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万物复苏,面对烂漫春光,有人在“红杏枝头”品味春意,于“拂堤杨柳”陶醉氤氲春雾,有人却语竭词穷、词不达意,停留在“哇”“超赞”的简单感叹。尽管众人眼中的景色“远近高低各不同”,但网络语言风靡、文化内涵缺失的现象,不经意间影响着越来越多人的日常交流和情感表达。
汉语博大精深、自成一体,在表达上有简洁、生动、意蕴深长的特点。不说古诗词,单说日常用语就是如此,比如,单就一个“笑”字,就有前仰后合的大笑、勉为其难的苦笑、忍俊不禁的微笑、尖酸刻薄的嘲笑等区分,仅形容笑声就有“哈哈”“嘻嘻”“嘿嘿”“咯咯”“呵呵”“扑嚇”等区别。可以说,多样的表达折射出多重情感,反映着多彩生活。而善用语言,不仅可以更好地说出个人的故事、自己的想法,而且能够以百花齐放的语言实践,营造丰富多元的文化氛围。
然而,最近的一项调查显示,76.5%的受访者感觉自己的语言越来越贫乏,主要表现在不会用复杂、微妙且精确的修辞,以及基本不会引用乃至创作诗句。正如网友所说,“有时候脑子里想一件事,无法很利索、饱满地说出来”,越来越多的人习惯使用一套固定句式或者很多夸张的语气词,看似个性实则雷同,既钝化了丰富多彩的表达方式,也在一定程度上阻滞了吐故纳新的文化积累。
是我们的语言贫乏了吗?并不尽然。从存量上来说,我们词汇、句子、典故等语料的多少,可能并没有太大变化。从增量上说,网络语言等已有新的迅猛增加。与其说语言贫乏,不如说是表达上的一种偏爱。语言嬗变的风向,也是时代发展的走向。互联网时代争分夺秒,自然要求更直接的信息、更简洁的表达,信息洪流的湍急,也让同质化信息唾手可得,随手复制粘贴称得上高效。网络语言所创造的大量流行词、新句式、新修辞,在简化语言的同时也为其注入了鲜活的生命力和时代感,因此,古诗成语也好,网络用语也罢,都是表情达意的方式,都蕴含着语言的力量。
语言的活力来自常用常新。在一个新词汇层出不穷的时代,准确说出所思所想,比不假思索套用流行词汇更有价值。很多时候,网络用语的风头正盛只是暂时的,真正拥有生命力的语言总会在时间的沉淀下大浪淘沙。只有直面内心感受的差异化表达,才能生机勃勃、经久不衰,造就语言的经典。
更进一步看,身处网络时代和自媒体时代,我们或许更需要“咬文字”,一段时间以来,从教科书上的“姥姥”“外婆”的称谓之争,到“远上寒山石径斜”“乡音无改鬓毛衰”等诗词的古音讨论,如今的语言生活空前活跃也空前复杂,在语言的吐故纳新中,倒映着传统与现代的激荡、文化与生活的互动。如何对待语言、如何更好表达,其实也是如何善待文化、对待生活。语言是文化的载体,用丰富的表达去认清自我、认识生活,在创新与守正的辩证中感悟过去、探索未来,语言的河流就会奔腾不息,交流与沟通就能心心相印。
(选自盛玉雷《善用我们的语言宝库》,《人民日报》2019年4月3日)
成语修辞中的汉文化
成语的产生与使用也是汉族人民修辞活动的一部分,不少成语是语言中的活化石,它们大都来源于古代,贯用于古今,承载着极其丰富的文化信息。汉语成语数量多、内容丰富、使用普遍,反映了汉文化的方方面面。
中国古代农耕文明的发达,注定了中国文化具体务实的传统。章太炎所说的“国民常性,所察在政事日用,所务在工商耕稼。志尽于有生,语绝于无验”,较准确地刻画了以农民为主体的中国人“重实际而黜玄想"的民族性格。这也影响到中国人的说话方式,简洁具体,有理有据。这个“理据"往往指的是生活事实的验证和古圣先贤的经典论述。
这种具象思维,使人们在言语活动中,遇到稍微抽象的东西,就把它具体化。汉语成语多用比喻、摹状,就是这种具体化的反映。“ 危如累卵”(比喻)让人头脑中浮现出“许多鸡蛋垒在一块儿,随时可能崩塌”的画面。“磨刀霍霍"(摹状)使人仿佛看到奋力磨刀的样子,听到磨刀的声音。
这种具象思维,也使人们想把自己的论述建立在坚实的基础之上。中国人素来“崇古”,古圣先贤的语言、古人的事迹,都被时间赋予了经典的地位。于是人们说话作文,总喜欢引经据典。许多成语既是人们引经据典的成果,也是后人经常引用的“经典”。如“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论语》)、“阮囊羞涩”(古人事迹)。
古人在具体务实的基本精神的基础上,又有追求遣词造句新颖奇特的心理。韩愈在《答李翊书》中提出“惟陈言之务去”,主张语言运用力求独创、新颖。可见,喜新求异是汉语修辞活动的一个传统文化心理。另一方面,中国人以含而不露为美,喜欢含蓄曲折地表达自己的思想。这两方面都要求语言交际时“换一种说法”。古代的文人雅士,说话作文时追求“雅言”“美辞”,创造出许多打破常规的表达方式,促使一些修辞方式的产生和推广。我们可以在许多成语中看到这些修辞方式的运用。
