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有多少玲珑的花儿,出没于雕梁画栋;唯有那孤傲的藏波罗花,在高山砾石间绽放……”这是钟扬最喜欢的一首藏族民歌,也是他一生的真实写照。
钟扬长期从事植物学、生物信息学的研究和教学工作,取得了一系列重要创新。他胸怀科技报国理想,致力于长期生物多样性研究和保护,率领团队在青藏高原为国家种质库收集的数千万颗植物种子。他曾在海拔6000多米的珠穆朗玛峰北坡,采集到被认为是世界上生长在海拔最高处的种子植物——鼠曲雪兔子,也攀登到中国植物学家采样的最高高度。他艰苦援藏16年,16年间行程超过50万公里,足迹西藏最偏远、最艰苦的地区,为西部少数民族地区的人才培养、学科建设和科学研究做出了重要贡献。长期的高原工作使他,多次住进医院,但他都没有因此而停下工作。他以德修身、以德立学、以德施教,______帮助学生成长成才;( ① ),连续17年参与科普志愿服务,是深受欢迎的“科普明星”。钟扬曾说:“不是杰出者才做梦,而是善梦者才杰出。”他的梦就是收集种子,培育人才,投身公益,普及科学。他的一生是( ② )。如今,他收集的那些种子静静地沉睡着,等着有一天改变人类的命运,而他的人却永远地留在了鄂尔多斯市,标志性的双肩包、褪色的宽檐帽成了他留给人们的最清晰的记忆。
然而,在西藏采集种子更多的是随时出现的高原反应和长时间的体力透支。而钟扬却背着他经典的黑色双肩包,穿着磨白了的“29块钱的牛仔裤” , 戴着一顶晒变色的宽檐帽,迈着长期痛风的腿,在青藏高原上刷新一个植物学家的极限,连藏族同事都称他为“钟大胆”。
钟扬的博士生、西藏大学理学院教授拉琼说:“①____”
“那次,我和扎西次仁(钟扬在西藏的首位植物学博士——记者注)跟着钟老师去采集高山雪莲。我们从海拔5200米的珠峰大本营出发向更高的山地挺进时,钟老师出现了严重的高原反应,头痛欲裂、呼吸急促、全身无力,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拉琼回忆。
大家都建议钟扬待在帐篷里,而他却说:“我最清楚植物的情况,②____,你们更难找。你们能爬,我也能爬。”最终,钟扬带着学生在海拔6000多米的珠峰北坡采集到了,被认为是世界上生长在海拔最高处的种子植物——鼠麴雪兔子,也攀登到了中国植物学家采样的最高点。
种子达人
2000年,钟扬辞去武汉植物所的工作来到复旦大学,经佐琴成为他的行政秘书、后勤主管。
那年5月钟扬报到时,学校还没有过渡房。经佐琴临时给他找了一个系里别的老师提供的毛坯房,当经佐琴愧疚地和钟扬沟通此事时,没想到他毫无怨言接受了这个连煤气、热水器都没有的房子,洗着冷水澡住了半年。
十几年过去了,钟扬和家人的住房仍没有太大改善,只是从毛坯房搬进了一套仅有几十平方米的小屋。
这和光鲜亮丽的上海形成了强烈对比,和他后来担任的复旦大学生命科学学院常务副院长、研究生院院长的职位也产生了巨大反差。
为了供孩子上学,钟扬夫妻把唯一的房产卖了,如今的住所是岳父岳母的房子。这个小屋紧挨着一片工地,却住着钟扬一家四口和他的岳父岳母。
尽管钟扬对生活品质不讲究,但对于“种子”却一点也不将就。为了自己的“种子事业”,他的足迹延伸到了植物学家的“无人区”——西藏。
从他到复旦大学的第二年,钟扬就开始主动到西藏采集种子。2009年,钟扬正式成为中组部援藏干部。据统计,在这十几年间,他收集了上千种植物的4000万颗种子,占到了西藏特有植物的1/5。
很多人都有这样的疑问,为什么钟扬要收集种子?
