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黄昏,闻一多先生高梳着他那浓厚的黑发,穿着黑色的长衫,架着银边的眼镜,抱着他那大叠大叠的数年来钻研所得的手抄稿本,像一位道士样地昂然走进教室里来。当学生们__________地起立致敬又复坐下之后,他也坐下了;但并不即刻开讲,却__________地掏出他自己的纸烟匣,打开来,对着学生们露出他那洁白的牙齿作蔼然的一笑,问道:“哪位吸?”学生们笑了,自然并没有谁接受这gentleman风味的礼让。于是,闻先生自己擦火柴吸了一支,使一阵烟雾在电灯下更浇重了他道士般__________的面容。于是,像念“坐场诗”一样,他搭着极其迂缓的腔调,念道:“痛—一饮——酒—一熟——读——离——骚——方得为真——名——士!”这样地,他便开讲起来,讲他心仪的《楚辞》,讲神话与诗歌的关系,得意地把两个古人的诗句集成一副对联在课堂上吟诵:“劝君更尽一杯酒,( )。”显然,他像中国的许多旧名士一样,在夜间比在上午讲得精彩,这也就是他为什么不惮烦向注册课交涉把上午的课移到黄昏以后的理由。有时,讲到__________的时候,他会把时间延长下去,直到“月出皎兮”的时候,这才在“凉露霏霏沾衣”中回到他的新南院住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