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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编版2023-2024学年高二上学期语文《复活(节选)》同...

更新时间:2023-08-30 浏览次数:60 类型:同步测试
一、选择题
  • 1. 下列各项中,对作品故事情节的表述,不正确的一项是(   )
    A . 聂赫留朵夫迫不及待地想把玛丝洛娃减刑的好消息告诉她。于是,获得了典狱长的批准后他带着御前办公室的减刑公文副本去探监。 B . 玛丝洛娃被判去西伯利亚做苦工,为了替玛丝洛娃伸冤,聂赫留朵夫四处奔走。上诉失败后,聂赫留朵夫决定陪他去西伯利亚,并再次向她求婚。 C . 政治犯西蒙松是个腼腆、谦虚、意志力极强又有着自由思想的人。他是军需官的儿子,认为父亲所挣的钱是不义之财,应该交还人民,为此跟家庭决裂。 D . 玛丝洛娃认为自己同聂赫留朵夫结合会毁掉他的一生,而跟西蒙松一起,就可以使聂赫留朵夫恢复自由。所以出于对聂赫留朵夫的爱,她选择了西蒙松。
二、名著阅读
  • 2. 下列各项对名著《复活》的阐述不正确的一项是(    )
    A . 玛丝洛娃出现在法庭审判席上,揭开了一直遮住聂赫留朵夫眼睛的那块可怕的“幕布”,他看到自己灵魂的肮脏,决心冲破束缚精神的虚伪罗网。 B . 最初在探监人员中认出聂赫留朵夫时,玛丝洛娃没有破口大骂,而是露出媚笑,盘算着这样从他身上捞几个钱,说明她的精神已经完全堕落。 C . 玛丝洛娃调到政治犯当中去后,结交了一批“为了老百姓的利益,不惜牺牲特权、自由和生命”的新朋友,也结识了正直善良的西蒙松。 D . 聂赫留朵夫的“复活”是一个真实而缓慢的过程,由否定自我开始,进而否定整个贵族阶层,在他内心的多次冲突中,他的精神复活了。
  • 3. 为了做好上西伯利亚的准备,聂赫留朵夫回到自己的田庄处理事情。请简述聂赫留朵夫处理土地的故事。
  • 4. 下列各项中,对作品故事情节的叙述不正确的一项是(   )
    A . 玛丝洛娃认出来探监的聂赫留朵夫之后,对于他请求饶恕的话,并不理会。她想起了以前痛苦的遭通,不再把他看成爱过的那个青年,而只是可以利用的为自己谋好处的男人,想着该如何利用他,并向他要了十卢布。 B . 看着聂赫留朵夫为自己的案子四处奔波,玛丝洛娃深受感动,已重新爱上了他。不知不觉间她戒了酒,不再卖弄风情,还去医院做看护,完全依照他希望她做的去做了;只是每次对于他的求婚,她都断然拒绝了。 C . 在天气火热的七月,押赴西伯利亚的犯人起程了。刚开始玛丝洛娃坐火车、坐轮船都与刑事犯在一起,处境很不好。在聂赫留朵夫的帮助下,玛丝洛娃被调到政治犯行列中,跟着他们坐车,在这个队伍里既安静又和平。 D . 政治犯西蒙松是个腼腆、谦虚而又意志力极强的人。在狱中他注意到玛丝洛娃的与众不同,在去西伯利亚服刑的途中爱上了她,决定与她结婚。但玛丝洛娃认为自己作为一个苦役犯不配做人家的老婆,甚至会毁了西蒙松。
  • 5. 简述聂赫留朵夫低价出租土地的故事。
  • 6. 以下关于名著《复活》相关知识正确的一项是(    )
    A . 《复活》的作者是俄国的托尔斯泰,他的中期代表作是长篇小说《战争与和平》《安娜·卡列尼娜》 B . 陪审席上的聂赫留朵夫有了忏悔之意,为玛斯洛娃奔走上诉冤情,并决心要与玛斯洛娃结婚,她接受了求婚。 C . 玛斯洛娃在索菲亚姐妹家时被唤作“卡秋莎”,到妓院工作后叫“柳包芙”。 D . 玛斯洛娃的命运堪忧,因为法庭上的庭长一心想着与情人约会,而迟到的法官马特维用迷信方式占卜病情,心思不在案情上,副检察官急功近利,不惜让无辜者蒙冤。
  • 7. 以下关于《复活》内容表述不正确的一项是(    )
    A . 玛斯洛娃是一个女农奴的私生女,3岁时被索菲亚姊妹收养。 B . 聂赫留朵夫读大学时到姑妈家诱奸了玛斯洛娃,并留给玛斯洛娃100卢布。 C . 卡尔津金、包奇科娃嫁祸玛斯洛娃谋杀商人,关押监狱6个月后,玛斯洛娃的审讯结果是流放到西伯利亚。 D . 聂赫留朵夫痛恨社会及自己周围的诸种罪恶,但看不到改造社会积极有效的方法。他努力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但仅致力于道德的自我修养和行善。
  • 8. 《复活》节选的的细节描写非常传神,请你结合文中相关内容做一分析。
  • 9. 根据选必上课文《复活》(节选)(文本略),完成下面小题。
    1. (1) 下列对小说的分析与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 . 聂赫留朵夫怀着一腔热情前来见玛丝洛娃,想与她结婚拯救她脱离困境,当看到玛丝洛娃相貌的巨大变化时发生了动摇。 B . 文中对玛丝洛娃的眼睛刻画细腻传神,“浮肿的眼皮”表现她经历的苦难,“特别有神”暗示她有“复活”的可能。 C . 尽管玛丝洛娃让聂赫留朵夫帮自己请最好的律师,但她这时对聂赫留朵夫并未报太大幻想和希望。 D . 这部分写第一次探监,推动了小说情节的发展,是整部小说情节的转折点,也是聂赫留朵夫的人生“复活”的开始。
    2. (2) 在此次见面中,玛丝洛娃对聂赫留朵夫是怎样的态度?面对聂赫留朵夫的真诚忏悔,她为什么会是这种态度?
  • 10.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复活(节选)

    列夫·托尔斯泰

    玛丝洛娃转过身,抬起头,挺起胸部,带着聂赫留朵夫所熟悉的温顺表情,走到铁栅栏跟前,惊讶地盯着聂赫留朵夫,却没有认出他来。

    不过,她从衣衫上看出他是个有钱人,就嫣然一笑。

    “您找我吗?”她问,把她那张眼睛斜睨的笑盈盈的脸凑近铁栅栏。

    “我想见见……”聂赫留朵夫不知道该用“您”还是“你”,但随即决定用“您”。他说活的声音并不比平时高。

    “我想见见您……我……”

    玛丝洛娃听不清聂赫留朵夫在说些什么,但他说话时脸上的那副神情使她突然想起了他。但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过,她的笑容消失了,眉头痛苦地皱起来。

    “您说什么,我听不见。”她叫起来,眯细眼睛,眉头皱得更紧了。

    “我来是……”

    “对,我在做我该做的事,我在认罪。”聂赫留朵夫想。他一想到这里,眼泪就夺眶而出,喉咙也哽住了。他用手指抓住铁栅栏,说不下去,竭力控制住感情,免得哭出声来。

    玛丝洛娃看到聂赫留朵夫激动的神气,认出他来了。

    “您好像是……但我不敢认。”玛丝洛娃眼睛不看他,叫道。她那涨红的脸突然变得阴沉了。

    “我来是要请求您饶恕。”聂赫留朵夫大声说,但音调平得像背书一样。

    他大声说出这句话,感到害臊,往四下里张望了一下。但他立刻想到,要是他觉得羞耻,那倒是好事,因为他是可耻的。于是他高声说下去:

    “请您饶恕我,我在您面前是有罪的……”他又叫道。

    她一动不动地站着,斜睨的目光盯住他不放。

    “我知道要您饶恕我很困难。”聂赫留朵夫开口说,但又停住,觉得喉咙哽住了,“过去的事既已无法挽回,那么现在我愿尽最大的努力去做。您说说……”

    “您是怎么找到我的?”她不理他的话,径自问。她那双斜睨的眼睛又像在瞧他,又像不在瞧他。

    “天哪!你帮助我,教教我该怎么办!”聂赫留朵夫望着她那张变丑的脸,暗自说。

    “前天您受审的时候,我在做陪审员。”他说,“您没有认出我来吧?”

    “没有,没有认出来。我没有工夫认人。当时我根本没有看。”玛丝洛娃说。

    “不是有过一个孩子吗?”聂赫留朵夫问,感到脸红了。

    “谢天谢地,他当时就死了。”她气愤地简单回答,转过眼睛不去看他。

    “真的吗?是怎么死的?”

    “我当时自己病了,差一点儿也死掉。”玛丝洛娃说,没有抬起眼睛来。

    “——说这些干什么呀!我什么都不记得,全都忘了。那事早完了。”

    “不,没有完。我不能丢下不管。哪怕到今天我也要赎我的罪。”

    “没有什么罪可赎的。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全完了。”玛丝洛娃说。接着,全出乎他的意料,她忽然膘了他一眼,又嫌恶又妖媚又可怜地微微一笑。

    玛丝洛娃怎么也没想到会看见他,最初一刹那,他的出现使她震惊,使她回想起她从不回想的往事。最初一刹那,她模模糊糊地想起那个充满感情和理想的新奇天地,这是那个热爱她并为她所热爱的迷人青年给她打开的。然后她想到了他那难以理解的残酷,想到了接二连三的屈辱和苦难,这都是紧接着那些醉人的幸福降临和由此而产生的。现在这个衣冠楚楚、脸色红润、胡子上洒过香水的老爷,对她来说,已不是她所爱过的那个聂赫留朵夫,而是一个截然不同的人。那种人在需要的时候可以玩弄像她这样的女人,而像她这样的女人也总是要尽量从他们身上多弄到些好处。就因为这个缘故,地向他妖媚地笑了笑。她沉默了一会儿,考虑着怎样利用他弄到些好处。

    接着是一阵沉默。

    她又像刚才那样微微一笑。

    我想请求您……给些钱,要是您答应的话。不多…只要十个卢布就行。”她突然说。

    “行,行。”聂赫留朵夫窘态毕露地说,伸手去掏皮夹子。

    她急促地瞅了一眼正在屋里踱步的副典狱长。

    “当着他的面别给,等他走开了再给,要不然会被他拿走的。”

