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观新中国文学史,但凡能写出优秀农村题材文学作品的作家,无不与农村群众打成一片,甚至让自己变成“农村人”。赵树理是以“农民”的身份从事创作,实现创作主体身份重构的典型作家。赵树理虽然继承了鲁迅某些方面的风格,比如国民性批判,但他却未像鲁迅那样将乡村放到记忆里,而是。相对来说,鲁迅笔下的乡土,一些故事是情绪化和诗化的。而赵树理立足现实乡土,其重心自然也在乡土。,所以赵树理作品中的乡土与鲁迅不同,其乡土生活的细节是活灵活现的,农民形象的塑造也处处显示着政治分析的理性。
如何才能移风易俗,是一个老生常谈的问题了。当下农村一些地方的风俗,不少方面与改革进程背道而驰格格不入,各种弊病后果已经____,已经到了不可不动的程度,但如何革新,是否以____之势推进,恐怕还值得商榷。风俗的形成,绝非一朝一夕之事,而风俗的改变,也很难一蹴而就,有时候,暴风骤雨、急功近利的运动式强推,短时来看或许奏效,长远视之未尝不会铩羽而归。以法治的视角观之,移风易俗上的极端功利化,恐怕还可能有违法之嫌。所谓风俗者,是特定区域、特定人群沿革下来的风气、礼节、习惯等的总和,( ),强制力量的介入,很容易触及到个体权利的边界。相比之下,通过乡规民约的办法,要比强制规定好得多。在地方政府引导下,民众自发缔结契约,进而自觉遵行。____,不合时宜的所谓风俗,就有可能得到扭转和消除,移风易俗就能收到真正成效。不过,只能依靠大家自觉遵守乡规民约,而不能被当成法律执行,乡规民约违法了,不但要依法追究责任,也是无效的。移风易俗既要有非常势力,也要有善治智慧,既要润物无声,潜移默化,也要日拱一卒,____,多讲一点法,多按规律和规矩办事,才是移风易俗的正确方式。
20世纪五六十年代,盛产“山药蛋”的山西,形成了以赵树理为代表的文学流派——“山药蛋派”。它透着泥土的芳香,似乎如山药蛋般憨实可爱又有营养又有嚼味儿。开始,命名者觉得这个创作群体的作品“土里土气,难登大雅之堂”。但恰恰是这种“土里土气”的浓郁的乡土气息和鲜明的地方特色,让老百姓____。目前,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肆虐,为使老百姓都能及时掌握疫情防控情况,提高防范意识,各地使出不同招数,拉横幅,开广播,发微信。( )。“山药蛋派”的一个突出标志,就是接地气,他们____于鲁迅“为人生”“改良这人生”的观点,拿笔就是为“劝人”(赵树理语),劝人革命,写作有明确的目的。我在农村街头看到的标语有:“老实在家防感染,丈人来了也得撵”“炖上丸子烫上酒,关门过年别乱走”等。我在微信上看到的标语有:“不集会,莫串门,疫病传播不认人”“春节集会一时爽,隔天医院床上躺”“今年上门,明年上坟”……这些语言,就是赵树理语言,给人强烈震撼,告诉大家,疫情很严重。这些标语不是花架子,就是要管用,要警示,就是要“劝人”别出门。抗疫标语,看似无情甚至绝情,却是有情的提示,不同角度的表达,有相同暖意。这些标语,“话糙理不糙”,识字的人能看懂,不识字的人能听懂。没有形容词,直抒胸臆。我们的文艺工作者,写的好多东西,是矫揉造作,____。可否从中得到____?所谓礼失而求诸野。在农村,多年听不到的大喇叭也响了。喇叭一响人心稳。这次疫情防控,威海农村的妇联大放光彩。我从微信上看到,她们霸气十足,“硬核”说得干脆利落,配上独特的胶东口音,幽默风趣,让人忍俊不禁,起到了很好的宣传目的。
①二诸葛连连摇头说:“唉!我知道这几天要出事啦:前天早上我上地去,才上到岭上,碰上个骑驴媳妇,穿了一身孝,我就知道坏了。我今年是罗睺星照运,要谨防戴孝的冲了运气,因此哪里也不敢去,谁知躲也躲不过!昨天晚上二黑他娘梦见庙里唱戏。今天早上一个老鸦落在东房上叫了十几声……唉!反正是时运,躲也躲不过。”
②有事人哪里睡得着?人散了之后,二诸葛家里除了童养媳之外,三个人谁也没有睡。二诸葛摸了摸脸,取出三个制钱占了一卦,占出之后吓得他面色如土。二诸葛一夜没有睡,一遍一遍念:“大黑怎么还不回来,大黑怎么还不回来。”
