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段一:有一天傍晚,我们夫妇散步,经过一个荒僻的小胡同,看见一个破破落落的大院,里面有几间塌败的小屋[甲]老王正蹬着他那辆三轮车进大院去。
(画线语句是对“我们夫妇”在“荒僻的小胡同”看到的两个场景的描述。)
语段二:我谢了他的好香油,谢了他的大鸡蛋,然后转身进屋去。他赶忙止住我说:“我不是要钱。”我也赶忙解释:“我知道,我知道[乙]不过你既然来了,就免得托人捎了。”
(画线语句是从说“‘我’知道老王不要钱”转换到说“老王来了,‘我’就不用捎钱了”。)
在这个白光里,每一个颜色都刺目,每一个声响都难听,每一种气味都混含着由地上蒸发出来的腥臭。街上仿佛已没了人,道路好像忽然加宽了许多,空旷而没有一点凉气,白花花的令人害怕。他不知怎么是好了,低着头,拉着车,极慢的往前走,没有主意,没有目的,昏昏沉沉的,身上挂着一层粘汗,发着馊臭的味儿。走了会儿,脚心和鞋袜粘在一块,好像踩着块湿泥,非常的难受。本来不想再喝水,可是见了井不由的又过去灌了一气,不为解渴,似乎专为享受井水那点凉气,由口腔到胃中,忽然凉了一下,身上的毛孔猛的一收缩,打个冷战,非常舒服。喝完,他连连的打嗝,水要往上漾!
你被评为校“礼仪之星”,学校委托你邀请市礼仪专家梁教授来校讲座。
见面时,你会说:“梁教授,①(久违、久仰)大名!”
呈邀请函时,你会说:“梁教授,敬请②(莅临、光临)指导!”
临别时,梁教授赠书一本,你会说:“您的大作一定认真③(阅读、拜读)!”
【甲】陈康肃公善射,当世无双,公亦以此自矜。尝射于家圃,有卖油翁释担而立,睨之久而不去。见其发矢十中八九,但微颔之。
康肃问曰:“汝亦知射乎?吾射不亦精乎?”翁曰:“无他,但手熟尔。”康肃忿然曰:“尔安敢轻吾射!”翁曰:“以我酌油知之。”乃取一葫芦置于地,以钱覆其口,徐以杓酌油沥之,自钱孔入,而钱不湿。因曰:“我亦无他,惟手熟尔。”康肃笑而遣之。
【乙】陈尧咨善射,百发百中,世以为神,常自号曰“小由基①”。及守荆南回,其母冯夫人问:“汝典郡②有何异政?”尧咨云:“荆南当要冲,日有宴集,尧咨每以弓矢为乐,坐客罔不叹服。”母曰:“汝父教汝以忠孝辅国家,今汝不务行仁化而专一夫之伎③ , 岂汝先人志邪?”杖之,碎其金鱼④。
【注释】①由基:养由基,战国时楚国神射手。②典郡:掌管郡务。③伎:通“技”。④金鱼:古人的一种佩饰。
①见其发矢十中八九,但微颔之。
②岂汝先人志邪?
家徽
①国有国徽,校有校徽,厂有厂徽。奇怪吗?我家竟有家徽。我家的家徽是一条鱼,一条画在门板上的鱼。那条鱼的图案画得很笨拙,线条零乱而粗糙,只能让人意会到是条鱼而已。但它却有不寻常的来历。
②祖父在世时,膝下有父亲他们弟兄四个,个个都是牛高马大的男子汉。民国初年,战乱频繁,家庭仗着几个男人下死力气勉强维持温饱。
③一天夜半,父亲起来小解,发现一个人影蹿进了厨房,他便喊叫起来,同时马上守住厨房门口。不一会儿,父亲弟兄几个都起来了,他们点着灯,拿着大木棒子和斧头,仔细地搜索着厨房的每一个角落,那时粮食就是性命,大家决心不把这窃贼打死,也得让他残废。厨房的旮旮旯旯都搜遍了,却没发现人。父亲弟兄几个说父亲定是半夜眼花,父亲赌咒发誓说肯定有人。还在大家争辩时祖父来了,祖父让儿子们都去睡觉。等他们走了之后,祖父走到水缸边,敲敲盖子,说:“你不用躲了,出来吧。”只见水缸里水淋淋地站起一个人。这人一手擎着水缸木盖,浑身颤抖,面无人色,另一只手里,还攥着一布袋大米。
④祖父望着窃贼,叹口气说:“算了,你走吧,要是让我的儿子们看见了,你今天非残废不可。”
⑤贼傻望着祖父,他不敢相信祖父就这样轻易地让他走,但祖父分明是平静地挥了挥手,贼便从水缸里爬出来。祖父又把那水淋淋的米袋子交给他说:“带上它吧,它可帮你家度几天日子。”贼要说什么,眼眶却红了,低着头,提着米袋子往外走 , 走到门口。“慢着,”祖父又叫住他,塞给他一串铜钱,“你拿这钱去做点小生意,再也不要干这伤天害理的勾当了。”
⑥贼“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给祖父磕了几个响头便走了。
⑦不知过了多久,一天清晨,祖父一开门,便在门环上发现了一条两斤多的鲜鱼。祖父先是感到奇怪,但他马上就猜到是那贼送来的,那人大约是做了贩鱼的生意。
⑧自此以后,我家门环上经常出现鲜鱼,家里便经常可以改善生活。大约吃了几十条鱼后,祖父感到不安,说人家是小本经营,别吃垮了人家。于是连着几天半夜守候着,一直熬了三个夜,终于让祖父遇见了那送鱼人,谁知不是那个贼,却是一个年轻渔人。这渔人是那贼的儿子,贼在临终前嘱咐他要坚持送鱼到我家来。祖父和父亲他们听得连连点头。为了不违亡人遗愿,祖父拿过一把刀子,让年轻人在我家门上刻一条鱼,并说从此不许他再送鱼,就用这条刻下的鱼替代好了。