    等副典狱长一转过身去,聂赫留朵夫就掏出皮夹子,但他还没来得及把十卢布钞票递给她,副典狱长又转过身来,脸对着他们。他把钞票团在手心里。

    “这个女人已经丧失生命了。”他心里想,同时望着这张原来亲切可爱、如今饱经风霜的浮肿的脸,以及那双妖媚的乌黑发亮的斜睨眼睛——这双眼睛紧盯着副典狱长和聂赫留朵夫那只紧捏着钞票的手。他的内心刹那间发生了动摇。

    不过,他同时又感到,他的心灵里此刻正要完成一种极其重大的变化,他的精神世界这会儿仿佛搁在不稳定的天平上,只要稍稍加一点儿力气,就会向这边或者那边倾斜。他决定此刻把所有的话全向她说出来。

    “卡秋莎!我来是要请求你的饶恕,可是你没有回答我,你是不是饶恕我,或者,什么时候能饶恕我。”他说,忽然对玛丝洛娃改称“你”了。

    她没有听他说话,却一会儿瞧瞧他那只手,一会儿瞧瞧副典狱长。等副典狱长一转身,她连忙把手伸过去,抓住钞票,把它塞在腰带里。

    “您的话真怪。”她鄙夷不屑地——他有这样的感觉——微笑着说。

    这时候,探监的人纷纷出去。副典狱长走到聂赫留朵夫跟前,说探望的时间结束了。玛丝洛娃站起来,顺从地等待人家把她带回牢房。

    “再见,我还有许多话要对您说,可是,您看,现在没时间了。”聂赫留朵夫说着伸出一只手,“我还要来的。”

    “话好像都已说了……”

    她伸出一只手,但是没有同他握。

    “不,我要设法找个可以说话的地方再同您见面,我还有些非常重要的话要对您说。”聂赫留朵夫说。

    “好的,那您就来吧。”她说,做出一种要讨男人喜欢的媚笑。

    “您对我来说比妹妹还亲哪!”聂赫留朵夫说。

    “真怪!”她又说了一遍,接着摇摇头,向铁栅栏那边走去。

    1. (1) 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的理解,正确的一项是(   )
      A . 聂赫留朵夫刚见到玛丝洛娃不知道该用“您”还是“你”,但随即决定用“您”,表现他对玛丝洛娃由衷的尊敬,同时说明他内心的犹豫不决。 B . 玛丝洛娃从衣衫上看出聂赫留朵夫是个有钱人就嫣然一笑,说明她是一个拜金主义者,也为后文故事情节的发展埋下伏笔。 C . 当玛丝洛娃向聂赫留朵夫索要十个卢布时,聂赫留朵夫窘态毕露,表现了聂赫留朵夫经济拮据,囊中羞涩的生活状态。 D . “您对我来说比妹妹还亲呢”,说明聂赫留朵夫从内心对玛丝洛娃的感情发生巨大转变,标志了他人性的复苏。
    2. (2) 下列对小说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 . 小说通过语言、动作、心理等方面的精妙描写,生动细腻地刻画了玛丝洛娃这个深受生活和心灵伤害,内心痛苦又扭曲的人物形象。 B . 小说人物对话描写很有特点,多用短句而且多处使用省略号,对交代人物矛盾关系及描摹人物复杂的内心世界起到重要作用。 C . 小说以聂赫留朵夫到监狱探望玛丝洛娃为明线,以双方恩怨情仇为暗线,双线交错,为读者展现了一幅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的故事场景。 D . “聂赫留朵夫”是列夫·托尔斯泰好几部作品的主人公。这篇小说中的他心存善念,深陷于心灵的激烈矛盾中,是作者精神上艰难探索的艺术记录。
    3. (3) 小说在刻画人物复杂的内心世界时,主要采用了细节描写的手法。请从文本中找出两例具体分析。
    4. (4) 小说以“复活”为题,探讨的是人的精神的复活。请结合文本简要概括聂赫留朵夫精神复活的具体过程。
三、文学类阅读-双文本
  • 11.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复活(节选)

    列夫·托尔斯泰

    玛丝洛娃转过身,抬起头,挺起胸部,带着聂赫留朵夫所熟悉的温顺表情,走到铁栅栏跟前,惊讶地盯着聂赫留朵夫,却没有认出他来。

    不过,她从衣衫上看出他是个有钱人,就嫣然一笑。

    “您找我吗?”她问,把她那张眼睛斜睨的笑盈盈的脸凑近铁栅栏。

    “我想见见……”聂赫留朵夫不知道该用“您”还是“你”,但随即决定用“您”。他说话的声音并不比平时高。

    玛丝洛娃听不清聂赫留朵夫在说些什么,但他说话时脸上的那副神情使她突然想起了他。但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过,她的笑容消失了,眉头痛苦地皱起来。

    “您说什么,我听不见。”她叫起来,眯细眼睛,眉头皱得更紧了。

    “我来是……”

    “对,我在做我该做的事,我在认罪。”聂赫留朵夫想。他一想到这里,眼泪就夺眶而出,喉咙也哽住了。他用手指抓住铁栅栏,说不下去,竭力控制住感情,免得哭出声来。

    玛丝洛娃看到聂赫留朵夫激动的神气,认出他来了。

    “您好像是……但我不敢认。”玛丝洛娃眼睛不看他,叫道。她那涨红的脸突然变得阴沉了。

    “我来是要请求您饶恕。”聂赫留朵夫大声说,但音调平得像背书一样。

    他大声说出这句话,感到害臊,往四下里张望了一下。但他立刻想到,要是他觉得羞耻,那倒是好事,因为他是可耻的。于是他高声说下去:

    “请您饶恕我,我在您面前是有罪的……”他又叫道。

    她一动不动地站着,斜睨的目光盯住他不放。

    “我知道要您饶恕我很困难。”聂赫留朵夫开口说,但又停住,觉得喉咙哽住了,“过去的事既已无法挽回,那么现在我愿尽最大的努力去做。您说说……”

    “您是怎么找到我的?”她不理他的话,径自问。她那双斜睨的眼睛又像在瞧他,又像不在瞧他。

    “天哪!您帮帮我,教教我怎么办!”聂赫留朵夫望着她那张变丑的脸,暗自说。

    “前天您受审的时候,我在做陪审员。”他说,“您没有认出我来吧?”

    “没有,没有认出来。我没有工夫认人。当时我根本没有看。”玛丝洛娃说。

    “不是有过一个孩子吗?”聂赫留朵夫问,感到脸红了。

    “谢天谢地,他当时就死了。”她气愤地简单回答,转过眼睛不去看他。

    “真的吗?是怎么死的?”

    “我当时自己病了,差一点儿也死掉。”玛丝洛娃说,没有抬起眼睛来。

    “——说这些干什么呀!我什么都不记得,全都忘了。那事早完了。”

    “不,没有完。我不能丢下不管。哪怕到今天我也要赎我的罪。”

    “没有什么罪可赎的。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全完了。”玛丝洛娃说。接着,全出乎他的意料,她忽然瞟了他一眼,嫌恶又妖媚又可怜地微微一笑。

    接着是一阵沉默。

    她又像刚才那样微微一笑。

    “我想请求您……给些钱,要是您答应的话。不多……只要十个卢布就行。”她突然说。

    “行,行。”聂赫留朵夫窘态毕露地说,伸手去掏皮夹子。

    她急促地瞅了一眼正在屋里踱步的副典狱长。

    “当着他的面别给,等他走开了再给,要不然会被他拿走的。”

    等副典狱长一转过身去,聂赫留朵夫就掏出皮夹子,但他还没来得及把十卢布钞票递给地,副典狱长又转过身来,脸对着他们。他把钞票团在手心里。

    “这个女人已经丧失生命了。”他心里想,同时望着这张原来亲切可爱、如今饱经风霜的浮肿的脸,以及那双妖媚的乌黑发亮的斜睨眼睛——这双眼睛紧盯着副典狱长和聂赫留朵夫那只紧捏着钞票的手。他的内心刹那间发生了动摇。

    “这个女人已经无可救药了,”魔鬼说,“你只会把石头吊在自己脖子上,活活淹死,再也不能做什么对别人有益的事了。给她一些钱,把你身边所有的钱全给她,同她分手,从此一刀两断,岂不更好?”他心里这样想。

    不过,他同时又感到,他的心灵里此刻正要完成一种极其重大的变化,他的精神世界这会儿仿佛搁在不稳定的天平上,只要稍稍加一点力气,就会向这边或者那边倾斜。他决定此刻把所有的话全向她说出来。

    “卡秋莎!我来是要请求你的饶恕,可是你没有回答我,你是不是饶恕我,或者,什么时候能饶恕我。”他说,忽然对玛丝洛娃改称“你”了。

    她没有听他说话,却一会儿瞧瞧他那只手,一会儿瞧瞧副典狱长。等副典狱长一转身,她连忙把手伸过去,抓住钞票,把它塞在腰带里。

    “您的话真怪,”她鄙夷不屑地——他有这样的感觉——微笑着说。

    不过,说也奇怪,这种情况不仅没有使他疏远她,反而产生一种特殊的新的力量,使他去同她接近。聂赫留朵夫觉得他应该在精神上唤醒她,这虽然极其困难,但正因为困难就格外吸引他。他现在对她的这种感情,是以前所不曾有过的,对任何人都不曾有过,其中不带丝毫私心。他对她毫无所求,只希望她不要像现在这样,希望她能觉醒,能恢复她的本性。

    这时候,探监的人纷纷出去。副典狱长走到聂赫留朵夫跟前,说探望的时间结束了。玛丝洛娃站起来,顺从地等待人家把她带回牢房。

    “再见,我还有许多话要对您说,可是,您看,现在没时间了。”聂赫留朵夫说着伸出一只手。“我还要来的。”

    “话好像都已说了……”

    她伸出一只手,但是没有同他握。

    “不,我要设法找个可以说话的地方再同您见面,我还有些非常重要的话要对您说。”聂赫留朵夫说。

    “好的,那您就来吧。”她说,做出一种要讨男人喜欢的媚笑。

    “您对我来说比妹妹还亲哪!”聂赫留朵夫说。

    “真怪!”她又说了一遍,接着摇摇头,向铁栅栏那边走去。

    文本二:

    “心灵辩证法”是车尔尼雪夫斯基评价托尔斯泰创作时,对他描写人物心理活动的艺术手法,所提出的精辟论断。他说“托尔斯泰伯爵最感兴趣的,却是心理过程本身,是这种过程的形态和规律,用一个特定的术语来表达就是心灵的辩证法。”也就是说,“心灵辩证法”常常将人物放在特定的矛盾处境中,通过艺术手法细细展现人物心灵的辩证发展过程。

    心理矛盾既是人的心灵运动的一种主要形态,又是心灵运动的内在动力。所以,托翁首先特别注意描写人物的心理矛盾。聂赫留朵夫与玛丝洛娃法庭相遇之后,思想冲突激化,面临同邪恶的决战,同自我的决战,同本阶级的决战。托翁就精细入微地描写了交织在他内心的错纵复杂的矛盾:他意识到自己有罪,怕罪恶披露,却又故作镇静,“若无其事地坐”在法庭上,“把一条腿架在另一条腿上,摆弄着他的夹鼻眼镜”。

    总之,在表现人物心灵运动的现实主义艺术中,托尔斯泰无疑是超越前人,并使后人景仰的艺术大师。

    (选自屈骥明《<复活>中的“心灵辩证法”》,有删改)

    1. (1) 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的理解,正确的一项是(   )
      A . 聂赫留朵夫刚见到玛丝洛娃不知道该用“您”还是“你”,但随即决定用“您”,表现他对玛丝洛娃由衷的尊敬,同时说明他内心的犹豫不决。 B . 从“那事早完了”“没有什么罪可赎的”等表述可知,玛斯洛娃已经不计前嫌,原谅了聂赫留朵夫。 C . 当问起玛斯洛娃为他生下的那个孩子时,聂赫留朵夫“感到脸红了”,此时,他的内心交织着怜悯、愤恨、内疚、羞耻多种情感。 D . “您对我来说比妹妹还亲呢”,说明聂赫留朵夫从内心对玛丝洛娃的感情开始由爱情向亲情转变,标志了他的人性开始“复活”。
    2. (2) 下列对小说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 . 小说通过聂赫留朵夫内心“兽性的我”与“精神的我”的对话,充分展示了聂赫留朵夫的内心陷入矛盾中,斗争激烈。 B . 小说以聂赫留朵夫到监狱探望玛丝洛娃为明线,以双方恩怨情仇为暗线,双线交错,为读者展现了一幅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的故事场景。 C . 小说不仅使用大量的对话描写,或细化了故事发展,或延缓了叙事进程,还插写典狱长的介入,增加了波澜,延缓了叙事节奏。 D . “聂赫留朵夫”是列夫·托尔斯泰好几部作品的主人公。这篇小说中的他心存善念,深陷于心灵的激烈矛盾中,是作者精神上艰难探索的艺术记录。
    3. (3) 小说中聂赫留朵夫的“复活”主要是其精神的复活,请简要概括其精神复活的过程。
    4. (4) 请结合文本二,分析聂赫留朵夫面对玛斯洛娃要钱的情节,作者用了哪些艺术手法展现了他怎样的心灵辩证发展过程。
  • 12.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文本一:

    (玛丝洛娃案件审讯后的第二天)

    等到聂赫留朵夫同陪审员们一块儿走进法庭,昨天的那种程序就开始了,又是大叫一声:“升堂!”那三个衣领绣花的人又登上高台,又是肃静,陪审员们又在高背椅上坐下,又是那几个宪兵,又是那幅画像,又是那个司祭。

    开庭前的种种准备工作也跟昨天一样(只是陪审员的宣誓和庭长对陪审员的一番交代免掉了)。

    今天审理的是一个撬镇窃盗案。被告由两个手握拔出鞘的军刀的宪兵押上来,是一个二十岁的孩子,生得瘦伶伶的,两肩很窄,脸色灰白,脱了血色,身上穿着灰色长囚衣。他独自一个人坐在被告席上,皱起眉头瞧着走进法庭的人。这个孩子被控同一个伙伴扭开一个堆房的锁,从那里偷出几条旧的粗地毯,一共价值三卢布六十七戈比。根据起诉书上的说法,这个孩子同肩上扛着粗地毯的伙伴正在走路,却被一个警察拦住。这个孩子和他的同伙就立刻认罪,于是双双关进了监牢。这个孩子的伙伴是钳工,已经在监狱里死掉,现在只剩下孩子一人受审。那几条旧的粗地毯放在物证桌上。

    这个案子的审讯工作完全像昨天一样,有供词,有罪证,有证人,有证人的宣誓,有审问,有鉴定人,有追根究底的盘问,总之各种花样无不齐备。充当证人的警察每逢庭长、公诉人、辩护人问他话,总是有气无力地回答几个字:“是,老爷,”或者“我不知道,老爷,”然后又是“是,老爷”……不过,尽管他表现出士兵的愚鲁和死板,人们还是可以看出他怜惜那个孩子,不乐意讲他逮捕孩子的情形。

    另一个证人是失主,年老的房产主,那几条粗地毯就是他的。他分明是肝火旺的人,法庭上问他承认不承认那些粗地毯是他的,他很不高兴地承认说是他的。可是等到副检察官开始问他打算拿那些粗地毯做什么用,他是不是很需要那些东西,他就冒火了,回答说:

    “滚他娘的吧,这些粗地毯。我根本用不着这些东西。要是我早知道它们会惹出这么多的麻烦,那我非但不会找它们,反而情愿倒贴一张红票子,哪怕倒贴两张也成,免得让人家硬拉到这儿来受审。光是坐马车我就差不多花掉五个卢布了。况且我的身体也不好。我有疝气病,还有风湿病。”

    证人们是这样说的。至于被告本人,对所有的罪行一概招认,像被捉住的小野兽那样茫然失措地四下里张望,用时断时续的声调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讲出来。

    案子是清楚的,可是副检察官仍旧像昨天那样耸起肩膀,提出一些巧妙的、意在引诱狡猾的犯人上钩的问题。

    他在发言中证实这个盗窃案发生是在一个住人的地方犯下的,而且是扭开锁进去的,因为这个缘故那个孩子应当受到最重的惩罚。

    庭长也像昨天那样扮演着公正无私的角色,向陪审员详细解释和开导一些他们本来就知道,而且也不可能不知道的事情。法庭也像昨天那样有好几次宣布审讯暂停,大家就又去抽烟,民事执行吏就又吆喝一声:“升堂!”两个宪兵就又坐在那里,握着拔出来的军刀吓唬犯人,同时竭力不让自己打盹。

    从这个案子的审讯可以了解到这个孩子原本由他父亲送到一个卷烟厂里去做学徒,在那里过了五年。今年厂主和工人们发生纠纷以后,他被厂主辞退,始终没有找到工作。他在小饭铺里碰见那个跟他一样的钳工,比他失业更早。有一天晚上他们两个人喝醉酒,扭开锁,从那儿随手拿走了一些东西。他们被捕了。他们照实供认了罪行,被关进监狱。钳工在候审期间死掉了。现在这个孩子就作为社会必须与之隔绝的危险人物受到审判。

    “要说他是个危险的人物,那也跟昨天那个女犯人倒不相上下,”聂赫留朵夫听着法庭上人们所说的话,暗自想道,“他们危险,那么我们就不危险?……我自己就是个好色之徒,浪荡的人,骗子,所有我们这班人,凡是知道我的底细的人,不但不藐视我,反而尊敬我。那么我和我们这班人就不危险?”

    “其实,事情明明白白,这个孩子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坏蛋,而是极其平常的人。这是大家都看得出来的。他所以会成为现在这样的人,也无非是因为他处在会产生这种人的条件之下罢了。因此,看来事情很清楚:为了不要再有这样的孩子,就得努力消除造成这种不幸的人的条件才对。”

    “可我们是怎么办的呢?我们把他关进监牢里,使他处在十分闲散的条件下,或者要他从事于对健康极其有害而且无意义的劳动,让他交结那些跟他同样软弱而且在生活里迷失方向的人,然后由国库出钱把他同最腐败的人混杂在一起从莫斯科省流放到伊尔库茨克省去。”

    “我们非但不去做任何事情来消除产生这种人的条件,反而一味鼓励那些制造这种人的机构……”

    “是啊,当初他家里穷得把他从乡村送到城里来。自从他像个小野兽似的在城里住下,过学徒的生活,剃光了头发为以免生虱子,而且给师傅们跑街买东西的时候起,有心怜悯他的人却始终一个也没出现过。刚好相反,自从他在城里住下以后,他从师傅和同事口里听到的,抑无非是‘谁会骗人,谁会喝酒,谁会骂人,谁会打架,谁会放荡’之类的话。”

    “到后来,对健康有害的工作、酗酒、放荡等,害得他生了病,戕害了他的身心,他就糊里糊涂,昏头昏脑,像在梦中那样,毫无目的地在城里流浪,一时莽撞,钻进人家的一个堆房,从那儿拿走了几条谁也不需要的粗地毯。可是在这种时候,我们这班衣食饱暖、家财豪富、受过教育的人,非但不去努力消除那些伤害这个孩子落到目前这个地步的原因,却要惩罚这个孩子。”

    聂赫留朵夫专心思考这些事,已经不再听庭上的审问。在他脑子里展开的这些思想使得他自己也心惊胆战。他暗自惊讶,不明白他以前怎么会没有看清楚这种事,为什么别人也没有看出来。

    (节选自《复活》,人民文学出版社版出版,有删节)

    文本二:

    无论什么样的读者,他们对小说那样的大部头作品的解释,在一定程度上得通过这一途径来实现:识别作品中那些重复出现的现象,并进而理解由这些现象衍生的意义。

    从细小处着眼,我们可以看到语言成分的重复:词、修辞格、外形或内在情态的描绘;以隐喻的方式出现的隐蔽的重复则显得更为精妙。从大处看,事件或场景在文本中被复制着,由一个情节或人物衍生的主题在同一文本的另一处重复出现。最后,作者在一部小说中可以重复他其它小说中的动机、主题、人物或事件。

    (节选自《小说与重复》,有删节,作者:J·希利斯·米勒)