“一个基因能够拯救一个国家,一粒种子能够造福万千苍生。青藏高原这个占我国领土面积1/7的地区,植物种类占到了1/3。有些地方甚至100年来无人涉足,植物资源被严重低估。”钟扬曾在一次公开演讲中这样介绍。
他深扎在此,努力为人类建一个来自世界屋脊的“种子方舟”。
对钟扬来说,采种子是一件乐事。“作为一个植物学家,我最喜欢的植物是蒲公英,如果发现它开花并且结了种子,我会用手抓一把,一摊开里面一般有200颗。我最讨厌的植物是什么呢?椰子。那么大一颗,8000颗的样本数量,我们需要两卡车把它们拉回来。”钟扬调侃道。
然而,在西藏采集种子更多的是随时出现的高原反应和长时间的体力透支。而钟扬却背着他经典的黑色双肩包,穿着磨白了的“29块钱的牛仔裤”,戴着一顶晒变色的宽檐帽,迈着长期痛风的腿在青藏高原上刷新一个植物学家的极限,连藏族同事都称他为“钟大胆”。
对于钟扬的博士生、西藏大学理学院教授拉琼来说:“每次和钟老师采种子都是惊险和惊喜并存。”
“那次,我和扎西次仁(钟扬在西藏的首位植物学博士——记者注)跟着钟老师去采集高山雪莲。我们从海拔5200米的珠峰大本营出发向更高的山地挺进时,钟老师出现了严重的高原反应,头痛欲裂、呼吸急促、全身无力,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拉琼回忆。
大家都建议钟扬待在帐篷里,而他却说:“我最清楚植物的情况,我不去的话,你们更难找。你们能爬,我也能爬。”最终,钟扬带着学生在海拔6000多米的珠峰北坡采集到了,被认为是世界上生长在海拔最高处的种子植物——鼠麴雪兔子,也攀登到了中国植物学家采样的最高点。
如今,这些种子静静地沉睡在一个又一个玻璃罐头里,等待着有一天,改变人类的命运。按钟扬的话说,也许那个时候,胖胖的钟教授已经不在了,但是他期待着它们可以派上用场。
……
生命延续
2017年5月的一场讲座中,钟扬曾介绍自己实验室里研究过一种“长寿基因”。他们使用生命期5~7天的线虫作为实验对象,当某种基因被敲除后,线虫寿命可增加5~7倍。
有人问,只要敲除一个基因,人是否可以更长寿。钟扬回答:“这个基因主管生殖,要想长寿必须在一出生就去除掉,意味着你将终身无法生育”。对于钟扬这样的植物学家来说,生命的长短成为了藏在基因里的密码。
但对于他个人来讲,生命的意义是什么?或许在与千千万万种生命打交道的过程中,钟扬已经有了答案。
“在一个适宜生物生存与发展的良好环境中,不乏各种各样的成功者,它们造就了生命的辉煌。然而,生命的高度绝不只是一种形式。当一个物种要拓展其疆域而必须迎接恶劣环境挑战的时候,总是需要一些先锋者牺牲个体的优势,以换取整个群体乃至物种新的生存空间和发展机遇。换言之,先锋者为成功者奠定了基础,它们在生命的高度上应该是一致的。”在2012年7月6日复旦大学的校刊上,钟扬发表的《生命的高度》一文这样写道。
在探寻生命的边界时,他甘愿成为一个先锋者。
钟扬的身体条件是不适合长期在高原工作的。2015年,钟扬突发脑溢血,对常人来说,这应是一次生命的警告,钟扬却把它理解成工作倒计时的闹钟。
“他有一种想把时间抢回来的劲头。”拉琼回忆道,病好以后,大家都以为原本忙碌的钟老师可以调整一下超负荷的生活节奏,“收敛一点”。没想到的是,他变得更加拼命了。
拉琼展示了钟扬2017年6月24日的行程安排:上午到拉萨贡嘎机场,下午3点半参加西藏大学博士生答辩会,5点跟藏大同事和研究生处理各种学科建设和研究生论文等事情,晚11点回到宿舍网上评阅国家基金委各申请书,凌晨1点开始处理邮件,凌晨两点上床睡觉,清晨4点起床,4点半赶往墨脱进行野外科学考察。
钟扬未完成的愿望很多,他希望继续收集青藏高原的种子资料,希望帮助西藏大学学科建设不断提高,希望培养出更多扎根高原的植物学人才……
脑溢血之后,医生、亲友、同事都劝钟扬不要再去西藏,说他简直是拿自己的生命做赌注,而他第三次向组织递交了继续担任援藏干部的申请书,成为第八批援藏干部。
