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本一:
包身工(节选)
夏衍
已经是旧历四月中旬了,上午四点过一刻,晓星才从慢慢地推移着的淡云里面消去,蜂房般的格子铺里的生物已经在蠕动了。
“拆铺啦!起来!”穿着一身和时节不相称的拷绸衫裤的男子,像生气似的呼喊,“芦柴棒,去烧火!还躺着,猪猡!”
七尺阔、十二尺深的工房楼下,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十六七个“猪猡”。跟着这种有威势的喊声,在充满了汗臭、粪臭和湿气的空气里面,她们很快地就像被搅动了的蜂窝一般骚动起来。打呵欠,叹气,寻衣服,穿错了别人的鞋子,胡乱地踏在别人身上,叫喊,在离开别人头部不到一尺的马桶上很响地小便。成人期女孩所共有的害羞的感觉,在这些被叫作“猪猡”的生物中间,已经很迟钝了。半裸体地起来开门,拎着裤子争夺马桶,将身体稍稍背转一下就会公然地在男人面前换衣服。
那男人虎虎地在起得慢一点儿的“猪猡”身上踢了几脚,回转身来站在不满二尺阔的楼梯上面,向着楼上的另一群生物呼喊:
“揍你的!再不起来?懒虫!等太阳上山吗?”
蓬头、赤脚,一边扣着纽扣,几个睡眼惺忪的“懒虫”从楼上冲下来了。自来水龙头边挤满了人,用手捧些水来浇在脸上。“芦柴棒”着急地要将大锅里的稀饭烧滚,但是倒冒出来的青烟引起了她一阵猛烈的咳嗽。十五六岁,除了老板之外,大概很少有人知道她的姓名。手脚瘦得像芦棒梗一样,于是大家就拿“芦柴棒”当作了她的名字。
这是杨树浦福临路东洋纱厂的工房。长方形的、红砖墙严密地封锁着的工房区域,被一条水门汀的弄堂马路划成狭长的两块。像鸽子笼一般地分得均匀,每边八排,每排五户,一共八十户一楼一底的房屋,每间工房的楼上楼下,平均住着三十二三个“懒虫”和“猪猡”,所以,除了“带工”老板、老板娘、他们的家族亲戚和穿拷绸衣服的同一职务的打杂、请愿警之外,这工房区域的墙圈里面住着两千个左右衣服褴褛而专替别人制造衣料的“猪猡”。
但是,她们正式的名称却是“包身工”。她们的身体,已经以一种奇妙的方式包给了叫作“带工”的老板。每年——特别是水灾、旱灾的时候,这些在东洋厂里有“脚路”的带工,就亲自或者派人到他们家乡或者灾荒区域,用他们多年熟练了的可以将一根稻草讲成金条的嘴巴,去游说那些无力“饲养”可又不忍让他们的儿女饿死的同乡。
“还用说?住的是洋式的公司房子,吃的是鱼肉荤腥,一个月休息两天,咱们带着到马路上去玩耍。嘿,几十层楼的高房子,两层楼的汽车,各种各样好看好用的外国东西。老乡!人生一世,你也得去见识一下啊!——做满三年,以后赚的钱就归你啦。块把钱一天的工钱,嘿,别人给我叩了头也不替她写进去!咱们是同乡,有交情。——交给我带去,有什么三差二错,我还能回家乡吗?”
这样说着,咬着草根树皮的女孩子可不必说,就是她们的父母,也会怨恨自己没有跟去享福的福分了。于是,在预备好了的“包身契”上画一个十字,包身费大洋二十元,期限三年,三年之内,由带工的供给住食,介绍工作,赚钱归带工者收用,生死疾病一听天命,先付包洋十元,人银两交,“恐后无凭,立此包身契据是实!”
