男人们当仁不让,妇女们不让须眉。前倨后躬,弯腰伸臂,刀光过处,一片齐刷刷的麦子顺势倒下。橙黄的麦地就像毁于蚁穴的长堤,在片刻之间开始出现残缺,一行、一块、一片,大有风卷残云的架势和撼天动地的气概。能割的割,不能割的捆,捆好后就往场里搬运。 ② 那些肩不能挑、手不能割的老太太和小孩子,不是端着茶杯满地找人,就是在收过的麦地里捡拾那些被遗漏的麦穗。麦秆刺啦的声音,车子咯吱的声音,老人训斥晚辈、孩子哭闹和年轻人打情骂俏的声音,交响乐一样,在高温的天空里喧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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