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树,我们在村口道别。老人拄着拐杖,慢慢迈进他那个绿风荡漾的小院。我不禁鼻子一酸——也许老人进去后就再也出不来了。作为一个山里老农,他说这样来实现自己的价值。他已经将自己的生命转化为另一种东西。他是真正与山川共存,与日月同辉了。
这位普通老人让我领悟到:青山是不会老的。
领会—— 告别——
往事
父亲的朋友送给我两缸莲花:一缸是红的,一缸是白的。
八年之久,我没有在院子里看莲花了。但故乡的园院里,却有许多,不但有并蒂的,还有三蒂的,四蒂的,都是红莲。九年前一个月夜,祖父和我在园里乘凉。祖父笑着和我说:“我园的最初开三蒂莲的时候,正好我们大家庭中添了你们三个姊妹,大家都喜欢,说是应了花瑞。”
半夜里听到的雨声,早起浓阴的天,我觉得有些烦闷。从窗内外看时,那一朵白莲花已经谢了,白瓣儿小船般散飘在水面。梗 上只留下小小的莲蓬,和几根淡黄色的花须,那一朵红莲,昨夜还是菡萏的,今 晨却开满了,亭亭地在绿叶中立着。
仍是不适意!徘徊了一会儿,窗外雷声作了,大雨接着就来,愈下愈大。那朵红莲花,被那紧密的雨点,打得左右欹斜。在无遮蔽的天空之下,我不敢下阶去,也无法可想。
对屋里母亲唤着,我连忙过去,坐在母亲旁边回头忽然看见红连旁边地一个大荷叶,慢慢地倾斜了来,正覆盖有红莲上面……我不宁的心绪散尽了!
雨势 并不减退,红莲却不摇动了。雨点不住地打着,只能在勇敢的慈怜的荷叶上面,聚了些流转无力的水珠。
我心中深深地感动 。
母亲呵!你是荷叶,我是红莲,心中的雨点了,除了你,谁是我在无遮拦的天空下荫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