福临路工房的两千个左右的包身工人,隶属在五十个以上的带工头手下,她们是顺从地替带工赚钱的“机器”。所以,每个带工所带包身工的人数也就表示了他们的手面和财产。少一点儿的,三十五十;多一点儿的,带着一百五十个以上。手面宽一点儿的带工,不仅可以放债、买田、起屋,还能兼营茶楼、浴室、理发铺一类的买卖。
文本二:
其实,20年代后期,我就着手收集包身工素材了,到了1936年才完成,前后历时达十年之久。1927年开始,我做过一段时间的工会工作,认识了一些在纱厂工作的朋友和做工人运动的同志,从他们口中,我了解了包身工制度和他们的遭遇,我觉得非把这个地狱揭开不可。为了看到包身工们早出晚归的上下班的生活,我足足打了两个月的“夜工”,每天半夜三点来钟起身,走十几里路到包身工们上班的杨树浦,混身于其中。这两个月,我比较详细地观察到了包身工们非人的生活。我本想写篇小说的,调查结束后,觉得小说不足以反映包身工的境遇,所以,我就把调查到的材料,不带虚构,如实地写成了《包身工》。
(节选自《夏衍谈〈包身工〉》,有删改)
已经是旧历四月中旬了,上午四点过一刻,晓星才从慢慢地推移着的淡云里面消去,蜂房般的格子铺里的生物已经在蠕动了。
“拆铺啦!起来!”穿着一身和时节不相称的拷绸衫裤的男子,像生气似的呼喊,“芦柴棒,去烧火!还躺着,猪猡!”
七尺阔、十二尺深的工房楼下,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十六七个“猪猡”。跟着这种有威势的喊声,在充满了汗臭、粪臭和湿气的空气里面,她们很快地就像被搅动了的蜂窝一般骚动起来。打呵欠,叹气,寻衣服,穿错了别人的鞋子,胡乱地踏在别人身上,叫喊,在离开别人头部不到一尺的马桶上很响地小便。
那男人虎虎地在起得慢一点儿的“猪猡”身上踢了几脚,回转身来站在不满二尺阔的楼梯上面,向着楼上的另一群生物呼喊:
“揍你的!再不起来?懒虫!等太阳上山吗?”
“芦柴棒”着急地要将大锅里的稀饭烧滚,但是倒冒出来的青烟引起了她一阵猛烈的咳嗽。十五六岁,除了老板之外,大概很少有人知道她的姓名。手脚瘦得像芦棒梗一样,于是大家就拿“芦柴棒”当作了她的名字。
这是杨树浦福临路东洋纱厂的工房。长方形的,红砖墙严密地封锁着的工房区域,被一条水门汀的弄堂马路划成狭长的两块。像鸽子笼一般地分得均匀,每边八排,每排五户,一共八十户一楼一底的房屋,每间工房的楼上楼下,平均住着三十二三个“懒虫”和“猪猡”,所以,除了“带工”老板、老板娘、他们的家族亲戚和穿拷绸衣服的同一职务的打杂、请愿警之外,这工房区域的墙圈里面住着两千个左右衣服褴褛而专替别人制造衣料的“猪猡”。
材料一:
看着这种饲养小姑娘营利的制度,我禁不住想起孩子时候看到过的船户养墨鸭捕鱼的事了。和乌鸦很相像的那种怪样子的墨鸭,整排地停在舷上,它们的脚是用绳子吊住了的,下水捕鱼,起水的时候船户就在它的颈子上轻轻地一挤!吐了再捕,捕了再吐,墨鸭整天地捕鱼,卖鱼得钱的却是养墨鸭的船户。但是,从我们孩子的眼里看来,船户对墨鸭并没有怎样虐待,而现在,将这种关系转移到人和人的中间,便连这一点儿施与的温情也已经不存在了!
在这千万被饲养者中间,没有光,没有热,没有温情,没有希望……没有法律,没有人道。这儿有的是20世纪的烂熟了的技术、机械、体制和对这种体制忠实服役的16世纪封建制度下的奴隶!
黑夜,静寂得像死一般的黑夜,但是,黎明的到来,是无法抗拒的。索洛警告美国人当心枕木下的尸首,我也想警告某一些人,当心呻吟着的那些锭子上的冤魂!