③饭还没有吃罢,区上的交通员来传她。她好像很得意,嗓子拉得长长的说:“闺女大了咱管不了,就去请区长替咱管教管教!”她吃完了饭,换上新衣服、新首帕、绣花鞋、镶边裤,又擦了一次粉,加了几件首饰,然后叫于福给她备上驴,她骑上,于福给她赶上,往区上去。三仙姑半辈没有脸红过,偏这会撑不住气了,一道道热汗在脸上流。交通员领着小芹来了,故意说,“看什么?人家也是个人吧,没有见过?闪开路!”一伙女人们哈哈大笑。
材料一:
“张力”原本是物理学名词,现在用于小说,是指小说内部蕴藏的牵引力,是一种可以扩张和延展的力量。小说研究者和阅读者都能琢磨出张力的深意,但要将它明确表达和总结出来,却是有一定难度的。这也是小说张力的奥妙所在。
任何小说都有张力,只是有大小、强弱的差别。一般而论,越是好的小说越有张力。打开小说阅读,沉睡的小说生命才能被唤起,进入复苏和觉醒状态,在阅读过程中渐次呈现它的张力。小说的张力牵引着读者的神经系统,使读者以自身的生命体验去感知小说的艺术样态,在读者的个人经验与小说文本之间,实现主体与客体、现实与虚构的交流与沟通。
语言是进入读者视野的第一道风景,也是小说的颜值所在。对于小说家来说,每一次写作,都是在创造性地重构语言的张力。语言赋能于人物和叙事,文学性、艺术性、口语化是小说语言的基本要求,其中心价值就是语言的张力。优秀作家一生都在追求语言的意义与价值,把最合适的语言表述放到最合适的位置,最大限度地发挥语言的应用功能。每一个句子都有它们的内在张力,即使是粗鄙的俗言俚语,只要能被恰到好处地表现,也能够从平俗中脱胎换骨,以化腐朽为神奇的妙用,焕发出其超越平俗的光亮,从而完成它的意义表达和个性呈现。句子与句子之间形成上下贯通的叙事段落,会凝结成更大的张力,成为“力”的组合,这种张力被释放出来,便有了语言的整体美感和通篇气韵。而文学研究者在探索小说文本的时候,就是在具有强劲张力的语言中去寻找小说的内蕴和主旨,发掘人物的性格和灵魂深处的奥秘。《三国演义》用军事化语言建构小说的豪迈气势与英雄谋略,其张力如鲲鹏展翅,似巅峰对决。《红楼梦》用诗化语言描写四大家族的起伏兴衰和情感波澜,在生动丰富的诗文交错之中,其张力似绵里藏针、花树带刺。
人物的张力大小,取决于人物被刻画得是否丰满,其性格是否鲜明,他是否有深刻的思想内涵,能否给人留下难忘的印象。小说中的各色人等都要在叙事伦理和性格逻辑的统领下各居其位,各得其所,由此生成与人物自身相符的内在张力。这种张力让人物群像共同作用于小说的整体,服务于小说的全部。《小二黑结婚》中的小二黑、《创业史》中的梁生宝折射着时代光影,承载着人物雄浑的生命情感和时代精神,从而成为小说文本的顶梁柱和主心骨,甚至成为一个时代的文学图景和文学形象代言人。
小说是用来讲故事的,故事是人物与人物之间交集和纠葛的必然结果,由若干情节和细节按照叙事伦理精密组合而成。每一个情节都在为下一个情节提供叙事动力,有序地推动故事的发展和走向。中国古典小说中的“且听下回分解”虽然不再直白地呈现,但依然存在于现代小说中。小说的张力就是推动故事的发动机。人们习惯把故事情节连起来说,这是在强调它的完整性。平时所说的故事感人,有时并非故事全部,而是故事中的某个精彩情节。
情节是人物在活动轨迹中最能储备能量和爆发能量的着力点。“杜十娘怒沉百宝箱”时的愤怒与绝望,诱发读者发出“恩断义绝,情为何物”的追问;“桃园三结义”用三个好汉、一壶浊酒奠定了小说的恢宏基调,成了后面好戏连台的逻辑起点……这些令人拍案叫绝的情节,都蕴含着丰沛的艺术张力,延展性强,既有横向开掘的宽度,又有纵向探寻的深度,它们像珠宝一样镶嵌在小说的故事当中,闪耀着匠心独运的艺术灵光。而读者的审美体验和情感共鸣,都是在这些情节中获取的。
小说的张力,是语言、人物和情节三方参与的结果。三者绝不可分割开来,各行其道,必须水乳交融地联合成一个整体,共同为小说的终极使命承担责任和义务。
(摘编自李春平《小说的张力》)
材料二:
李婧:昆德拉说,所有伟大的作品都部分地不完整,要将小说变成一个存在的博学观照,必须掌握省略的技巧。你对这段话怎么看?