“再次进藏时,我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大不如前,连上车和下车都特别吃力。但他总说‘没事,我很好’。他对我说,自己的时间太短了,必须这样。”拉琼说。
2017年9月25日,钟扬忙碌的行程在“出差赴内蒙古城川民族干部学院作报告‘干部创新能力与思维的培养’”之后戛然而止。
而在他双肩背包的很多张小纸条中,他的工作依然很满——
9月26日,他将回到复旦大学上党课,带大家学习科学家黄大年的先进事迹;
9月28日,他将来到拉萨,参加29日的西藏大学生态学一流学科建设推进会;
之后,他将完成和拉琼参与创办的西藏植物学期刊的创刊文章;和杨亚军一起完成关于“生物样本库的伦理问题和管理政策研究”的国家社科基金项目的招标;继续英文科普书籍《不凡的物种》的翻译工作……
未来,他还希望在成都或上海建立青藏高原研究院,让上海的红树林实现自由生长,让更多的中小学生通过科学课程提高科学思维,让更多的学生致力于青藏高原的种子事业……
“任何生命都有结束的一天,但我毫不畏惧,因为我的学生会将科学探索之路延续,而我们采集的种子,也许会在几百年后的某一天生根发芽,到那时,不知会完成多少人的梦想。”对于生命的意义,钟扬这样说。
材料一
为了规避种子遗传之间的杂交问题,钟扬每走50公里,才能采一个样;一个地方的两棵取样植物,至少相隔20米;一个物种,需要5000个优质的种子。夜以继日,殚精竭虑,一个夏天,他和学生们能采500个样。
如今,这些种子被精心保存在零下20摄氏度、湿度15%的冷库中,仿佛坐上了一艘驶向未来的时空飞船,将在80年到120年后,为那时的人们绽放生机。16年来,钟扬和学生们走过了青藏高原的山山水水,艰苦跋涉50多万公里,累计收集了上千种植物的4000多万颗种子,占西藏植物的1/5。
这些年,除了为国家收集植物种子,钟扬倾注了巨大心血培育最心爱的“种子”——学生。
初始援藏,钟扬想为青藏高原盘点植物“家底”。漫长科考道路上,他慢慢意识到,这片神奇土地需要的不仅仅是一位生物学家,更需要一位教育工作者,“将科学研究的种子播撒在藏族学生心中,也许会对未来产生更为深远的影响”。
16年艰苦磨砺,钟扬帮助西藏大学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第一”:申请到西藏第一个国家自然科学基金、第一个理学博士点,为藏族培养了第一位植物学博士,带领西藏大学生态学科入选国家“双一流”……不仅填补了西藏高等教育的空白,更将西藏大学生物多样性研究成功推向世界。
2017年9月25日凌晨5时许,内蒙古鄂尔多斯市,在为民族地区干部授课途中,钟扬遭遇车祸,生命定格在了53岁。
钟扬的骨灰被他的学生庄严地撒入奔腾不息的雅鲁藏布江,奔腾不息的浪花会将他的骨灰送到青藏高原的每个角落,成为祖国山河的一部分,而他,永远也不会与这片深爱的土地分离。
(有删改)
材料二
在上海自然博物馆,近500块中英文展板上的文字都经他反复斟酌。上海自然博物馆图文项目负责人鲍其泂说,当初找到钟扬,没敢奢望他会接下这个要求高但回报少、时间紧却周期长的“烫手山芋”。没想到他二话不说就揽下了。每条不到200字的文稿,涉及天文、地质、生物、人文等学科,文字要求兼顾准确性、前沿性和可读性,通常一天只能讨论十几块图文。钟扬常和他们一字一句斟酌,他的50岁生日就是在自然博物馆的讨论会中度过的。
材料三
红树是一种适应海岸生活的植物,以往最北存活在浙江温州。一次钟扬提出,现在气温变暖了,也许上海也能种活。这是前人不曾有过的设想。上海的海岸线很脆弱,如果有红树,对于生态保护将大有裨益。钟扬在南汇投入了这项尝试。从小苗长大需要50年,成为红树林则要100年甚至更久,种树者自然看不到这一幕。但钟扬说,这是我献给未来上海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