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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2017高三上·丰县月考) 阅读下面的作品,完成文后各题。

    大地

    毕飞宇

        ①在我的老家,唯一的地貌就是平原,广阔的无垠的平整的平原。每一块土地都一样高,没有洼陷,没有隆起的地方,没有石头。你的视线永远也没有阻隔,如果你看不到更远的地方了,那只能说,你的肉眼到了极限。

        ②我想我很小就了解了什么是大。大是迷人的,却折磨人。这个大不是沙漠的大,也不是瀚海的大,沙漠和瀚海的大只不过是你需要跨过的距离。平原的大却不一样了,它是你劳作的对象。每一尺、每一寸都要经过你的手。这是何等的艰辛!有些事情你可以干一辈子,但不能想,一想就会胆怯,甚至于不寒而栗。

        ③有一年的大年初一,我的父亲突然问我,如果把现在的你送回到那个时代,让你在村子里做农民,你会怎么办?我想了很长时间,最后说:“我想我会死在我的壮年。”父亲不再说话,整整一个下午。我说的是我的真实感受,但是,我冒失了,我忘记了说话的对象是父亲。父亲是那个时代活下来的人,我的回答无疑戳到了他的疼处。我还是要说,父亲活下来了,这是一个多么了不起的壮举。

        ④庄稼人在艰辛地劳作,他们的劳作不停地改变大地上的色彩。最为壮观的一种颜色是鹅黄——那是新秧苗的颜色。秧苗和任何一种庄稼都不一样,它要经过你的手,一棵一棵地、一棵一棵地、一棵一棵地插下去。在天空与大地之间,无边无垠的鹅黄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大地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庄稼人的指纹。鹅黄其实是明媚的,甚至是娇嫩的。因为辽阔,因为来自手工,它壮观了。我想告诉所有的画家,在我的老家,鹅黄实在是悲壮的。

        ⑤大地是色彩,也是声音。这声音很奇怪——你不能听,你一听它就没了,你不听它又来了。泥土在开裂,庄稼在抽穗,流水在浇灌,这些都是声音,像呢喃,像交头接耳,鬼鬼祟祟又坦坦荡荡,它们是枕边的耳语。麦浪和水稻的汹涌则是另一种音调,无数的、细碎的摩擦,叶对叶,芒对芒,秆对秆。无数的、细碎的摩擦汇聚起来了,波谷在流淌,从天的这一头一直滚到天的那一头,是啸聚。声音真的不算大,但是,架不住它的厚实与不绝,它成巨响的尾音,不绝如缕。尾音是尾音之后的尾音,恢宏是恢宏中间的恢宏。

        ⑥还有气味。作为乡下人,我喜欢乡下人莫言。他的鼻子是一个天才。我喜欢莫言所有的关于气味的描述,每一次看到莫言的气味描写,我就知道了,我的鼻子是空的,有两个洞,从我的书房一直闻到莫言的书房,从我的故乡一直闻到莫言的故乡。

        ⑦福楼拜在《包法利夫人》里说过:“大自然充满诗意的感染,往往靠作家给我们。”这句话说得好。不管是大自然还是大地,它的诗意和感染力是作家提供出来的。无论是作为一个读者还是作为一个作者,我都要感谢福楼拜的谦卑和骄傲。

        ⑧大地在那儿,还在那儿,一直在那儿,永远在那儿。这是泪流满面的事实。

    选自《散文选刊》2014年第2期,有删改)

    1. (1) 请简要分析第③段在文中的作用。

    2. (2) 第④段说“鹅黄实在是悲壮的”,请结合文本阐述作者这样说的理由。

    3. (3) 请简要赏析第⑤段画线句的表达特色。

    4. (4) 有人说:“毕飞宇的作品大都扎根在民间和大地,这使得他的作品具有醒目的厚重感。”请结合文本,探究本文的“厚重感”体现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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