(取材于夏衍《包身工》)
材料二:
解放之后,在镇反运动的一次诉苦大会上,我听到过一个老年的纱厂女工说:“你们说,我们给资本家做牛马,其实呀,连牛马也不如,我们是苍蝇、蚊子一样的虫豸。东洋老板和带工头打死一个工人好像在地上踏死一个蚂蚁一样,一点也不算稀奇。”这是实话,一点也不夸张。
解放之后,我去看过上海的曹杨新村、控江新村,我也曾陪外宾去看过工人医院。看到这些,不知别人是什么感觉,我却总很自然地联系起包身工的生活。包身工的形象,想起来会使软心肠的人流泪。什么面黄肌瘦、骨瘦如柴这些话,都是不能形容她们的情况的,没有病的包身工是很少的,最多的是肺病、脚气病、皮肤病。有些包身工的两只脚已经肿得像碗口一样粗了,还是成天成夜地站在机器旁边工作。去年冬天我在北京参观了一处女工宿舍,看到她们床边有书籍、报刊、雪花膏、香水等,我替她们感到了幸福。最初我混在包身工群中观察的时候,最使我受不了的是那种难闻的臭气。那时正是上海的5月黄梅天季节,包身工们是成年累月不可能洗澡洗头换衣服的,请你们设想一下,这是一种什么滋味!
我写那篇《包身工》是在1935年(发表是在1936年春),离开现在已经二十四年了,这样计算一下,对现在的青年工人来说,大概这些都已经是“历史上的陈迹”了。人吃人的社会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工人给资本家当牛马、当虫豸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可是我们得记住:要赶走帝国主义,要推翻这个人吃人的社会制度,我们的先人曾付出了无数的生命、血汗和眼泪。幸福不是无代价可以得来的。为了今天的幸福,为了更福的将来,爱党、爱社会主义、为社会主义——共产主义的新中国贡献自己的力量,应该是我们青年一代的责任。
(取材于夏衍《从〈包身工〉所引起的回忆》)
材料三:
夏衍的报告文学作品《包身工》主要反映了1932年“一•二八”事变到抗日战争爆发前夕国民党统治区的社会黑暗情况。作品描述的社会生活虽然已经远去,但是,其中蕴含的人性光辉、人文关怀,如今读来依旧使人震撼,发人深思。
好的文学作品能真正触及社会的灵魂。在特殊的年代,能写出伟大的作品,作者都需要巨大的勇气。20世纪30年代,社会的环境极为特殊,作家要深入生活现场,付出的艰辛与惊险,需要面对的现实问题可想而知。夏衍凭借强烈的社会责任感和悲悯情怀,在黑暗中探索光明。
《包身工》充满感情、带有温度,其旋律是积极向上的博爱。这种爱积蓄了力量,震撼读者的心灵世界,点燃读者的情感火焰。作者笔下散发出博爱情怀,对女童工有着深切的同情,对她们遭遇的不公和悲惨命运进行直接揭露。夏衍的笔像是一把锋利的手术刀,解剖着那个时代的“脓疮”,对那个社会进行“刮骨疗毒”,把他的所见、所闻、所感、所想以形象的方式记录下来,他要告诉世人那里的世界究竟是怎样的世界,是怎样的真相,进而呼唤善良的人起来抗争。
报告文学创作,如果不是基于对社会的真情实感,不是基于发自内心深处的召唤,那么作品就是苍白无力的。在今天,中国社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历史巨变,无数或激动人心或发人深省的事件不断上演,作家也需要拥有属于自己的“火眼金睛”。无论是讴歌时代,还是记录社会,报告文学作家都要为社会的进步贡献文学力量,以有温度的作品感动读者,进而凝聚人心,激发更大的前行动力。
(取材于曾散《以有温度的文字探索光明——读夏衍的〈包身工〉有感》)
材料一
看着这种饲养小姑娘营利的制度,我禁不住想起孩子时候看到过的船户养墨鸭捕鱼的事了。和乌鸦很相像的那种怪样子的墨鸭,整排地停在舷上,它们的脚是用绳子吊住了的,下水捕鱼,起水的时候船户就在它的颈子上轻轻地一挤!吐了再捕,捕了再吐,墨鸭整天地捕鱼,卖鱼得钱的却是养墨鸭的船户。但是,从我们孩子的眼里看来,船户对墨鸭并没有怎样虐待,而现在,将这种关系转移到人和人的中间,便连这一点儿施与的温情也已经不存在了!
在这千万被饲养者中间,没有____,没有____,没有____,没有____……没有法律,没有人道。这儿有的是20世纪的烂熟了的技术、机械、体制和对这种体制忠实服役的16世纪封建制度下的奴隶!
黑夜,静寂得像死一般的黑夜,但是,黎明的到来,是无法抗拒的。索洛警告美国人当心枕木下的尸首,我也想警告某一些人,当心呻吟着的那些锭子上的冤魂!
