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料一:
苏绣起源于何时?由于文献与实物资料的限制,现在尚难断言。刺绣是在织物上进行再加工的手工艺品。工艺美术界一般认为刺绣的出现略迟于纺织的出现,是随着缝纫而产生,发展的。从20世纪50年代吴地发现的新石器时代的织物与骨针等实物来看,早在上古时期吴地就可能有刺绣了。关于苏绣的最早记载,见于西汉刘向《说苑·正谏》中关于吴人迎送外交使节排场的记述:“晋平公使叔向聘于吴,吴人拭舟以逆之,左五百人,右五百人,有绣衣而豹装者,有锦衣而狐裘者。”晋平公在位时间为公元前557年至公元前532年,可见早在2500年前,吴地“断发文身”的习俗就已被披锦饰绣的衣服所代替。《吴越春秋·夫差传》中也有记载:“吴王临欲伏剑,顾谓左右曰,吾生既惭,死亦愧矣……死必连繴组以罩吾目,恐其不蔽,愿复重罗绣三幅,以为掩明。”这也可说明吴地早期刺绣是以绣衣,绣帕等重实用的绣品为主的。从上古时期到春秋战国时期,是吴地苏绣的初创时期。
(摘编自孙佩兰《吴地苏绣》)
材料二:
苏绣讲求“顺”,强调丝理对表达物体凹凸转折、阴阳向背的重要作用。任何事物都有丝理,若对此缺乏正确认知,很难使绣品获得应有的艺术效果。但关于这一问题,前人没有文字记录,全靠今人在实践中摸索。一个偶然的机会,苏绣艺术大师李娥媖发现一朵在墙角含苞待放的深红色月季花,她由花叶上放射形的纤维组织,特别是合抱形花瓣的姿态,联想到刺绣的丝理,顿生灵感,后在艺术实践中逐步总结出丝理规律,即刺绣丝理必须与植物纤维组织及动物毛丝生长方向一致,并随它们姿态的不同和变化灵活运用。如绣花卉,宜用散套针。该针法线条组织灵活,丝理转折自如,可使镶色、接色和顺,适宜表现花卉娇艳多姿、五彩缤纷的特点。又如绣猫,宜用施针,因为施针的线条是稀铺后分批逐层施密的,线条略有交叉,适合表现小猫遍身柔和松软的茸毛。乱针则以似乱非乱的线交叉掺和绣面,使作品生动逼真。按丝理规律刺绣,可使花儿迎风争艳,金鱼游姿优美,鸟儿枝头跳跃,小猫呼之欲出,其艺术效果远胜图画。这项创造性发现,成为苏绣技艺的一大特色。
(摘编自李明《苏绣》)
材料三:
如今,苏绣大师们可以轻而易举地模仿任何一种绘画效果,苏绣似乎发展到了尽头,再也变不出新花样了。姚惠芬开始思索:苏绣区别于绘画的媒介特性是什么?毫无疑问是针法,针法构成了苏绣的艺术语言。但眼下,一些传统针法尤其是衣饰上使用的实用针法,正被人们渐渐淡忘。于是,姚惠芬决心回到更早的传统里,去寻找新的可能性。她从刚开始的别扭、不习惯到最后的从心所欲不逾矩,进入了自由、自觉的创作状态,能自主地决定每个局部采取何种针法。姚惠芬的《骷髅幻戏图》系列刺绣作品,亮点不在于用刺绣去模仿绘画,而在于借绘画去展现针法:每一块城砖,每一个局部,都由不同的,矛盾的针法构成。如果说过去的重点是“绣什么”,现在则变成了“怎么绣”。针法上的自觉使苏绣变得纯粹了,摆脱了形似而变得抽象了,类似于格林伯格所说的现代主义绘画对写实绘画,叙事绘画的超越,充满了对媒介特性的自我批判。由此,苏绣在向古老传统的创造性回归中,完成了华丽的蜕变。
(摘编自陈岸瑛《从苏绣能否成为当代艺术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