    1. (1) 下列对文本一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 . 作者运用了容貌、服饰、神态等肖像描写和比喻的手法,以形传神,生动地刻画了那个孩子的形象。 B . 作者列出粗地毯具体价格,意在说明孩子与伙伴虽然是他们随手拿走的粗地毯,但确实构成了犯罪。但这两人最后却一人死亡、一人面临“最重的惩罚”,则突出了惩罚的不合理。 C . 聂赫留朵夫的心理活动内容,一方面让读者明白孩子之所以“会成为现在这样的人”的原因,也为聂赫留朵夫情感上复活做铺垫,同时也向我们展示了更广阔的社会背景。 D . 小说描述那个孩子是“极其平常的人”,除了说明孩子不是“危险人物”外,还有深层的含意:这个孩子的遭遇在当时的社会,太常见、太普遍了。
    2. (2) 下列与文本一有关的说法,正确的一项是(   )
      A . 《复活》后文说,一般所谓的刑事犯的遭遇“还能多多少少见到一点依照法律办事的影子”,可见庭长,检察官们审讯这个孩子、玛丝洛娃等的刑事案件是依照法律办案的。 B . 托尔斯泰善于对人物进行心理描写和分析,展现人物心灵变化的过程,评论家称其为“心灵辩证法”,文本一中对孩子和聂赫留朵夫都有这样的心理描写与分析。 C . 文本一作者借聂赫留朵夫的思考,探讨“消除产生这种人的条件“的问题,表现了作者改革社会的良好愿望,也体现了作者批判现实主义的创作风格。 D . 文本一采用第一人称、有限视角叙述,增强了作品的真实性和可信度,《大卫·科波菲尔》也采用了同样的人称和视角。
    3. (3) 鲜明的对比往往具有讽刺意味,这也是《复活》突出的艺术特点,请从对比角度赏析文本一的讽刺艺术。
    4. (4) 文本一中多处出现“重复(或相似)”,请结合文本二,分别从语言、人物、情节等角度分析这些“重复”的作用。
  • 13.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材料一

    聂赫留朵夫知晓玛丝洛娃的审判①

    说也奇怪,自从聂赫留朵夫认识到自己的卑鄙因而憎恨自己那时起,他就不再憎恨别人。

    同米西结婚,昨天他还觉得很称心,今天却觉得根本不可能。昨天他认为就自己的地位来说,她同他结婚无疑将得到幸福,今天他却觉得他不仅不配同她结婚,简直不配同她亲近。“只要她知道我是个怎样的人,就决不会同我来往了。我却还要埋怨她向那位先生卖弄风情呢。不行,就算她现在嫁给我,而我知道那个女人关在本地监狱里,明后天就要同大批犯人流放出去服苦役,难道我能幸福吗?不仅不能幸福,而且内心也不能平静。那个被我糟蹋的女人去服苦役,我却在这里接受人家的祝贺,还要带着年轻的妻子出去拜客。或者,我瞒住首席贵族,同他的妻子无耻地勾搭,同时又同他一起出席会议,统计票数,看有多少人赞成、多少人反对由地方自治会监督学校和类似的提案,事后又约她幽会,这是多么卑鄙呀!”他自言自语,由于内心发生的变化而暗自高兴。

    “首先得去找律师,”他想,“听听他的意见,然后……然后到监狱里来看她,看昨天那个女犯人,把全部真相都告诉她。”

    他一想到怎样跟她见面,怎样把心里话都讲给她听,怎样向她认罪,为了赎罪他什么都愿意做,甚至愿意同她结婚,——他一想到这儿,心情异常激动,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

    注①:标题,编者自加。

    (摘编自列夫·托尔斯泰《复活》第33章)

    材料二

    聂赫留朵夫第二次探监②

    他把臂肘搁在桌上,身子凑近她。这样说话就不会让那个坐在窗台上、络腮胡子花白、脸型像犹太人的看守听见,而只让她一个人听见。他说:

    “要是这个状子不管用,那就去告御状。凡是办得到的事,我们都要去办。”

    “唉,要是当初有个好律师就好了……”她打断他的话说。

    “我那个辩护人是个十足的笨蛋。他老是对我说肉麻话,”她说着笑了。“要是当初人家知道我跟您认识,情况就会大不相同了。可现在呢?他们总是把人家都看成小偷。”

    “她今天好怪,”聂赫留朵夫想,刚要说出他的心事,却又被她抢在前头了。

    “我还有一件事要跟您说。我们那儿有个老婆子,人品挺好。说实在的,大家都弄不懂是怎么搞的,这样一个顶刮刮的老婆子,竟然也叫她坐牢,不但她坐牢,连她儿子也一起坐牢。大家都知道他们没犯罪,可是有人控告他们放火,他们就坐了牢。她呀,说实在的,知道我跟您认识,”玛丝洛娃一面说,一面转动脑袋,不时瞟聂赫留朵夫一眼,“她就说:‘你跟他说一声,让他把我儿子叫出来,我儿子会原原本本讲给他听的。’那老婆子叫明肖娃。怎么样,您能办一办吗?说实在的,她真是个顶刮刮的老婆子,分明是受了冤枉。好人儿,您就给她帮个忙吧。”玛丝洛娃说,对他瞧瞧,又垂下眼睛笑笑。

    “好的,我来办,我先去了解一下,”聂赫留朵夫说,对她的态度那么随便,越来越感到惊奇。“但我自己有事要跟您谈谈。您还记得我那次对您说的话吗?”他说。

    “您说了好多话。上次您说了些什么呀?”玛丝洛娃一面说,一面不停地微笑,脑袋一会儿转到这边,一会儿转到那边。

    “我说过,我来是为了求您的饶恕。”聂赫留朵夫说。

    “嘿,何必呢,老是饶恕饶恕的,用不着来那一套……您最好还是……”

    “我说过我要赎我的罪,”聂赫留朵夫继续说,“不是嘴上说说,我要拿出实际行动来。我决定跟您结婚。”

    玛丝洛娃脸上顿时现出恐惧的神色。她那双斜睨的眼睛发呆了,又像在瞧他,又像不在瞧他。

    “这又是为什么呀?”玛丝洛娃愤愤地皱起眉头说。

    “我觉得我应该在上帝面前这样做。”

    “怎么又弄出个上帝来了?您说的话总是不对头。上帝?什么上帝?咳,当初您要是记得上帝就好了。”她说了这些话,又张开嘴,但没有再说下去。

    聂赫留朵夫这时闻到她嘴里有一股强烈的酒味,才明白她激动的原因。

    “您安静点儿。”他说。

    “我可用不着安静。你以为我醉了吗?我是有点儿醉,但我明白我在说什么,”玛丝洛娃突然急急地说,脸涨得通红,“我是个苦役犯,是个……您是老爷,是公爵,你不用来跟我惹麻烦,免得辱没你的身份。还是找你那些公爵小姐去吧,我的价钱是一张红票子。”

    “不管你说得怎样尖刻,也说不出我心里是什么滋味,”聂赫留朵夫浑身哆嗦,低声说,“你不会懂得,我觉得我对你犯了多大的罪!……”

    “‘我觉得犯了多大的罪……’”玛丝洛娃恶狠狠地学着他的腔调说。“当初你并没有感觉到,却塞给我一百卢布。瞧,这就是你出的价钱……”

    “我知道,我知道,我如今我该怎么办呢?”聂赫留朵夫说。

    “如今我决定再也不离开你了,”他重复说,“我说到一定做到。”

    “可我敢说,你做不到!”玛丝洛娃说着,大声笑起来。

    注②:标题,编者自加。

    (摘编自列夫·托尔斯泰《复活》第48章)

    1. (1) 下列对文本相关内容的理解,不正确的一项是(   )
      A . 材料一,先前糟蹋无辜少女玛丝洛娃,如今勾搭首席贵族的妻子,可见聂赫留朵夫有着贵族阶级的罪恶。 B . 材料二,明肖娃被人诬告放火而蒙冤坐牢,托付玛丝洛娃找聂赫留朵夫帮忙,这是对玛丝洛娃美好品质的认可。 C . 材料二,玛丝洛娃说“我是个苦役犯,是个……”,这直接亮明她不仅是个犯人,还是漂亮的女性。 D . 材料二,聂赫留朵夫求玛丝洛娃回到以往,最后玛丝洛娃拒绝,突显了两人之间无法逾越的地位鸿沟。
    2. (2) 下列对文本艺术特色、情节的分析鉴赏,正确的一项是(   )
      A . 材料一,聂赫留朵夫对昨天与今天有着两种不同感觉,这鲜明对比,表明他意识到阶级地位的差别造成了社会的不公和底层人民的苦难。 B . 材料二,作者巧妙地把对话安排在玛丝洛娃酒醉的状态下,既交代她激动的原因,又为玛丝洛娃无所顾忌地发泄压抑已久的情感创设条件。 C . 材料二,“求婚”是一条主要线索,聂赫留朵夫求婚与玛丝洛娃拒绝求婚,这个矛盾深层原因是当时社会对妇女的普遍歧视。 D . 材料二,以聂、玛二人对话为主,对话起初平和,各言其事;然后因求婚话题产生激烈冲突。情节的起伏,存在脱节,缺少铺垫。
    3. (3) 材料二主体是聂赫留朵夫与玛丝洛娃的对话,试概括玛丝洛娃的心理变化过程。
    4. (4) 在托尔斯泰的思想中,热切宣扬悔罪、拯救灵魂、道德自我完善等观点,人们称之为“托尔斯泰主义”。选文中“复活”有着怎样的含义?请结合作品对聂赫留朵夫、玛丝洛娃分别加以分析。
四、文学类阅读-单文本
  • 14.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复活(节选)

    列夫·托尔斯泰

    监狱的房子阴森森的,还有大门下的岗哨和路灯,尽管现在全都蒙着一层洁白的雪幕,但这一切(大门、屋顶和墙壁等等),由于它整个正面的窗户都灯火通明,就给了聂赫留朵夫一个比今天上午更加阴森森的印象。

    威严的典狱长走了出来,在大门口借着路灯光看了看发给聂赫留朵夫和英国人的通行证,心存疑虑地耸了耸强壮的肩膀,但还是执行命令,邀请两位来访者跟在他后面进去了。他领着他们首先走进院子,再进门往右,上楼梯进了办公室。他请他们坐下,问他们有什么事他可以效劳。听说聂赫留朵夫现在就想见到马斯洛娃,就打发一个看守去找她来。

    办公室的门开了,像以往多次那样,先进来的是一个看守,跟在他后面进来的才是身穿囚服、系着头巾的卡秋莎。他一见到她,就生出一种沉重的感觉来。

    “我想生活,我想要家庭、孩子,想要过人的生活。”当她眼也不抬,快步走进房间时,他脑子里闪过了这样的念头。

    他站起身来,迎着她走了几步,他觉得她脸色严峻而不悦,上次她责难他时,她的脸色就是这样的。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她的手指神经质地卷着衣边,一会儿望望他,一会儿又垂下眼睛。