(取材于夏衍《包身工》)
材料二
解放之后,在镇反运动的一次诉苦大会上,我听到过一个老年的纱厂女工说:“你们说,我们给资本家做牛马,其实呀,连牛马也不如,我们是苍蝇、蚊子一样的虫豸。东洋老板和带工头打死一个工人好像在地上踏死一个蚂蚁一样,一点也不算稀奇。”这是实话,一点也不夸张。
解放之后,我去看过上海的曹杨新村、控江新村,我也曾陪外宾去看过工人医院。看到这些,不知别人是什么感觉,我却总很自然地联系起包身工的生活。包身工的形象,想起来会使软心肠的人流泪。什么面黄肌瘦、骨瘦如柴这些话,都是不能形容她们的情况的,没有病的包身工是很少的,最多的是肺病、脚气病、皮肤病。有些包身工的两只脚已经肿得像碗口一样粗了,还是成天成夜地站在机器旁边工作。去年冬天我在北京参观了一处女工宿舍,看到她们床边有书籍、报刊、雪花膏、香水等,我替她们感到了幸福。最初我混在包身工群中观察的时候,最使我受不了的是那种难闻的臭气。那时正是上海的5月黄梅天季节,包身工们是成年累月不可能洗澡洗头换衣服的,请你们设想一下,这是一种什么滋味!
我写那篇《包身工》是在1935年(发表是在1936年春),离开现在已经二十四年了,这样计算一下,对现在的青年工人来说,大概这些都已经是“历史上的陈迹”了。人吃人的社会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工人给资本家当牛马、当虫豸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可是我们得记住:要赶走帝国主义,要推翻这个人吃人的社会制度,我们的先人曾付出了无数的生命、血汗和眼泪。幸福不是无代价可以得来的。为了今天的幸福,为了更福的将来,爱党、爱社会主义、为社会主义——共产主义的新中国贡献自己的力量,应该是我们青年一代的责任。
(取材于夏衍《从〈包身工〉所引起的回忆》)
材料三
夏衍的报告文学作品《包身工》主要反映了1932年“一•二八”事变到抗日战争爆发前夕国民党统治区的社会黑暗情况。作品描述的社会生活虽然已经远去,但是,其中蕴含的人性光辉、人文关怀,如今读来依旧使人震撼,发人深思。
好的文学作品能真正触及社会的灵魂。在特殊的年代,能写出伟大的作品,作者都需要巨大的勇气。20世纪30年代,社会的环境极为特殊,作家要深入生活现场,付出的艰辛与惊险,需要面对的现实问题可想而知。夏衍凭借强烈的社会责任感和悲悯情怀,在黑暗中探索光明。
《包身工》充满感情、带有温度,其旋律是积极向上的博爱。这种爱积蓄了力量,震撼读者的心灵世界,点燃读者的情感火焰。作者笔下散发出博爱情怀,对女童工有着深切的同情,对她们遭遇的不公和悲惨命运进行直接揭露。夏衍的笔像是一把锋利的手术刀,解剖着那个时代的“脓疮”,对那个社会进行“刮骨疗毒”,把他的所见、所闻、所感、所想以形象的方式记录下来,他要告诉世人那里的世界究竟是怎样的世界,是怎样的真相,进而呼唤善良的人起来抗争。
报告文学创作,如果不是基于对社会的真情实感,不是基于发自内心深处的召唤,那么作品就是苍白无力的。在今天,中国社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历史巨变,无数或激动人心或发人深省的事件不断上演,作家也需要拥有属于自己的“火眼金睛”。无论是讴歌时代,还是记录社会,报告文学作家都要为社会的进步贡献文学力量,以有温度的作品感动读者,进而凝聚人心,激发更大的前行动力。
(取材于曾散《以有温度的文字探索光明——读夏衍的〈包身工〉有感》)
安定城楼①
李商隐
迢递高城百尺楼,绿杨枝外尽汀洲。
贾生年少虚垂涕,王粲春来更远游。
永忆江湖归白发,欲回②天地入扁舟。
不知腐鼠成滋味,猜意鹓③竟未休。
[注]①李商隐继进士及第后参加吏部博学鸿词科考试时,因受到朋党势力的排斥而不幸落选。他回到泾源登上安定城楼写下此诗。②回:扭转。③鹓雏:古代传说中一种像凤凰的鸟。
已经是旧历四月中旬了,上午四点过一刻,晓星才从慢慢地推移着的淡云里面消去,蜂房般的格子铺里的生物已经在蠕动了。
“拆铺啦!起来!”穿着一身和时节不相称的拷绸衫裤的男子,像生气似的呼喊,“芦柴棒,去烧火!还躺着,猪猡!”
