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霍夫曼的心情就如同街道上空随风飘飞、不知方向的落叶一样纷乱复杂。
霍夫曼名义上是驻某国大使馆的武官,实际上是一名双重间谍,不仅为自己国家工作,也给敌国提供情报。当然,他也获得了他人无法想象的利益。为了方便自己的“工作”,他娶了一个驻在国的姑娘,这样才有借口每天回家。
这天早上,霍夫曼刚进使馆,大使就要他去办公室。
霍夫曼下意识地摸了摸腰边的手枪。他看到二秘伯朗正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盯着他,顿时意识到失态了,连忙笑笑,问:“有什么事吗?”伯朗耸耸肩,说:“我怎么知道。”
大使眯着眼睛吸烟斗,慢悠悠地问霍夫曼:“我亲爱的上校武官,你知道吗,在我们中间出现了一个可恶的家伙,他享受着我国纳税人为他提供的金钱,却在为我们的敌人效劳!”说完,他用一双深邃的眼睛定定地看着霍夫曼。
霍夫曼站得笔直,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心里却在紧张地琢磨:看来我已经暴露了,怎么办?是鱼死网破,还是……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霍夫曼听到一声“坐”。他一个激灵。大使离开座位,朝霍夫曼走来。霍夫曼暗暗捏紧了拳头……
大使绕过霍夫曼,走到门边,将门轻轻关好,然后回过身,说:“有个重要的任务要你去执行,秘密押解这只狼回祖国,而且不能让他有所察觉,就像平常回国述职一样。当然,一回到祖国,我们就会对他进行正义的审判,让这个该死的家伙受到应有的惩罚!”
霍夫曼这才轻轻地舒了一口气。他挺了挺腰,问:“大使先生,能告诉我这个家伙是谁吗?”大使说:“我们的二等秘书伯朗。”
“他?”霍夫曼做梦也没想到伯朗竟然也是双重间谍。他看到大使正用一种说不出的目光看着自己,突然浑身一颤,心中恨恨地骂道:“你这只老狐狸,我差点上了你的当。你这是用特殊的方法考验我呢。混蛋!”
大使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两张机票,扬了扬,说:“喏,今天下午的。要记住,千万不能让伯朗有所发现,更不能让他溜掉。”
大使拍拍霍夫曼的肩头。
下午,霍夫曼和伯朗按时登上了飞机。今天的任务到底是什么他还是摸不清。不过,看来自己暴露的可能性不大。退一步说,就算这伯朗是自己的战友,既然已经暴露,为了长远的利益,也只能让他做出牺牲来保全自己了。
霍夫曼看看伯朗,伯朗一路上嘴巴闭得紧紧的,什么也不说。
在法兰克福转机要等待三个小时。两人无所事事,就在候机大厅里到处转。突然,伯朗对霍夫曼说:“上校,你替我看会儿包,我去趟卫生问。”说罢,也不等霍夫曼答应,就匆匆向卫生间走去。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霍夫曼的大脑竟一片空白,好一会儿没有反应过来。难道他发觉了,准备脱身?想到这儿,霍夫曼不由冒出冷汗。霍夫曼一个箭步冲到卫生间里,没人。他喊道:“伯朗先生!伯朗先生!”没人应声。霍夫曼真的慌了,他抬头看看天花板,有一块似乎有点松动,于是他一个打挺蹿上竖着的隔板,准备钻进天棚里。就这时,下面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霍夫曼上校,您在干什么呢?”
伯朗像变魔术般地又出现在霍夫曼的面前,以至于霍夫曼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他问:“你刚才……”“噢,一个女士摔倒了,我帮了她一下。”伯朗若无其事地说,“你进来干什么,也解手?”
“噢,是的。”霍夫曼忙跳了下来。
霍夫曼再不敢有一丝的大意了,19个小时的旅程他强打精神,不敢合眼。那伯朗好像也正在等机会,所以整个旅程中虽是哈欠连天,却一刻也不睡。
终于到了,两辆高级轿车将他们分别接到了外交部和国防部。
霍夫曼对国防部长一个敬礼,然后报告:“上校霍夫曼执行完毕祖国交给我的任务。”
部长点点头,然后冲门外一挥手,立时进来两个全副武装的军人,一下子将霍夫曼按倒在地上,给他戴上了手铐。
霍夫曼高声抗议:“部长先生,您误会了。我是奉命将伯朗押解回国的功臣!”
部长微笑着说:“不错,伯朗是你押回来的。但你不知道,伯朗的任务就是秘密押解你回国。我们早已调查清了,你一直在为德意轴心国效劳,将我们的大量情报出卖给敌国!为了避免引起你的疑心,我们才给了你一项假任务。谢谢你的全力配合。”
霍夫曼听罢,目瞪口呆。
虽然霍夫曼没有供出什么,但军事法庭还是判处了他死刑。当行刑车停下来后,霍夫曼看到刑场上还停有一辆行刑车,一个人被推下车来。霍夫曼看到他,顿时惊讶得张大嘴巴,因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伯朗。伯朗看到了霍夫曼,同样也露出惊讶的神情。
行刑官将二人推到一起,冷笑了一声,说:“互相认识一下吧,这位是012号霍夫曼,这位是009号伯朗。你们这对人民的败类。”
霍夫曼不由仰头长叹。蔚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