    “您知道已经得到减刑了吗?”聂赫留朵夫问道。

    “知道了,是看守说的。”

    “所以,只要公文一到,您就可以出去,到您愿意的地方住下了。让我们来考虑一下……”

    她急忙打断他的话说:

    “我考虑个什么?弗拉吉米尔·伊凡诺维奇在哪里,我也就跟他在哪里。”

    她尽管十分激动,还是抬起眼睛来瞧着聂赫留朵夫,把这两句话说得又快又清楚,仿佛事先把她要说的话全都准备好了似的。

    “噢,是这样!”聂赫留朵夫说。

    “德米特里·伊凡诺维奇,我是说倘若他愿意要我跟他一起生活的话,”她发觉说错了话,惊慌得住了口,然后更正自己的话,就这么说了,“倘若他要我待在他身边的话,我还有什么更好的可盼呢?我应该认为这是我的福气,我还图个什么呢?……”

    “二者必居其一:或者是她爱上了西蒙松,根本不希望我设想的那种牺牲;或者是她继续爱着我,为了我的幸福而拒绝我,不惜破釜沉舟,把自己的命运永远同西蒙松结合在一起。”聂赫留朵夫这么想着,同时不禁感到羞愧,觉得自己脸都红了。

    “要是您爱他的话……”他说。

    “什么爱不爱的!那一套我早就丢开了。不过,弗拉吉米尔·伊凡诺维奇这人确实非常特别。”

    “是哪,那当然,”聂赫留朵夫又开始说。“他是个很好的人,而且我以为……”

    她又打断他的话,好像害怕他说出什么不得体的话,或者是她来不及把要说的话全说出来似的。

    “不,德米特里·伊凡诺维奇,要是我做得不合您的心意,那就请您原谅我吧,”她一面说,一面用她那斜睨的神秘目光瞧着他的眼睛。“____。您自己也得生活呀。”

    她对他说的,正是他刚才所想的,但此刻他已经不这样想,他所想、所感的完全是另一回事了。他不但感到羞愧,而且为他在她身上白白耗费的一切而感到惋惜。

    “这是我没有料到的。”他说。

    “您何必再待在这儿受罪呢?您受罪也受得够了。”她说,奇怪地微微一笑。

    “我并没有受罪,我过得挺好。要是可能的话,我还希望为您效力呢。”

    “我们,”她说“我们”这两个字时瞧了聂赫留朵夫一眼,“我们什么也不需要,您为我做的事已经够多的了,要不是您……”她想要说些什么话,可是嗓音哆嗦起来了。

    “您不要谢我,不用。”聂赫留朵夫说。

    “算什么账呢?我们的账上天会算的。”她说道,那双乌黑的眼睛里涌起了泪水,亮光闪闪的。

    “您是个多好的女子啊!”他说。

    “我还是好的?”她含着眼泪说,一丝苦笑使她容光闪亮。

    “Areyouready?”这时候英国人发问道。

    “Directly。”聂赫留朵夫做了回答过后,又向她问起克雷里卓夫的情况来。

    她忍住激动的情绪,平静地把她所知道的情况告诉了他:克雷里卓夫在路上身体很虚弱,一到这里马上就被送进了医院。马丽娅·巴甫洛芙娜不放心,请求进医院去充当看护,但是人家不允许。

    “____”她发现英国人在等着,就这么说道。

    “我不跟您告别,我还要跟您见面的。”聂赫留朵夫说。

    “请您原谅。”她说话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他俩四目相遇了,她还是那种奇怪的斜睨眼神。她说“请您原谅”(而不说“那我们分手吧”)时现出一丝苦笑,聂赫留朵夫由此明白,自己刚才推测她做出那个决定,其原因有两种可能,现在看来,那后一种可能是对的了,那就是由于她爱他,认为自己同他结合,就会毁掉他的一生,而她跟西蒙松一起离开,就把他解放了。现在她实现了自己的愿望,心里很高兴,但眼看就要跟他分手,所以同时又感到痛苦。

    她握了握他的手,飞快地转过身去走了。

    [注释]①“请您原谅”的俄文是проститe,这个词也可作“永别了”解。“分手”的俄文是прощайте,它与проститe本来是一个词,只是一个是未完成体,一个是完成体。语义双关。

    1. (1) 下列填入文中划线处的句子,最符合人物思想情感的一项是(   )
      A . ①嗯,看来必须这样办了②那么我可以走了? B . ①嗯,看来应该这样办了②那么我应该走了。 C . ①嗯,看来只好这样办了②那么我就走了? D . ①嗯,看来需要这样办了②那么我先走了。
    2. (2) 下列对小说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 . 小说节选部分描写了监狱阴森的环境,用路灯、洁白的雪幕,特别是正面窗户都灯火通明,进一步反衬了环境的阴森。 B . 小说节选部分主要通过聂赫留朵夫与马斯洛娃的对话和心理描写,反映人物思想、情感,展现两个人精神复活的过程。 C . 小说节选部分语言十分精彩、细致,生动、细腻地表现人物思想情感,如“请您原谅”,表达了马斯洛娃的不舍和歉意。 D . 《复活》中聂赫留朵夫的“复活”真实而迅速:从内疚、悔罪到赎罪、觉醒的质变,由否定自我到否定整个贵族阶层。
    3. (3) 小说使用了多种描写手法表现人物心理,请结合节选部分内容分析其效果。
    4. (4) 小说名为《复活》,请将节选部分与教材节选部分比较,简要分析马斯洛娃在哪些方面“复活”了。
  • 15.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复活(节选①)

    列夫·托尔斯泰

    庭长一早就来到法庭。他是个又高又胖的人,留着一大把花白的络腮胡子。他成了家,可是生活十分放荡。今天早晨他收到瑞士籍家庭女教师来信,说她下午三时至六时在城里的“意大利旅馆”等他。因此他希望今天早点开庭,早点结束,好赶在六点钟以前去看望那个红头发的克拉拉。去年夏天在别墅里他跟她可有过一段风流韵事啊。

    他走进办公室,扣上房门,从文件柜的最下层拿出一副哑铃,向上,向前,向两边和向下各举了二十下,然后又把哑铃举过头顶,身子毫不费力地蹲下来三次。

    “要锻炼身体,再没有比洗淋浴和做体操更好的办法了。”他边想边用无名指上戴着金戒指的左手摸摸右臂上隆起的一大块肌肉,他还要练一套击剑动作。这时房门动了一下。有人想推门进来。庭长慌忙把哑铃放回原处,开了门。

    “对不起。”他说。

    一个身材不高的法官,戴一副金丝边眼镜,耸着肩膀,脸色阴沉,走了进来。

    “马特维又没有来,”那个法官不高兴地说。

    “这是说还没有来,”庭长一边穿制服,一边回答,“他总是迟到。”

    “真弄不懂,他怎么会不怕难为情。”法官说,生气地坐下来,掏出一支香烟。

    这个法官是个古板君子,今天早晨同妻子吵过嘴,因为妻子不到时候就把这个月的生活费用光了。妻子要求他预支给她一些钱,他说决不通融。结果就闹了起来。“嘿,规规矩矩过日子就落得如此下场,”他心里想,眼睛瞧着那容光焕发的庭长,庭长正宽宽地叉开两臂,用细嫩的白手理着绣花领子两边又长又密的花白络腮胡子,“他总是扬扬得意,可我却在活受罪。”

    书记官走进来,拿来一份卷宗。

    “多谢,”庭长说着,点上一支烟。“先审哪个案?”

    我看就审毒死人命案吧。书记官仿佛漫不经心地说。

    “好,毒死人命案就毒死人命案吧,”庭长说。他估计这个案子可以在四点钟以前结束,然后他就可以走,“马特维还没有来吗?”

    “还没有来。”

    “那么布雷威来了吗?”

    “他来了。”书记官回答。

    “您要是看见他,就告诉他,我们先审毒死人命案。”

    布雷威是在这个案子中负责提出公诉的副检察官。

    书记官来到走廊里,遇见布雷威。布雷威耸起肩膀,敞开制服,腋下夹一个公文包,沿着走廊像跑步一般匆匆走来,鞋后跟踩得咯咯发响。

    “米哈伊尔・彼得罗维奇要我问一下,您准备好了没有?”书记官说。

    “不用说,我总是准备好了的,”副检察官说,“先审哪个案?”

    “毒死人命案。”

    “太好了。”副检察官嘴里这样说,其实他一点也不觉得好,因为他通宵没有睡觉。他们给一个同事饯行,喝了许多酒,打牌一直打到半夜两点钟,又到正好是玛丝洛娃六个月前待过的那家妓院去玩女人,因此他没有来得及阅读毒死人命案的案卷,此刻想草草翻阅一遍。书记官明明知道他没有看过这案的案卷,却有意刁难,要庭长先审这个案。书记官是个自由派,布雷威却思想保守,书记官不喜欢他,但又很羡慕他这个位置。

    “那么,阉割派教徒一案怎么样了?”书记官问。

    “我说过我不能审理这个案子,”副检察官说,“因为缺乏证人,我也将这样向法庭声明。”

    “那有什么关系……”

    “我不能审理。”副检察官说完,往自己的办公室跑去了。

    他借口一个证人没有传到而推迟审理阉割派教徒的案子,其实这个证人对本案无足轻重,他只是担心由受过教育的陪审员组成的法庭来审理,被告很可能被宣告无罪释放。但只要同庭长商量妥当,这个案子就可以转到县法庭去审理,那里陪审员中农民较多,判罪的机会也就大得多。他功名心很重,已经下定决心要做出一番事业来,所以他认为凡是由他提出公诉的案件都非达到判罪的目的不可。

    走廊里熙熙攘攘,越来越热闹,人群多半聚集在民事法庭附近。在审讯休息时,民事法庭里走出一位老太婆,她被人们口中的那个天才律师硬敲出一大笔钱给了被控方的生意人,而那个生意人是根本无权得到这笔钱的。这一点法官们都很清楚,原告和她的律师当然更清楚;可是那个天才律师想出来的巧计已经把案子弄到这样一种地步:那老太婆非拿出这笔钱来不可。老太婆身体肥胖,衣着讲究,帽子上插着几朵很大的鲜花。她从门里出来,摊开两条又短又粗的胳膊,嘴里不断地对她的律师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请您帮个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律师望着她帽子上的鲜花,自己想着心事,根本没有听她。

