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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2019高二下·集宁期末)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到梨花屯去

    何士光

        这故事开场时是颇为平淡的,只是后来,马车快要进梨花屯,而两个乘客也沉默时,回过头来看一看,兴许才有一点故事的意味……

        一辆马车从白杨坝出来,车夫是个老人家。在一座石桥旁,他把一个中年人让到车上来。看得出,这是位下乡干部。

        天色好晴朗。水田还没有栽上秧子,但包谷已长得十分青葱,初夏的山野,透露着旺盛的生命力,叫人沉醉不已。碎石的马路拐弯了,爬坡了,又拐弯了,又爬坡了。不时有布谷在啼叫,车上的人似乎打起盹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住。打盹的干部猛地抬头,看见有人正上到车上来。

        “啊,谢主任?”来人犹豫地打招呼,似乎有些意外。

        “是……老赵同志?”谢主任嗫嚅了一下,也有些突然。

        车抖了一下,从横过路面的小小水沟上驶过。

        谢主任把香烟掏出来,递一支给老赵:“去梨花屯?”语气中有和解的意味。

        老赵谨慎地回答:“是。”

        “去包队吗?

        “是。胜利大队。”

        “我也是!”谢主任和蔼地笑起来,“我们都是十回下乡九回在,老走梨花这一方!

        笑颜使气氛松动起来。三只白鹤高高飞过,不慌不忙扇动着长长的翅膀,在蓝天里显得又白又亮……

        “老赵,”谢主任开诚布公地谈起来,“我一直想找机会和你谈谈呢!为七六年秋天在梨花挖那条沟,你怕还对我有些意见呐!

        “谢主任,你说到哪里去了!”

        “实事求是嘛!当时我是工作队的负责人,瞎指挥是我搞的,该由我负责!有人把责任归到你头上,当然不应当!”

        “我……”

        “我也明知那条沟不该挖,一气就占了四十亩良田。但当时压カ大啊;上边决定要挖,社员不同意挖,是我硬表了态:我叫挖的,我负责!”

        “这种表态,”老赵想了一想,“我也表过……”

        “那是因为我先表嘛!”谢主任接过话头,“老赵,去年报上有篇报道,你读过没有?”

        “哪一篇?”

        “谈得真好!”谢主任不胜感慨地说,“是基层干部座谈。总结说:上面是‘嘴巴硬’,基层干部是‘肩膀硬’!基层干部负责任。像是报道的安徽……”

        路转了一个大弯一一在一座杉树土岗前好像到了尽头,接着又一下子在马车前重新展现出来,一直延伸到老远的山垭口…

        “正是这样嘛!”谢主任点头,“那条沟,责任由我负!”

        “我也有责任!那是分派给我的任务。如果不是我催得紧,态度那样硬,说不定就挖不成!责任归我负!”

        双方都有诚恳的态度,气氛十分亲切了,甚至到了甜蜜的地步。

        路旁出现了一条水沟,水欢快地流淌着,发出叫人喜悦的响声……

        他们无拘无束地谈下去了。谈形势,谈这次去梨花屯纠正“定产到组”中出现的种种偏差,等等。后来,拉起家常来了……

        越近梨花屯,地势就越平坦,心里也越舒畅。突然,谢主任拍了拍赶车老汉的肩膀:“停一停!”

        老人家把缰收住了。

        “两年多没到梨花,看看那条沟怎样了!”

        坝子上水田一块接着一块,已经犁过了。带着铧印的泥土静静地横陈着,吸收着阳光,像刚切开的梨子一样新鲜,透着沁人心脾的气息……

        看不见那条沟。

        谢主任问车夫:“老同志,那条沟是不是在这一带?”

        “咹?”老人家听不清。

        老赵大声说:“沟一一挖过一条沟啊!”

        “嗯,”老人家听懂了,点点头,“是挖过一条沟。唔,大前年的事喽,立冬后开挖的。分给我们六个生产队,每个劳力摊一截。我都有一截呢!顶上头一段,是红星队……”

        看来老人家说起话来是絮絮不休的。老赵终于打断了他:“现在沟在哪里?”

        “哪里?”老人家摇着头,“后来填了嘛,去年,开春过后……”

        谢主任问:“哪个喊填的?”

        “哪个?”老人家认真地想了一回,“没有哪个。是我们六个队的人商量的。总不成就让它摆在那里,沟不沟坎不坎的!唔,先是抬那些石头。论挑抬活路,这一带的人都是好手,肩膀最硬……”

        像我们在乡下会碰到的许多老人家一样,这位老人也有着对往事的惊人记忆。也许平时不大有机会说话,一旦有人听,他们就会把点点滴滴说得详详细细,有几分像自言自语,牵连不断地说下去。说下去,平平静静的,像是在叙述别人的而不是自身的事情,多少波澜都化为了涓涓细流,想当初虽未必如此简单,而今却尽掩在老人家略带沙哑的嗓音里了。

        后来,老赵提醒他:“老人家,我们走吧!”

        老赵的声意,柔和得有些异样。而且不知为什么,这以后不论是老赵还是谢主任,都没再说一句话。

        啊,前面,杂树的碧绿和砖瓦的青灰看得见了。是的,梨花屯就要到了!

        1979年5月

    (有删改)

    1. (1) 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 . 小说中的“包队”“定产到组”等词语,以及关于“安徽”的报道,都指向改革初期的现实,在今天又使小说具有记录历史的意味。 B . 谢主任感慨报道中基层干部的“肩膀硬”,而赶车老人随后提及这一带做挑抬活路的农民们“肩膀最硬”,对谢主任予以嘲讽与回击。 C . 小说前半部分描写了两个下乡干部逐步消除因挖沟曾产生的隔阂,后半部分转而描写赶车老人讲述填沟等往事,进一步深化了时代主题。 D . 小说多次写到路,“拐弯”“爬坡”“重新展现”“越来越平坦”等,既是写实,又使最后一段自然地传达出“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愿景。
    2. (2) 小说中有多处景物描写,请分析其功能。
    3. (3) 两个乘客为什么沉默?小说为什么首尾均有这一细节?请结合全文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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