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
何晏、邓飏、夏侯玄并求傅嘏①交,而嘏终不许。诸人乃因荀粲说合之。谓嘏曰:“夏侯太初,一时之杰士,虚心于子,而卿意怀不可;交合则好成,不合则致隙。 二贤若穆② , 则国之休。此蔺相如所以下廉颇也。”傅曰:“夏侯太初,志大心劳③ , 能合虚誉④ , 诚所谓利口覆国之人。何晏、邓飏,有为而躁,博而寡要⑤ , 外好利而内无关龠⑥ , 贵同恶异,多言而妒前。多言多衅⑦ , 妒前无亲。以吾观之此三贤者皆败德之人耳 , 远之犹恐罹祸,况可亲之邪!”后皆如其言。
(选自《世说新语·识鉴》)
【注释】①傅嘏(gǔ): 三国曹魏后期重臣,曾任侍中、尚书。②称:和睦。③心劳:意为杂念多,使心劳累。④虚誉:虚假的名声。⑤要:要领。⑥关龠(yuè):比喻控制,约束。⑦衅:间隙、破绽。
(乙)
时论者议欲自伐吴,三征①献策各不同。 诏以访嘏,故对曰:“……昔樊哙②愿以十万之众,横行匈奴,季布③面折其短。今欲越长江,涉虏庭④ , 亦向时之喻也。未若明法练士,错计于全胜之地,振长策以御敌之余烬,斯必然之数也。”后吴大将诸葛恪新破东关,乘胜扬声欲向青、徐,朝廷将为之备。嘏议以为“淮海非贼轻行之路,又昔孙权遣兵入海,漂浪沉溺,略无孑遗⑤ , 恪岂敢倾根竭本,寄命洪流,以徼乾⑥没乎?恪不过遣偏率小将素习水军者,乘海溯淮,示动青、徐,恪自并兵来向淮南耳”。后恪果图新城,不克而归。
(节选自《三国志·魏志·傅嘏传》有删改)
【注释】①三征:指的是三国时魏国的征南将军王昶、征东将军胡遵、镇南将军毋丘俭的合称。②樊哙:西汉开国元勋,著名的军事统帅。③季布:曾效力于项羽。项羽败亡后,被汉高祖刘邦所用,拜为郎中。④虏庭:在这里指的是吴国。⑤孑遗:剩余。⑥徼乾:冒险侥幸。
①而嘏终不许() ②诚所谓利口覆国之人()
③素习水军者() ④乘海溯淮()
以 吾 观 之 此 三 贤 者 皆 败 德 之 人 耳
①此蔺相如所以下廉颇也。
②后恪果图新城,不克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