    那位名律师跟在老太太后面,敏捷地从民事法庭走出来。他敞开背心,露出浆得笔挺的雪白硬胸,脸上现出得意扬扬的神色,因为他使头上戴花的老太太倾家荡产,而那个送给他一万卢布的生意人却得到了十万以上。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律师身上,他也察觉到这一点。他的全身仿佛在说:“用不着对我做出什么钦佩得五体投地的表示。”他迅速地从人群旁边走过去了。

    (有删改)

    【注】①节选部分为毒死人命案(妓女玛丝洛娃被控毒死商人)审理之前法院的情形。②马特维是参与本次庭审的法官之一。③基督教的一个教派,认为生育是罪恶,因而阉割自己。

    1. (1) 下列对本文相关内容的理解,不正确的一项是(   )
      A . 小说选取庭长办公室这一场景,合理而自然让庭长、法官、书记官等人在开庭前依次登场,并顺理成章地引出一起民事案。 B . 庭长形象有多面性。他一早来到法院并非为了工作,体现其私心;对总是迟到的下属,他并不追究,表现其敷衍和不负责任。 C . 副检察官布雷威想把阉割派教徒案子转移到县法庭去审理,是因为陪审员受教育程度不同可能会影响案件的判决结果。 D . 无论是老太婆自己的律师还是被控方的律师,他们都不在意当事人的利益,也不在意是非曲直,只是关心自己的利益和名声。
    2. (2) 下列对本文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 . 小说采用全知视角的方式来讲述故事,不仅介绍了庭长、法官等的私人琐事,而且具体描述其隐秘心理。 B . 小说用词讲究,画线处“仿佛”一词,写出书记官看似很不经意、实则别有用心,与下文内容形成呼应。 C . 小说主要通过对话推动情节,并通过个性化语言传达人物真实的想法,符合“什么人说什么话”的原则。 D . 与契诃夫“漫画式”描写人物的手法不同,托尔斯泰善于在朴素而不动声色的叙述中透露出讽刺的意味。
    3. (3) 作为检察官,布雷威有怎样的形象特点?请简要分析。
    4. (4) 文末写老太婆民事案,似与毒死人命案不相干,是否可以删去?请简要分析。
  • 16.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复活

    列夫•托尔斯泰

    玛丝洛娃怎么也没想到会看见他,最初一刹那,她把坐在她面前的这个人同她一度爱过的那个青年联系起来,但接着觉得太痛苦了,就不再这样做。现在这个衣冠楚楚、脸色红润、胡子上洒过香水的老爷,对她来说,已不是她所爱过的那个聂赫留朵夫,而是一个截然不同的人。那种人在需要的时候可以玩弄像她这样的女人,而像她这样的女人也总是要尽量从他们身上多弄到些好处。就因为这个缘故,她向他妖媚地笑了笑。她沉默了一会儿,考虑着怎样利用他弄到些好处。

    “那事早就完了。”她说,“如今我被判决,要去服苦役了。”

    她说出这句悲痛的话,嘴唇都哆嗦了。

    “我知道,我相信,您是没有罪的。”聂赫留朵夫说。

    “我当然没有罪。我又不是小偷,又不是强盗。这儿大家都说,一切全在于律师。”她继续说,“大家都说应该上诉,可是得花很多钱……”

    “是的,一定要上诉。”聂赫留朵夫说,“我已经找过律师了。”

    “别舍不得花钱,得请一个好律师。”她说。

    “我一定尽力去办。”

    接着是一阵沉默。

    她又像刚才那样微微一笑。

    “我想请求您……给些钱,要是您答应的话。不多……只要十个卢布就行。”她突然说。

    “行,行。”聂赫留朵夫窘态毕露地说,伸手去掏皮夹子。

    她急促地瞅了一眼正在屋里踱步的副典狱长。

    “当着他的面别给,等他走开了再给,要不然会被他拿走的。”

    等副典狱长一转过身去,聂赫留朵夫就掏出皮夹子,但他还没来得及把十卢布钞票递给她,副典狱长又转过身来,脸对着他们。他把钞票团在手心里。

    “这个女人已经丧失生命了。”他心里想,同时望着这张原来亲切可爱、如今饱经风霜的浮肿的脸,以及那双妖媚的乌黑发亮的斜睨眼睛——这双眼睛紧盯着副典狱长和聂赫留朵夫那只紧捏着钞票的手。他的内心刹那间发生了动摇。

    昨晚迷惑过聂赫留朵夫的魔鬼,此刻又在他心里说话,又竭力阻止他思考该怎样行动,却让他去考虑他的行动会有什么后果,怎样才能对他有利。

    “这个女人已经无可救药了。”魔鬼说,“你只会把石头吊在自己脖子上,活活淹死,再也不能做什么对别人有益的事了。给她一些钱,把你身边所有的钱全给她,同她分手,从此一刀两断,岂不更好?”他心里这样想。

    不过,他同时又感到,他的心灵里此刻正要完成一种极其重大的变化,他的精神世界这会儿仿佛搁在不稳定的天平上,只要稍稍加一点儿力气,就会向这边或者那边倾斜。他决定此刻把所有的话全向她说出来。

    “卡秋莎!我来是要请求你的饶恕,可是你没有回答我,你是不是饶恕我,或者,什么时候能饶恕我。”他说,忽然对玛丝洛娃改称“你”了。

    她没有听他说话,却一会儿瞧瞧他那只手,一会儿瞧瞧副典狱长。等副典狱长一转身,她连忙把手伸过去,抓住钞票,把它塞在腰带里。

    “您的话真怪。”她鄙夷不屑地——他有这样的感觉——微笑着说。

    聂赫留朵夫觉得她身上有一样东西,同他水火不相容,使她永远保持现在这种样子,并且不让他闯进她的内心世界。

    不过,说也奇怪,这种情况不仅没有使他疏远她,反而产生一种特殊的新的力量,使他去同她接近。聂赫留朵夫觉得他应该在精神上唤醒她,这虽然极其困难,但正因为困难就格外吸引他。他现在对她的这种感情,是以前所不曾有过的,对任何人都不曾有过,其中不带丝毫私心。他对她毫无所求,只希望她不要像现在这样,希望她能觉醒,能恢复她的本性。

    “卡秋莎,你为什么说这样的话?你要明白,我是了解你的,我记得当时你在巴诺伏的样子……”

    “何必提那些旧事。”她冷冷地说。

    “我记起这些事是为了要改正错误,赎我的罪,卡秋莎。”聂赫留朵夫开了头,本来还想说他要同她结婚,但接触到她的目光,发觉其中有一种粗野可怕、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色,他不敢开口了。

    这时候,探监的人纷纷出去。副典狱长走到聂赫留朵夫跟前,说探望的时间结束了。玛丝洛娃站起来,顺从地等待人家把她带回牢房。

    “再见,我还有许多话要对您说,可是,您看,现在没时间了。”聂赫留朵夫说着伸出一只手,“我还要来的。”

    “话好像都已说了……”

    她伸出一只手,但是没有同他握。

    “不,我要设法找个可以说话的地方再同您见面,我还有些非常重要的话要对您说。”聂赫留朵夫说。

    “好的,那您就来吧。”她说,做出一种要讨男人喜欢的媚笑。

    “您对我来说比妹妹还亲哪!”聂赫留朵夫说。

    “真怪!”她又说了一遍,接着摇摇头,向铁栅栏那边走去。

    (有删改)

    1. (1) 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的理解,正确的一项是(   )
      A . 聂赫留朵夫窘态毕露,是因为他不想跟玛丝洛娃有经济上的牵连,现在玛丝洛娃直言要钱,令他尴尬。 B . 面对此时来请求赎罪的聂赫留朵夫,玛丝洛娃并没有丝毫的往日情意,只是把他当作可以利用的人。 C . 小说存在两个聂赫留朵夫,一个是精神的,一个是兽性的,最终非道德战胜了道德,走向了“复活”。 D . 离别时,聂赫留朵夫说玛丝洛娃对他来说比妹妹还亲,是想撇清两者的关系,生怕谈及爱情和婚姻。
    2. (2) 下列对小说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 . 小说对玛丝洛娃这个人物作了生动细腻的刻画,主要运用了神态、动作、语言等描写手法,特别是多次描写了她的笑。 B . 小说多次写到副典狱长,他“踱步”“转身”“对着他们”“走到跟前”贯穿在两位主人公的活动中,丰富了他们的形象。 C . 小说通过细节描写聂赫留朵夫呼唤玛丝洛娃的小名“卡秋莎”,而且改称“你”,说明聂赫留朵夫嫌恶她,不再尊重她。 D . 作者刻画人物,擅长深入人物内心,抓住瞬间的思想感情变化,相对于心理过程的结果,他更关注的是心理过程本身。
    3. (3) 选文中聂赫留朵夫探监的情节,体现了作者怎样的情感态度?
    4. (4) 作者在刻画聂赫留朵夫时成功运用了“心灵辩证法”,请从内心独白、对话以及全知视角三个角度分析聂赫留朵夫的心理特征。
  • 17.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玛丝洛娃转过身,抬起头,挺起胸部,带着聂赫留朵夫所熟悉的温顺表情,走到铁栅栏跟前,从两个女犯中间挤过来,惊讶地盯着聂赫留朵夫,却没有认出他来。

    不过,她从衣衫上看出他是个有钱人,就嫣然一笑。

    “您找我吗?”她问,把她那张眼睛斜睨的笑盈盈的脸凑近铁栅栏。

    “我想见见……”聂赫留朵夫不知道该用“您”还是“你”,但随即决定用“您”。他说话的声音并不比平时高。“我想见见您……我……”

    “你别跟我啰唆了,”他旁边那个衣衫褴褛的男人叫道。

    “你到底拿过没有?”