例如,说“贫困、没钱”平淡无奇,就用典故“阮囊羞涩"(用典);用“白山黑水”代“东北”,用“苍山洱海”代“云南"(借代);截取孔子的话“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中的“而立”“不惑”造出成语“而立之年”“年届不惑”等(割裂);“瓜字初分”旧指女子十六岁,就是拆“瓜”为“二”“八”,蕴“二八一十六”之意(隐语)。儒家文化讲“礼”,“尊人抑己”,许多成语都有这种色彩。如“客人来了”,说“大驾光临”,自家因此“蓬荜增辉"。
均衡是美学的基本原则之一,也是汉族人民修辞活动中的一种审美情趣。中国传统思维有一种朴素的辩证观,即以二元对待的观点来看待、分析事物,重视事物的关联、对立及其变化。故在语言表达时,常用字数相等、结构相似的语词表达相同、相反或相关的意思。成语中运用对偶、互文、双关、借代,就是这种均衡对称的审美情趣的体现。成语内部语素对偶、互文,前后对照,互相补充,相辅相成。成语字面意思与实际意思,通过双关、借代巧妙联系,有虚实映衬之美。汉语成语多采用“四字格”,就是因为“四字格”四个字两两相对,完全符合均衡对称的审美要求。
(有删改)
体化的反映。
D . 章太炎关于中国人“重实际而黜玄想”的民族性格的描述,影响了中国人的说话方式,简洁具体,有理有据。材料一:
2017年度热词,“怼”字当之无愧。这个几乎已入土为安的历史词江,一夜之间就火了起来。《说文》曰:“怼,怨也。”语言学家说,“怼”字在清代之后的书面文献中就很鲜见了,因此对于现代人来说,把“怼”归为历史词汇、文言词江都不为过。如今,“怼”这个泛动作性文字,屡上微博、微信关键词排行榜,好像什么热门事件都能跟“怼”扯上关系。经过网络语境的熏陶,“怼”的意思已与最初大不相同。今天我们对“怼”的理解,可以是批评、斥责,在一些地区方言里,也有“捅、捶、搡、挤兑、冲撞”的意思。
(摘编自2017年9月12日澎湃新闻)
材料二:
“怼”是一个汉语字,拼音为dui,会意字,《说文》释其“‘心’部,从‘对’声”。“对”,相持也,意为互相对峙,底下加“心”,表示心里抵触,对抗。引申为怨恨。
北方方言中表达“用手推撞”或者“用语言拒斥反驳”的意思并且读音为“duǐ”的字,应当为“㨃”。“㨃”字从“手”部,本意是“排、推”的动作,引申为“拒斥、反驳”的行为。东北方言中“㨃咕”“㨃搡”即是该字用法的例证。大众媒体中使用“怼”来表达该含义和读音是一种错误。
(摘编自“百度百科”)
材料三:
“怼”,看似简单,却能解释当下许多冲突的状态。“心”的“相对”,那是一种情感的碰撞——“不爽了就要怼”,单个字直捣黄龙,情绪十分饱满。就字形来看,和“囧”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宁波大学人文与传媒学院蔺伟认为,值得注意的是,“怼”这个字所体现出的攻击性或较劲的意义在不同语境下会呈现不同的感情色彩。当双方处于严重的敌对立场时,“怼”具有很强的攻击性,甚至伴随肢体冲突。这种“怼”往往有非理性的成分。当双方立场并不构成严重对立,甚至关系较好时,“怼”的攻击性较小,甚至很多时候是一种无伤大雅的轻松、友爱互动,这就为其进入年轻人主导的网络交际系统提供了可能。
除了和与“怼”在一起产生的各种词组配搭成口头禅,多数年轻人的手机收藏夹里,都有几个经典的“怼人”表情包。“就喜欢你看不惯又干不掉我的样子”“看在你丑的份上,就当你是对的吧”,还有人用英文、日文来助阵。
社会学家认为,“怼”作为一个从方言中演变而来的流行语,有代替网络用语“撕”“掐”的趋势,“怼得好”比“骂得凶”更有话语权,这也从一个例面反映了社会的进步。
某网评人说,在我们的传统文化语境中,向来有明哲保身的哲学。不少人的人生轨迹,都会经历从“初生牛犊不怕虎”到“人到中年万事休”的演变。我们不否认,这种处世哲学与行为方式,有一定的合理性,但若发展到极致,则未免显得平庸。
当“怼”作为一种维护正确价值观、明确底线、合理表达愤怒的姿态出现在年轻人中时,不失为一种个性的张扬。自习室里,你想看书总有人嘻嘻哈哈;深夜的宿舍,你想睡觉偏有人开着音响打游戏……网民“柴尔德”觉得,遇到这样的事情,“该炸就要炸,该怼绝不怂”。
