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阳光
北雁
①秋后的阳光在乡下变得金贵起来。父亲往坡地上收完了玉米,一棒一棒剥去苞叶,就在厦台上垒成圆柱,当清早第一缕阳光照射大地,一堆堆玉米就开始展露金黄的颜色,孩子一般笑开了脸。
②但父亲自己不笑。六十出头的年岁,常年经风受雨上山下田,他早把自己的一副身板练成了一个刻度精准的气象表,趁着这几天筋骨舒适,他得赶紧往水田里抢收稻谷。
③晴朗的阳光下,那一丘黄澄澄的稻谷,尽显丰收之色。父亲着急得很,清早出门时太阳还没上来,往田埂上一走,那双“解放牌”胶鞋立时就让秋露湿了个透。但父亲没有放慢脚步,走到自家田里往齐腰的稻穗前一弯,就把自己也弯成了一穗稻谷。
④父亲到了这个年岁,腰身早已脆如薄纸,稍稍一弯,整个身子就痛得几将折断。在岁月的磨砺中,父亲习惯了容忍与沉默,弯不成腰,他就选择蹲坐,甚至跪立。窸窸窣窣的谷穗碰响,伴着霍霍的镰刀连动,父亲将丰收的喜悦整齐地码在茬口之下,散发出清甜的谷味芳香。但他却来不及自己品味,农忙时节的洱源坝子,抢收就如救火,劳苦的父亲就把自己当作一只扑火流萤,毫不保留地把一个身子往烈火里扑。
⑤雨水稠密的滇西十月,往往天晴不过三日。秋后的阳光变得吝啬起来,时而云朵盖上,天空就变得不再明朗。父亲焦心不安地直起身子,风恰好在这时刮来,父亲就在风里打了一个寒颤,瘦弱的身体就和他早前安下的稻草人一起抖动起来,吓跑了一群抢食的鸟雀。从稻子插到田里的第一天起,父亲就把这一丘稻子当作他呱呱坠地的孩子,除草挑稗,把这田当作一块上好的绢布,把自己当作一个心灵手巧的妇人,一针一针在这田里编织出一幅锦来。
⑥转眼光阴如逝,父亲就在这田里织了几十年。在他精明的人世哲学里,有田也就有粮,有粮了他就可以养家糊口,培儿育女,起房盖屋,过安逸舒心的日子。可父亲最终却失算了,身至暮年,期望大半辈子的安逸就和养大的子女一样,一个个都远离而去。勤劳成性的他怎忍心让土地闲着?就在一个个阴晴无定的日子继续走上田头,弯着老腰照旧在他的地里织起锦来。
⑦天还在变。父亲焦心起了家里晒场上的荚豆,当初被套种到了玉米地里,成熟之后绿皮干脱成了黄皮,却还死死连着豆心。父亲收回来就铺在场心里让太阳晒,直待黄皮干透变白,渐渐裂开炸出豆子,回来再使上一阵连枷,方能收获一袋成色姣好的豆子。
⑧云层变得更加厚实,接着一阵雨水下来,父亲和他的一丘稻子被淋了个全透。开初父亲还不想就此休息,可雨水打得他睁不开眼睛,要紧的是雨水还夹着雷电,乌天黑地里忽然一个彻亮地狂闪,稍稍四五秒钟过后,轰隆隆的雷声就把整个坝子都震得地动山摇。吓得父亲只好拾起镰刀,躲到村边的屋檐下避起雨来。向来本分的父亲,就用自己一辈子的老实巴交,敬畏着故园土地上的一切神灵。
⑨雨过天晴,太阳淘气成了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金子一般惹眼的光亮,照得天空一碧如洗。抢收回来的父亲就把湿漉漉的谷子往晒场里铺。正午的太阳一下子变得很毒,父亲戴上草帽手把竹耙,勤手细脚反复翻晒,好似一下子回到田里,又开始了一个季节的开墙起垄、精耕细作……
①父亲就把这一丘稻子当作他呱呱坠地的孩子,除草挑稗,把这田当作一块上好的绢布,把自己当作一个心灵手巧的妇人,一针一针在这田里编织出一幅锦来。(从修辞手法角度)
②父亲戴上草帽手把竹耙,勤手细脚反复翻晒,好似一下子回到田里,又开始了一个季节的开墙起垄、精耕细作……(从人物描写方法的角度)
[甲]
咏雪
谢太傅寒雪日内集,与儿女讲论文义。俄而雪骤,公欣然曰:“白雪纷纷何所似?”兄子胡儿曰:“撒盐空中差可拟。”兄女曰:“未若柳絮因风起。”公大笑乐。即公大兄无奕女,左将军王凝之妻也。
(选自《世说新语》)
[乙]
汗不敢出
钟毓、钟会少有令誉。年十三,魏文帝闻之语其父繇曰可令二子来于是敕见。毓面有汗,帝曰:“卿面何以汗?”毓对曰:“战战惶惶,汗出如浆。”复问会:“卿何以不汗?”对曰:“战战栗栗,汗不敢出。”
(选自《世说新语》)
①公大笑乐。即公大兄无奕女,左将军王凝之妻也。
②复问会:“卿何以不汗?”对曰:“战战栗栗,汗不敢出。”
[甲]
后面几个人笑起来了。他接着便讲述解剖学在日本发达的历史,那些大大
小小的书,便是从最初到现今关于这一门学问的著作。起初有几本是线装的;还有翻刻中国译本的,他们的翻译和研究新的医学,并不比中国早。
……
过了一星期,大约是星期六,他使助手来叫我了。到得研究室,见他坐在人骨和许多单独的头骨中间,——他其时正在研究着头骨,后来有一篇论文在本校的杂志上发表出来。
“我的讲义,你能抄下来么?”他问。
“可以抄一点。”
“拿来我看!”
我交出所抄的讲义去,他收下了,第二三天便还我,并且说,此后每一星期要送给他看一回。我拿下来打开看时,很吃了一惊,同时也感到一种不安和感激。原来我的讲义已经从头到末,都用红笔添改过了,不但增加了许多脱漏的地方,连文法的错误,也都一一订正。这样一直继续到教完了他所担任的功课:骨学、血管学、神经学。
……
[乙]
唐僧见他(行者)言言语语,越添恼怒,滚鞍下马来,叫沙僧包袱内取出纸笔,即于涧下取水,石上磨墨,写了一纸贬书,递于行者道:“猴头!执此为照!再不要你做徒弟了!如再与你相见,我就堕了阿鼻地狱!”行者连忙接了贬书道:“师父,我也是跟你一场,又蒙菩萨指教,今日半途而废,不曾成得功果,你请坐,受我一拜,我也去得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