七尺阔、十二尺深的工房楼下,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十六七个“猪猡”。跟着这种有威势的喊声,在充满了汗臭、粪臭和湿气的空气里面,她们很快地就像被搅动了的蜂窝一般骚动起来。打呵欠,叹气,寻衣服,穿错了别人的鞋子,胡乱地踏在别人身上,叫喊,在离开别人头部不到一尺的马桶上很响地小便。成人期女孩所共有的害羞的感觉,在这些被叫做“猪猡”的生物中间,已经很迟钝了。半裸体地起来开门,拎着裤子争夺马桶,将身体稍稍背转一下就会公然地在男人面前换衣服。那男人虎虎地在起得慢一点的“猪猡”身上踢了几脚,回转身来站在不满二尺阔的楼梯上面,向着楼上的另一群生物呼喊:
“揍你的!再不起来?懒虫!等太阳上山吗?”
蓬头、赤脚,一边扣着纽扣,几个睡眼惺忪的“懒虫”从楼上冲下来了。自来水龙头边挤满了人,用手捧些水来浇在脸上。“芦柴棒”着急地要将大锅里的稀饭烧滚,但是倒冒出来的青烟引起了她一阵猛烈的咳嗽。十五六岁,除了老板之外,大概很少有人知道她的姓名。手脚瘦得像芦棒梗一样,于是大家就拿“芦柴棒”当做了她的名字。
历史的选择总是残酷而又无情的。几年前,《包身工》退出了中学课本的原因是因其“年代过于久远”“不能与时俱进”导致的。在《包身工》被删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 )。特别是在当下社会出现了山西冷血无良黑砖窑经营者、辽宁盘锦农民工遭非人虐待、富士康“十二跳”惨剧等种种____的事件。然而这些事件的发生并不是因为黑企业老板有着____的权力致使工人在生死边缘徘徊挣扎,而是老板和工人之间缺少了人间的那种____,只靠赤裸裸的金钱来维系彼此的关系。以上种种事件的发生使得“包身工”这个词再一次让世人思考到它的新旧内涵,也使得《包身工》再一次在中学教材中“复活”。
代表了一个时代的经典作品,凝固着岁月和人们的记忆,是不会淡出每一个有思想、有忧患意识的人的____的。《包身工》的文学价值并不是依靠入选教科书来彰显的,文学有自己固有的价值,其价值绝对不会因为其入选或撤出而受到质疑。一个民族的经典文化是促进社会进步、塑造民族灵魂、纯洁人们的心灵的很好的精神资源,无论在什么时期,这些民族文化的精髓都应当得到珍惜和保护。
夏衍的报告文学,数量不多,质量也参差不齐,但它对中国报告文学的发展所产生的影响却令其他作家____。
《包身工》是夏衍于1936年发表在左联机关刊物《光明》创刊号上的一篇报告文学,该刊的社评曾指出:“《包身工》为中国报告文学开创了新的记录。”①( )。《包身工》完美体现了报告文学的属性特色,既缩短了报告文学与小说的距离,又在报告文学与小说之间划出了严格的____。
首先,夏衍的报告文学精于艺术营构,善于对生活场景和人物形象做逼真的描绘。“文学是人学”,特别是叙事性文学,是离不开对人物的描写和刻画的。夏衍的报告文学就扩展了人物描写和刻画的范围,而且着意通过富有典型意义的人物来揭示某些事物的本质,使报告文学开始由以事为中心向以人物为中心转变。
再者,夏衍的报告文学是比较讲究艺术结构的,他改变了过去通讯、速写等多作线性叙述的单纯的结构方式,而使作品的结构富于变化,多姿多彩。如《包身工》巧妙地采用纵横交错的结构方法,以包身工一天的生活劳动为纵线,收放自如地____横向事件,使全篇宛如一条斑斓的彩带缀上了一串闪光的珍珠,显得玲珑剔透、严谨精美。在人物刻画和场景的描写上,他善于选择富有特色的典型的生活片段和细节,作特写镜头式的具体描绘,增强了作品的可视性和可感性。比如包身工早晨吃粥的情景就描绘得相当细腻、逼真。文中对粥的描写,能让你立即联想到猪食;女工们用舌舔着淋漓在碗边外的粥汁,蹲伏或站立在路上和门口就食的情景,使你仿佛听到了她们的饥肠辘辘;至于老板娘将籼米、锅焦、豆腐渣等搅拌之后给女工充饥的镜头,更是把包身工悲惨的生活揭示____,不能不引起人们的满腔悲愤。