比起发个朋友圈抱怨一下,当下的部分年轻人更信奉“机智怼回去,潇洒怼一回”,认为这更有利于解决问题、纠正错误。“知乎”网民“simple”说:“怼完几次,生活明显不一样了。思考怼和不怼的结果哪个能让你现在和以后更舒服,后果你能接受,承担得住,那就量力而行地怼吧。”
(摘编自2017年9月11日半月谈网)
材料一:
7月17日,在教育部、国家语委发布的《中国语言文字事业发展报告》(以下简称白皮书)中,关于我国通用语言文字普及规范、信息化建设、服务能力、语言文化传承等方面的情况都有了数据支撑。普通话和规范汉字是我国的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我国的普通话普及率已经从2000年的53%提高到2015年的73%左右,预计到2020年,普通话普及率将达到80%,这意味着中华民族几千年来‘书同文,语同音’的梦想将会实现。”白皮书主编、语用司原司长姚喜双介绍说。
2016年我国语言文字第一大研究热点就是服务“一带一路”建设的语言问题研究。“之所以说这是第一大热点,因为相关研究数量多、视角多,权成学者参与多,相关学术会议多,反映出学术界聚焦国家战略需求的家国情怀。”
2016年火爆荧屏的《中国诗词大会》约有4.86亿人次收看,成为继《中国汉字听写大会》《中国成语大会》之后的又文化品牌。这三个节目从字、词、篇的角度,展现了我国语言文字的魅力,体现了中华优秀语言文化的博大精深。在云南省九河乡的普米族,除两名60岁以上的老年人汉语不熟练外,其余474名普米族人都能熟练使用汉语。同时,普米族人的母语意识近年也逐渐提高,一些家庭开始教孩子学习普米语。
调查显示,现今台湾大学生对简化字的聖解度80%以上者已超过六成,阅读简化字书报刊物没有问题。香港已开展国家普通话水平测试20年,年均测试人数由1996年的4人次发展到2016年的7338人次。澳门2016年有387人次参加普通话水平测试,达历史新高。
汉语国际传播逐步推进,推进中华文化“走出去”。我国已在140个国家和地区建立了511所孔子学院和1073个中小学孔子课堂,全球参加汉语水平考试的考生达600万人次。
(摘编自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网站2017年7月19日文章《语言文字事业发展报告首次发布》)
材料二:
人类的一些种群长期生活在不同的地区,逐步分化出方言,最后形成独立的语言,语言的多样性由此形成。这是一个历史过程,至少需要1500年。因此语言中保存了使用该语言族群的大量历史信息。要了解语言分化的历史,必须结合使用该语言群体的分化历史。
(摘编自《“语言保护”多人谈》)
材料三:
广告宣传中常见的用字错误:“绅士”误为“绅仕”。随着中产兴起,“绅士”一词大行其道,常现身广告中。某时尚杂志评选“新绅仕”广告随处可见,但“绅仕”其实是“绅士”之误。“绅士”指有现代文明修养的男士,其“士”是对男子的美称,不能写作“仕”。“士”古代指未婚男子,也可作成年男子的通称,或作男子的美称;“仕”则作动词用,通常指做官。
(摘编自《咬文嚼字》公布的2016年十大语文差错)
材料四:
报道中禁止使用“哇噻”“妈的”等脏话、黑话等。近年来网络用语中对各种词语进行缩略后新造的“PK”“TMD”等(新媒体可用“PK”一词),也不得在报道中使用。近年来“追星”活动中不按汉语规则而生造出的“玉米”“纲丝”“凉粉”等特殊词汇,我社报道中只能使用其本义,不能使用为表示“某明星的追崇者”的引申义。如果报道中因引用需要,无法回避这类词汇时,均应使用引号,并以括号加注,表明其实际内涵
(选自《新华社新闻信息报道中的禁用词和慎用词》
材料五:
世界上有一个伟大的国家,她的每一个字都是一首优美的诗,一幅美丽的画。我说的这个国家就是中国。
----印度前总理尼赫鲁
材料六:
中国国内生产总值(GDP)(2010年起,居世界第二位)
汉语水平考试人次(2010~2016年)(单位:万)
“打”是一个“一专多能”的字,其基本意义是“击”,但在具体的语言环境中,又可以衍生出许多有趣的意思来。如:从旁帮人说话,叫“打边鼓”;没有固定的居所,四处凑合,叫;从中说和,调解纠纷,叫“打圆场”;,叫“打草惊蛇”;打击失去威势的人,叫“打老虎”;,叫“打退堂鼓”;为避免出错事先忠告,叫“打预防针”;心无集体或大局,只为人或局部利益打算,叫;形容人或物非常稀少或优秀,很难找得到,叫“打着灯笼没处找”;学习、做事断断续续,缺乏恒心,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