留待:我很早在阅读中就发现,伟大作品都存在遗憾。即昆德拉所说的部分地不完整。甚至可以说,遗憾和不完整是伟大作品的重要组成部分。这也印证了愈是好作品愈能调动我们的参与度。
我前几年在一个创作里说过:小说的张力来自省略。正如一个雕塑大师完成一件作品,着手之前,已经清楚地知道雕出来的是什么,接下来要做的,只是剔除多余的部分。所有艺术品,都来自对多余物的有效剔除。
“省略”或“留白”就是“剔除”,可以使作品更具张力。这也正是一部作品的价值所在。老子说:“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作家的作品是“器”,有用的部分恰恰是“无”,也就是读者所感受到的文字背后的东西。
“省略”或“留白”的技巧,不光是作家的认知,更是一种能力。
(摘编自李婧、留待《“留白”是一种能力》)
《小二黑结婚》中的插图
张守义
赵树理所著现代短篇小说《小二黑结婚》,1943年由华北新华书店出版,由于它曾被改编成评剧等戏剧搬上舞台,所以在我国尤其在北方农村曾就广为流传,甚至达到家喻户晓的地步。
这篇小说描写的是根据地一对青年小二黑和小芹为争取婚姻自由而斗争最后取得胜利的故事。小二黑的父亲二诸葛愚昧迷信,以“命相不对”为由反对他俩的婚姻。恶霸地痞金旺、兴旺依仗权势对小二黑和小芹进行陷害。但他们毫不怯懦,坚持斗争,在民主政权的支持下,终于取得婚姻自由的胜利。
插图作为一个独立的艺术门类,与一般的绘画不尽相同,要考虑适应于文学作品的文笔风格。为《小二黑结婚》作插图的画家,是我国著名的连环画家贺友直,他因创作连环画《李双双》和《山乡巨变》等而在画坛享有盛誉。贺友直的画风特点是通俗晓畅、明朗隽永而又富于生活气息和幽默感,这与《小二黑结婚》原著的特点恰好吻合。由于贺友直一直扎根于现实生活之中,他的艺术创作也有着坚实的现实基础。在小二黑和小芹因道陷害而被“捉奸”的画面上,可以从人物及衣着等方面,看到当时太行山区人民生活的真实情况。情节表现得通俗明快,极其贴近大众读者的欣赏口味,所以为人们喜闻乐见。人物的刻画也生动传神,一方面表现污陷者的嚣张气焰,另一方面也表现了小二黑及小芹正气凛然的斗争精神。一方指手画脚,一方怒目相向,矛盾刻画尖锐而鲜明。 在小二黑和小芹义正辞严的神态反衬下,反面人物更显得虚张声势滑稽可笑了。背景处,极其简略地画出了山根脚下的景物,从而点明了故事的环境特点。
有一幅插图是二诸葛正在向马专员表述他对小二黑与小芹婚姻的反对态度,服饰和神态都有几分滑稽意味,马专员微歪着头部略带微笑正耐心地听着,他的面部表情说明他是很平易近人的,但其细微处也可以说明他对二诸葛的述说是不以为然的,在他的裤子和鞋上,都补着补丁。正是在这些不引人注意的细微末节处,表现出画家的匠心安排——由此而说明当时民主政权的干部为人民服务的艰苦朴素精神。在画面中央,突出了小二黑和小芹爱恋的形象。小二黑正为他父亲的无理阻挠感到尴尬和气氛,小芹则对他讲的一大堆迷信道理感到好笑。背景上,几笔勾画出的草帽和公文包,既点明了故事所在的环境,也说明干部经常下乡深入到基层和群众中去。
插图的重要步骤是选取情节,贺友直精选了小二黑和小芹结婚这一情节,刻画了孩子们高兴和嬉闹的场面。画家虽未画出婚礼的全部场面,但却从侧面表现了这一切:一对相向的鸳鸯鸟窗花,可以提示读者任意想象他们婚姻的美满和幸福。
明代邹德中在《绘事指蒙》中提出“描法古今一十八等”的说法,亦即“十八描”,指十八种古代人物衣服褶纹的不同描法。从贺友直的画面构图和勾线技巧中,可以看到画家深厚的国画白描基础,行笔朴拙有力,细碎的笔画更适于表现农民的装束。这是在所谓“十八描”基础上,为表现新生活、新人物而产生的新的技法和艺术发展。
(选自《插图艺术欣赏》,有删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