    “对你说,人都快死了,你还要什么?”对面有一个人嚷道。

    玛丝洛娃听不清聂赫留朵夫在说些什么,但他说话时脸上的那副神情使她突然想起了他。但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过,她的笑容消失了,眉头痛苦地皱起来。

    “您说什么,我听不见。”她叫起来,眯细眼睛,眉头皱得更紧了。

    “我来是……”

    “对,我在做我该做的事,我在认罪。”聂赫留朵夫想。他一想到这里,眼泪就夺眶而出,喉咙也哽住了,他用手指抓住铁栅栏,说不下去,竭力控制住感情,免得哭出声来。

    “对你说:你去管闲事干什么……”这边有人喝道。

    “老天爷在上,我连知道也不知道。”那边有个女犯大声说。

    玛丝洛娃看到聂赫留朵夫激动的神气,认出他来了。

    “您好像是……但我不敢认。”玛丝洛娃眼睛不看他,叫道。她那涨红的脸突然变得阴沉了。

    我来是要请求你饶恕!聂赫留朵夫大声说,但声调平得像背书一样。

    他大声说出这句话,感到害臊,往四下里张望了一下。但他立刻想到,要是他觉得羞耻,那倒是好事,因为他是可耻的。于是他高声说下去:

    “请你饶恕我,我在你面前是有罪的……”他又叫道。

    她一动也不动地站着,斜睨的目光盯住他不放。

    ……  ……

    “姑妈她们怎么会放您走的?”

    “谁还会把一个怀孩子的女佣人留在家里呢?她们一旦发现这事,就会把我赶出来。说这些干什么呀!我什么都不记得,全都忘了。那事早完了。”

    “不,没有完。我不能丢下不管。哪怕到今天我也要赎我的罪。”

    “没有什么罪可赎的。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全完了。”玛丝洛娃说。接着,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她忽然瞟了他一眼,又嫌恶又妖媚又可怜地微微一笑。

    玛丝洛娃怎么也没想到会看见他,特别是在此时此地,因此最初一刹那,他的出现使她震惊,使她回想起她从不回想的往事。最初一刹那,她模模糊糊地想起那个充满感情和理想的新奇天地,这是那个热爱她并为她所热爱的迷人青年给她打开的。然后她想到了他那难以理解的残酷,想到了接二连三的屈辱和苦难,这都是紧接着那些醉人的幸福降临和由此而产生的。她感到痛苦,但她无法理解这事。她就照例把这些往事从头脑里驱除,竭力用堕落生活的特种迷雾把它遮住。此刻她就是这样做的。最初一刹那,她把坐在她面前的这个人同她一度爱过的那个青年联系起来,但接着觉得太痛苦了,就不再这样做。现在这个衣冠楚楚、脸色红润、胡子上洒过香水的老爷,对她来说,已不是她所爱过的那个聂赫留朵夫,而是一个截然不同的人。那种人在需要的时候可以玩弄像她这样的女人,而像她这样的女人也总要尽量从他们身上多弄到些好处。就因为这个缘故,她向他妖媚地笑了笑。她沉默了一会儿,考虑着怎样利用他弄到些好处。

    ……  ……

    “我想请求您……给些钱,要是您答应的话。不多……只要十个卢布就行。”她突然说。

    “行,行!”聂赫留朵夫窘态毕露地说,伸手去掏皮夹子。

    她急促地瞅了一眼正在屋里踱步的副典狱长。

    “当着他的面别给,等他走开了再给,要不然会被他拿走的。”

    等副典狱长一转过身去,聂赫留朵夫就掏出皮夹子,但他还没来得及把十卢布钞票递给她,副典狱长又转过身来,脸对着他们。他把钞票团在手心里。

    “这个女人已经丧失生命了。”他心里想,同时望着这张原来亲切可爱、如今饱经风霜的浮肿的脸,以及那双妖媚的乌黑发亮的斜睨眼睛——这双眼睛紧盯着副典狱长和聂赫留朵夫那只紧捏着钞票的手。他的内心刹那间发生了动摇。

    昨晚迷惑过聂赫留朵夫的魔鬼,此刻又在他心里说话,又竭力阻止他思考该怎样行动,却让他去考虑他的行动会有什么后果,怎么才能对他有利。

    “这个女人已经无可救药了,”魔鬼说,“你只会把石头吊在自己脖子上,活活淹死,再也不能做什么对别人有益的事了。给她一些钱,把你身边所有的钱全给她,同她分手,从此一刀两断,岂不更好?”他心里这样想。

    不过,他同时又感到,他的心灵里此刻正要完成一种极其重大的变化,他的精神世界这会儿仿佛搁在不稳定的天平上,只要稍稍加一点力气,就会向这边或者那边倾斜。

    他决定此刻把所有的话全向她说出来。

    “卡秋莎!②我来是要请求你的饶恕 , 可是你没有回答我,你是不是饶恕我,或者,什么时候能饶恕我。”他说,忽然对玛丝洛娃改称“你”了。

    她没有听他说话,却一会儿瞧瞧他那只手,一会儿瞧瞧副典狱长。等副典狱长一转身,她连忙把手伸过去,抓住钞票,把它塞在腰带里。

    “您的话真怪。”她鄙夷不屑地——他有这样的感觉——微笑着说。

    聂赫留朵夫觉得她身上有一样东西,同他水火不相容,使她永远保持现在这种样子,并且不让他闯进她的内心世界。

    不过,说也奇怪,这种情况不仅没有使他疏远她,反而产生一种特殊的新的力量,使他去同她接近。聂赫留朵夫觉得他应该在精神上唤醒她,这虽然极其困难,但正因为困难就格外吸引他。他现在对她的这种感情,是以前所不曾有过的,对任何人都不曾有过,其中不带丝毫私心。他对她毫无所求,只希望她不要像现在这样,希望她能觉醒,能恢复她的本性。

    (节选自《复活》,有删节)

    1. (1) 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的分析,正确的一项是(   )
      A . 开头部分对狱中其他人物对话情形的描写从一个侧面展现了当时俄国社会的混乱,为聂赫留朵夫和玛丝洛娃的见面提供了背景,也暗示着男女主人公激烈的矛盾冲突。 B . 聂赫留朵夫的性格随着情节的发展而变化,他和《大卫·科波菲尔》里的大卫·科波菲尔、《老人与海》里的圣地亚哥一样,都是“圆形人物”。 C . 聂赫留朵夫先用“您”来称呼玛丝洛娃,既表明他是“严肃、庄重”地来请求玛丝洛娃饶恕的,也表明两人关系的疏离。后来他又用“你”“卡秋莎”来称呼玛丝洛娃,希望讨好玛丝洛娃。 D . 小说采用第三人称全知视角,深入到人物内心世界,描述人物此时的所思所想。第三人称全知视角突破了第一人称“我”的局限,也拉开了叙述者与故事之间的距离,更具客观性。
    2. (2) 小说多次写到玛丝洛娃的“笑”,请结合文本分析“笑”的含义及其对塑造人物形象的作用。
    3. (3) 文中画线的“我来是要请求你饶恕”和“我来是要请求你的饶恕”语意相同,但内含不同,试作分析。
  • 18.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复活》(节选)

    列夫·托尔斯泰

    这时候,探监的人纷纷出去。副典狱长走到聂赫留朵夫跟前,说探望的时间结束了。

    “再见,我还有许多话要对您说,可是,您看,现在没时间了。”聂赫留朵夫说着伸出一只手。“我还要来的。”

    “话好像都已说了……”

    她伸出一只手,但是没有同他握

    “不,我要设法找个可以说话的地方再同您见面,我还有些非常重要的话要对您说。”聂赫留朵夫说。

    “好的,那您就来吧。”她说,做出一种要讨男人喜欢的媚笑。

    (以上节选自教材69页结尾部分:第一次探监结束。)

    ……

    “您好!”她拖长声音说,脸上挂着微笑,使劲握了握他的手 , 这跟上次大不一样。

    “喏,我给您带来了状子,您来签个字。”聂赫留朵夫说,对她今天见到他时表现出来的那副活泼样子,感到有点奇怪。

    “行,签个字也行。干什么都行。”她眯缝着一只眼睛,笑嘻嘻地说。

    他指点她该怎么签,签在什么地方。

    她拿起笔,用心在墨水缸里蘸了蘸,抖掉一滴墨水,写上自己的名字。

    “我有些话要跟您说。”聂赫留朵夫接过他手里的笔,说。

    “好,您说吧。”她说。

    典狱长站起来,走了出去,屋子里剩下聂赫留朵夫和玛丝洛娃两个人。

    他说:“要是这个状子不管用,那就去告御状。凡是办得到的事,我们都要去办。”

    “唉,要是当初有个好律师就好了……”她打断他的话说,“要是当初人家知道我跟您认识,情况就会大不相同了。”

    “我还有一件事要跟您说。我们那儿有个老婆子,人品挺好。可是有人控告她放火,她就坐了牢。她呀,说实在的,知道我跟您认识。怎么样?好人儿,您就给她帮个忙吧!”玛丝洛娃说,对他瞧瞧,又垂下眼睛笑笑。

    “好的,我来办,我先去了解一下。”聂赫留朵夫说,对她的态度那么随便,越来越感到惊奇,“但我自己有事要跟您谈谈。您还记得我那次对您说的话吗?”他说。

    “您说了好多话。上次您说了些什么呀?”玛丝洛娃一面说,一面不停地微笑。

    “我说过,我来是为了求您的饶恕。”聂赫留朵夫说。

    “嘿,何必呢,老是饶恕饶恕的,用不着来那一套。”

    “我说过我要赎我的罪,”聂赫留朵夫继续说,“我决定跟您结婚。”

    玛丝洛娃脸上顿时现出恐惧的神色。她那双斜睨的眼睛发呆了,又像在瞧他,又像不在瞧他。

    “这又是为什么呀?”玛丝洛娃愤愤地皱起眉头说。

    “我觉得我应该在上帝面前这样做。”

    “怎么又弄出个上帝来了?您说的话总是不对头,上帝?什么上帝?咳,当初您要是记得上帝就好了!”

    聂赫留朵夫这时闻到她嘴里有一股强烈的酒味,才明白她激动的原因。

    “您安静点儿!”他说。

    “我可用不着安静。你以为我喝醉了吗?”玛丝洛娃突然急急地说,脸涨得通红,“我是个苦役犯,是个……您是老爷,是公爵。还是找您那些公爵小姐去吧,我的价钱是一张红票子。”

    “不管你说得怎样尖刻,也说不出我心里是什么滋味,”聂赫留朵夫浑身哆嗦,低声说,“你不会懂得,我觉得我对你犯了多大的罪!”