⑨于是,我们按照祖父的意思,每次做屋或换门时,都保留着这鱼的图案。
⑩它,自然而然地成了我家的家徽。
(选自《余华作品集》,文章有删改)
①这人一手擎着水缸木盖,浑身颤抖,面无人色,另一只手里,还攥着一布袋大米。
②贼要说什么,眼眶却红了,低着头,提着米袋子往外走。
娘
邵火焰
①村里人都说玉叶婶的八字好,一儿一女一枝花,乐乐呵呵赛菩萨。儿子在乡下,女儿嫁到了城里。玉叶婶嘴里说着“乐什么乐呀”,心里却喜滋滋的。但自从孙子虎虎出生后,乐固然是乐,可玉叶婶每天的感觉就是一个字:累。
②虎虎两岁了,要多淘气有多淘气,一刻也不让人消停。不是要吃东西就是要喝水,不是要玩玩具就是要把尿。刚刚收拾干净的屋子,一会儿就被他搞得一片狼藉。有时吵着要看电视里的动画片,有时非要奶奶带到外面去玩,到了外面不想走路又要人抱着。到了午睡的点上,不在旁边唱上至少半个小时的摇篮曲,他是不会闭上眼睛的。这小家伙脾气还挺大,稍不如意就又哭又闹。儿子儿媳都在村办工厂上班,每天很忙。玉叶婶除了带孙子外,还要负责一家人一日三餐的饮食,以及衣服的洗晒。一天到晚,玉叶婶几乎没有安宁过。就这样辛苦,儿媳还不满意。以前玉叶婶心里郁闷还可以找老伴诉说诉说,去年老伴去世后,玉叶婶无论有多大的委屈,只能憋在心里。
③星期天这天,又是玉叶婶忙碌的一天,趁天气好,玉叶婶把儿子儿媳床上被子拆洗了。刚准备歇歇,孙子又喊着要吃苹果,玉叶婶赶忙又去削苹果。孙子吃了苹果后,一个人趴在地上玩小汽车去了,玉叶婶这才有了歇口气的空档。玉叶婶捶了捶酸痛的腰部,自言自语地说:“要是有个地方让我去休息几天就好了。”
④也许真的有心灵感应,这时客厅里的电话响了。是玉叶婶的女儿打来的。女儿说:“娘,我想接你到我这里住几天,好吗?”女儿几年前嫁在千里之外的一个城市,玉叶婶很少到她那里去,一是家里事多脱不开身,二是路途太远不方便。最近去的一次还是三年前女儿生孩子时。现在听说女儿要接她去住几天,玉叶婶顾不了那么多,先轻松轻松几天再说,玉叶婶忙不迭地答应:“好吧。待我与你大哥大嫂打声招呼!”
⑤等儿子儿媳下班回来后,玉叶婶把自己决定到女儿家住几天的想法跟他俩说了。儿媳似乎很不满意,说:“娘,你走了,那虎虎怎么办?”玉叶婶说:“我只去一周的时间,这几天你们想想办法。”儿媳语气冷淡地说:“我们都要上班,能有什么办法?”这时儿子说话了:“算了,娘这段时间太辛苦了,就让她到妹妹那里去玩几天吧,虎虎我就让同事的奶奶带几天。”儿媳这才没有说什么。
⑥第二天一大早,玉叶婶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带了几样外孙女玲玲爱吃的乡下特产,坐火车出发了。一路硬座的颠簸,一路车厢的嘈杂,都没有影响玉叶婶的心情。玉叶婶望着窗外,广阔的田野上铺展着成片的绿毯,那绵延的山峦跳跃着跑向车尾。她在盘算着,到了女儿家后,要好好做一回客人。让女儿女婿带自己到城里几个有名的景点看一看,让女儿好好弄几餐饭给自己吃一吃,好好享受享受几天“饭来张口”的轻松日子。想到这里,玉叶婶不自觉地笑了。
⑦傍晚的时候,玉叶婶到了女儿所在的城市。女婿开车到车站接到了她。虽然坐了一整天的火车,但玉叶婶却不觉怎么累人。
⑧到了女儿的家,玉叶婶满面笑意。一进门女儿就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说:“娘,可把你盼来了。单位批准我和玲玲她爸一个星期的假,从明天开始我俩要到外地度假一周。本想带玲玲一起去的,可是她太淘气,带着是个累赘,我们也会玩得不尽兴,所以就留在家里。叫你来就是想让你帮我们照看她几天。”玉叶婶望着女儿,笑僵住了,嘴张了几次,半天没有吐出一个字。
⑨毫无疑问,接下来又是一周的忙碌和劳累。
⑩一周后,女儿女婿回来了,本想留玉叶婶再住两天,可是儿媳的电话来了,催她回去。玉叶婶只好风尘仆仆地赶回了乡下。
⑪一回到家,儿媳就将孙子虎虎抱到了玉叶婶面前,说:“娘,你开心地玩了这么多天,现在更有劲照看虎虎了吧?”
⑫玉叶婶叹了口气,抱过宝贝孙子,在额头上亲了一口,在心里说:“谁叫咱是娘呢!”
(选自《小说月刊》2017年第2期,有改动)
①广阔的田野上铺展着成片的绿毯,那绵延的山峦跳跃着跑向车尾。
②玉叶婶望着女儿,笑僵住了,嘴张了几次,半天没有吐出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