最后,报告文学,无论是记事,还是写人,都是作者带着自己的观点、感情来写的。任何一个作者都不会对故事和人物进行纯客观的叙述,而总是把自己的见解和感情诉诸笔端,用以说服、感染读者。夏衍的报告文学在主客观结合方面达到了浑然一体的境界。他的作品把叙述、描写、议论、抒情等多种表达方式融于一体,交错运用,并且天衣无缝,恰到好处。②( );《包身工》是抒情的,在关键处常常直抒胸臆,将作者自身的深切感受、爱憎情感和着包身工的血泪一起喷出。有时,夏衍又以精确的数据和事实,围绕包身工制度的起源、发展为中心进行深刻分析和直接评价,使作品具有强大的说服力。
②《包身工》是叙事的,它向人们述说包身工的悲惨遭遇
B . ①这“新的记录”不仅是数字的突破,而且是质的变化②《包身工》是叙事的,它向人们述说包身工的悲惨遭遇
C . ①这“新的记录”不是数字的突破,而是质的变化②《包身工》向人们述说包身工的悲惨遭遇,它是叙事的
D . ①这“新的记录”不仅是数字的突破,而且是质的变化②《包身工》向人们述说包身工的悲惨遭遇,它是叙事的
文段一
在四十余被害的青年之中,刘和珍君是我的学生。学生云者,我向来这样想,这样说,现在却觉得有些踌躇了,我应该对她奉献我的悲哀与尊敬。她不是“苟活到现在的我”的学生,是为了中国而死的中国的青年。
……
我目睹中国女子的办事,是始于去年的,虽然是少数,但看那干练坚决,百折不回的气概,曾经屡次为之感叹。至于这一回在弹雨中互相救助,虽殒身不恤的事实,则更足为中国女子的勇毅,虽遭阴谋秘计,压抑至数千年,而终于没有消亡的明证了。倘要寻求这一次死伤者对于将来的意义,意义就在此罢。
苟活者在淡红的血色中,会依稀看见微茫的希望;真的猛士,将更奋然而前行。
呜呼,我说不出话,但以此记念刘和珍君!
(节选自鲁迅《记念刘和珍君》)
文段二
在一种特殊优惠的保护之下,吸收着廉价劳动力的滋养,在中国的东洋厂飞跃地庞大了。单就这福临路的东洋厂讲,光绪二十八年三井系的资本收买大纯纱厂而创立第一厂的时候,锭子还不到两万,可是三十年之后,他们已经有了六个纱厂,五个布厂,二十五万锭子,三千张布机,八千工人和一千二百万元的资本。美国一位作家索洛曾在一本书上说过,美国铁路的每一根枕木下面,都横卧着一个爱尔兰工人的尸首。那么,我也这样联想,东洋厂的每一个锭子上面都附托着一个中国奴隶的冤魂!
两粥一饭,十二小时工作,劳动强化,工房和老板家庭的义务服役,猪猡一般的生活,泥土一般的作践——血肉造成的“机器”终究和钢铁造成的不一样,包身契上写明的三年期限,能够做满的不到三分之二。工作,工作,衰弱到不能走路还是工作,手脚像芦柴棒一般地瘦,身体像弓一样地弯,面色像死人一样地惨!咳着,喘着,淌着冷汗,还是被逼着在做工。譬如讲芦柴棒吧,她的身体实在瘦得太可怕了,放工的时候,厂门口的“抄身婆”(检查女工身体的女人)也不愿意去接触她的身体……
但是带工老板是不怕做噩梦的!
……
“放她?行!还我二十块钱,两年间的伙食、房钱。”他随便地说,回转头来对她一瞪:
“不还钱,可别做梦!宁愿赔棺材,要她做到死!”
芦柴棒现在的工钱是每天三角八,拿去年的工钱三角二做平均,两年来在她身上已经收入了二百三十块了!