    “‘我觉得犯了多大的罪……’”玛丝洛娃恶狠狠地学着他的腔调说,“当初你并没有感觉到,却塞给我一百卢布。瞧,这就是你出的价钱……”

    “我知道,我知道,”聂赫留朵夫说,“如今我决定再也不离开你了,”他重复说,“我说到一定做到。”

    “可我敢说,你做不到!”玛丝洛娃说着,大声笑起来。

    “卡秋莎!”聂赫留朵夫一面说,一面摸摸她的手。

    “你给我走开!我是个苦役犯,你是位公爵,你到这儿来干什么?”她尖声叫道,气得脸都变色了,从他的手里抽出手来,“你想利用我来拯救你自己。”玛丝洛娃继续说,迫不及待地把一肚子怨气都发泄出来,“你今世利用我作乐,来世还想利用我来拯救你自己!我讨厌你,讨厌你那副眼镜,讨厌你这副又肥又丑的嘴脸。走,你给我走!”她霍地站起来,嚷道。

    聂赫留朵夫站在她前面,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时看守又走过来,提醒他们该分手了。玛丝洛娃站起来。

    “您今天有点激动。要是可能,我明天再来。您考虑考虑吧!”聂赫留朵夫说。

    玛丝洛娃一句话也没有回答,也没有对他瞧一眼,就跟着看守走出去。

    “嘿,姑娘,这下子你可要走运了!”玛丝洛娃回到牢房里,柯拉勃列娃就对女说,“看样子,他被你迷住了。趁他来找你,你别错过机会。他会把你救出去的,不钱人什么事都有办法。”

    “怎么样,我的事你提了没有?”那个老婆子问。

    玛丝洛娃没有回答同伴们的话,却在板铺上躺下来。她那双斜睨的眼睛呆呆地望着墙角。她就这样一直躺到傍晚。聂赫留朵夫那番话使她回到了那个她无法理解而对之满怀仇恨的世界。她在受尽了折磨后离开了那地方。现在她已经无法把往事搁在一边,浑浑噩噩地过日子,而要清醒地生活下去又实在太痛苦了。到傍晚,如就又买了些酒,跟同伴们一起痛饮起来。

    (以上节选自教材同译本《复活》第一部47-48章:第二次探监。有删改)

    1. (1) 下列对文本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 . 小说主要借助对话描写来展开情节,其中个性化的语言和玛丝洛娃的几次“笑的描写,多角度地刻画出了人物的内心世界。 B . 聂赫留朵夫与玛丝洛娃见面时一般用“您”称呼对方来表示尊敬,中间改用“你”,说明此时的他急于拉近与玛丝洛娃的距离。 C . “她伸出一只手,但是没有同他握”“使劲握了握他的手”,玛丝洛娃的伸手、握手动作细节,其背后是人物心理的变化。 D . “你今世利用我作乐,来世还想利用我来拯救你自己”,面对聂赫留朵夫急于赎罪的表现,玛丝洛娃出奇的镇定和清醒。
    2. (2) 关于小说选文的最后一段,下列说法不正确的一项是(   )
      A . 说明玛丝洛娃已有酗酒的习惯,与上文聂赫留朵夫闻到她“嘴里有一股强烈的酒味”相呼应。 B . 聂赫留朵夫把玛丝洛娃从麻木不仁的状态中唤醒了,但她又无法摆脱困境,因而要借酒浇愁。 C . “买酒”和“痛饮”等动作描写、让人感受到玛丝洛娃内心的矛盾与挣扎,引发读者的同情。 D . 聂赫留朵夫对玛丝洛娃的求婚让她有了希望,揭示玛丝洛娃“复活之路”的顺利,引人遐想。
    3. (3) 小说人物除了玛丝洛娃、聂赫留朵夫之外,还有柯拉勃列娃、老婆子等人物。这些人物在小说中起何作用?请简要分析。
    4. (4) 托尔斯泰认为“人在失足后仍可以重新站起来,并在道德上获得新生”,即“托尔斯泰主义”中的“道德的自我完善”。小说中男、女主人公在哪些方面表现了“道德的自我完善”?请根据选文内容简要分析。
  • 19.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复活(节选)

    列夫·托尔斯泰

    玛丝洛娃怎么也没想到会看见他,特别是在此时此地,因此最初一刹那,他的出现使她震惊,使她回想起她从不回想的往事。最初一刹那,她模模糊糊地想起那个充满感情和理想的新奇天地,这是那个热爱她并为她所热爱的迷人青年给她打开的。然后她想到了他那难以理解的残酷,想到了接二连三的屈辱和苦难,这都是紧接着那些醉人的幸福降临和由此而产生的。她感到痛苦,但她无法理解这事。她就照例把这些往事从头脑里驱除,竭力用堕落生活的特种迷雾把它遮住。此刻她就是这样做的。最初一刹那,她把坐在她面前的这个人同她一度爱过的那个青年联系起来,但接着觉得太痛苦了,就不再这样做。现在这个衣冠楚楚、脸色红润、胡子上洒过香水的老爷,对她来说,已不是她所爱过的那个聂赫留朵夫,而是一个截然不同的人。那种人在需要的时候可以玩弄像她这样的女人,而像她这样的女人也总是要尽量从他们身上多弄到些好处。就因为这个缘故,她向他妖媚地笑了笑。她沉默了一会儿,考虑着怎样利用他弄到些好处。

    “我想请求您……给些钱,要是您答应的话。不多……只要十个卢布就行,”她突然说。

    “行,行,”聂赫留朵夫窘态毕露地说,伸手去掏皮夹子。

    她急促地瞅了一眼正在屋里踱步的副典狱长。

    “当着他的面别给,等他走开了再给,要不然会被他拿走的。”

    等副典狱长一转过身去,聂赫留朵夫就掏出皮夹子,但他还没来得及把十卢布钞票递给她,副典狱长又转过身来,脸对着他们。他把钞票团在手心里。

    “这个女人已经丧失生命了,”他心里想,同时望着这张原来亲切可爱、如今饱经风霜的浮肿的脸,以及那双妖媚的乌黑发亮的斜睨眼睛—这双眼睛紧盯着副典狱长和聂赫留朵夫那只紧捏着钞票的手。他的内心刹那间发生了动摇。

    昨晚迷惑过聂赫留朵夫的魔鬼,此刻又在他心里说话,又竭力阻止他思考该怎样行动,却让他去考虑他的行动会有什么后果,怎样才能对他有利。

    “这个女人已经无可救药了,”魔鬼说,“你只会把石头吊在自己脖子上,活活淹死,再也不能做什么对别人有益的事了。给她一些钱,把你身边所有的钱全给她,同她分手,从此一刀两断,岂不更好?”他心里这样想。

    不过,他同时又感到,他的心灵里此刻正要完成一种极其重大的变化,他的精神世界这会儿仿佛搁在不稳定的天平上,只要稍稍加一点力气,就会向这边或者那边倾斜。他决定此刻把所有的话全向她说出来。

    “卡秋莎!我来是要请求你的饶恕,可是你没有回答我,你是不是饶恕我,或者,什么时候能饶恕我。”他说,忽然对玛丝洛娃改称“你”了。

    她没有听他说话,却一会儿瞧瞧他那只手,一会儿瞧瞧副典狱长。等副典狱长一转身,她连忙把手伸过去,抓住钞票,把它塞在腰带里。

    “您的话真怪。”她鄙夷不屑地——他有这样的感觉——微笑着说。聂赫留朵夫觉得她身上有一样东西,同他水火不相容,使她永远保持现在这种样子,并且不让他闯进她的内心世界。

    不过,说也奇怪,这种情况不仅没有使他疏远她,反而产生一种特殊的新的力量,使他去同她接近。聂赫留朵夫觉得他应该在精神上唤醒她,这虽然极其困难,但正因为困难就格外吸引他。他现在对她的这种感情,是以前所不曾有过的,对任何人都不曾有过,其中不带丝毫私心。他对她毫无所求,只希望她不要像现在这样,希望她能觉醒,能恢复她的本性。

    “卡秋莎,你为什么说这样的话?你要明白,我是了解你的,我记得当时你在巴诺伏的样子……”

    “何必提那些旧事。”她冷冷地说。

    “我记起这些事是为了要改正错误,赎我的罪,卡秋莎。”聂赫留朵夫开了头,本来还想说他要同她结婚,但接触到她的目光,发觉其中有一种粗野可怕、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色,他不敢开口了。

    这时候,副典狱长走到聂赫留朵夫跟前,说探望的时间结束了。玛丝洛娃站起来,顺从地等待人家把她带回牢房。

    “再见,我还有许多话要对您说,可是,您看,现在没时间了。”聂赫留朵夫说着伸出一只手,“我还要来的。”

    “话好象都已说了……”

    她伸出一只手,但是没有同他握。

    “不,我要设法找个可以说话的地方再同您见面,我还有些非常重要的话要对您说。” 聂赫留朵夫说。

    “好的,那您就来吧。”她说,做出一种要讨男人喜欢的媚笑。

    “您对我来说比妹妹还亲哪!”聂赫留朵夫说。

    “真怪!”她又说了一遍,接着摇摇头,向铁栅栏那边走去。

    第一次重逢的时候,聂赫留朵夫以为卡秋莎见到他,知道他要为她出力并且感到悔恨,一定会高兴,一定会感动,一定又会恢复原来那个卡秋莎的面目。他万万没有料到,原来的那个卡秋莎已经不存在了,只剩下了一个现在的玛丝洛娃。

    “嗯,我没有能把主要的话说出来。”聂赫留朵夫跟人群一起往出口处走去时想,“我没有告诉她我要同她结婚。尽管没有说,但我会这样做的。”

    (草婴译,有删改)

    1. (1) 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 . 玛丝洛娃以妓女的生活方式来寻求自身生存,她想起从前的事感到痛苦,说明她还没有完全麻木,知道自己与聂赫留朵夫是不同阶层的人。 B . 玛丝洛娃要钱的语言和动作说明她生活的窘迫,符合她向有钱人弄好处的妓女身份;而担心钱被拿走,反映了当时俄国社会的腐朽和黑暗。 C . 聂赫留朵夫探监结束时伸出手,玛丝洛娃也伸出手却没有同他握,一是她因过去受到的欺凌而不再相信聂赫留朵夫,二是因她手里握着钞票。 D . 小说中用第三人称全知视角来写聂赫留朵夫,他反复叫玛丝洛娃的爱称卡秋莎,执意重提旧事,希望和她结婚,想自我救赎并唤醒玛丝洛娃。
    2. (2) 在玛丝洛娃眼中,过去和现在的聂赫留朵夫有何不同?而在聂赫留朵夫眼中,原来的卡秋莎和现在的玛丝洛娃又有何不同?请简要分析。
    3. (3) 文中写聂赫留朵夫和魔鬼的对话,有什么作用?请简要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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