(节选自夏衍《包身工》)
夏衍的报告文学是比较讲究艺术结构的,他改变了过去通讯、报道、速写单纯的结构方式,多做线性叙述,而使作品的结构富于变化,多姿多彩。如《包身工》巧妙地采用纵横交错的结构方法,以包身工一天的生活劳动为纵线,收放自如地勾连横向事件,使全篇宛如一条斑斓的彩带缀上一串闪光的珍珠,显得玲珑剔透.严谨精美。在人物刻画和场景的描写上,他善于选择富有特色的典型的生活片段和细节,做特写镜头式的具体描绘,增强了作品的可视性和可感性。比如包身工早晨喝粥的情景就描绘得相当细腻、逼真。那对粥的描写,使你仿佛立即看到了猪食;女工们用舌头舔着淋漓在碗边外面的粥汁,蹲在路上和门口就食的情景,使你仿佛听到了她们的饥肠辘辘;至于老板娘用锅焦、残粥搅拌清水来给女工充饥的镜头,把包身工猪狗不如的生活揭示得入木三分,不能不引起人们的满腔悲愤!
报告文学,无论是记事,还是写人,都是作者带着自己的观点、感情来写的。任何一个作者都不会对故事和人物进行纯客观的叙述,而总是把自己的见解和感情诉诸笔端,用以说服、感染读者。夏衍的报告文学在主客观结合方面达到了浑然一体的境界。他的作品把叙述、描写、议论、抒情等多种表达方式融于一体,交错运用,并且天衣无缝,恰到好处。《包身工》是叙事的,它向人们述说包身工的悲惨遭遇;《包身工》是抒情的,在关键处常常直抒胸臆,将作者自身的深切感受、爱憎情感和着包身工的血泪一起喷出。有时,夏衍又以精确的数据和事实,围绕包身工制度的起源、发展为中心进行深刻分析和直接评价,使作品具有强大的说服力。
下列句子中,与文中画线的句子使用的修辞手法不同的一项是( )
关于她们的生活情况,根据当时我能够调查到的,都已经写在那篇报告(《包身工》)里了。这是一篇报告文学,不是一篇小说,所以我写的时候力求真实,一点也没有虚构和夸张。她们的劳动强度,她们的劳动和生活条件,当时的工资制度,我都尽可能地作了实事求是的调查,因此,在今天的工人同志们看来似乎是不能相信的一切,在当时却是铁一般的事实。现在回想起来,当时使我特别印象深刻的,是帝国主义、封建势力和流氓特务这一切恶势力的紧密结合。为了压迫和榨取这成千上万的孤苦无靠的包身工,日本帝国主义者、工部局、带工头、老板、帮口头子、国民党特务,以至当地的地痞流氓,完全结成一条统一战线。在这个地方,既没有所谓国家主权、政府法律,更谈不上生活保障和人身自由。新中国成立之后,在镇反运动的一次诉苦大会上,我听到过一个老年的纱厂女工说:“你们说,我们给资本家做牛马,其实呀,连牛马也不如,我们是苍蝇、蚊子一样的虫豸。东洋人老板和带工头打死一个工人,好像在地上踏死一只蚂蚁一样,一点也不算稀奇。”这是实话,一点也不假的。
新中国成立之后,我去看过上海的曹杨新村、控江新村,我也曾去看过工人医院。看到这些,不知别人是什么感觉,我却总会很自然地联系起包身工的生活。包身工的形象,想起来就会使软心肠的人流眼泪。什么面黄肌瘦、骨瘦如柴这些话,都是不能形容她们的真实情况的。没有病的包身工是很少的,最多的是肺病、脚气病、皮肤病。这些包身工的两只脚已经肿得像碗口一样粗了,还是成天成夜地站在机器旁边工作。去年冬天我在北京参观了一处女工宿舍,看到她们床边有书籍、报刊、雪花膏、香水等,我替她们感到了幸福。最初我混在包身工群中观察的时候,最使我受不了的是那种难闻的臭气。那时正是上海的五月黄梅天季节,包身工们是成年累月不可能洗澡、洗头和换衣服的,请你们设想一下,这是一种什么滋味!
(节选自夏衍《从〈包身工〉引起的回忆》,有删改)
“这是一篇报告文学,不是一篇小说”,请结合选文和课文谈谈你对这句话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