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是人格的流露,一个文人必须是一个人,须有学问和经验所逐渐铸就的丰富的精神生活。有了这个基础,他让所见所闻所感所触借文字很本色地流露出来,不装腔,不作势,( ),他就成就了他的独到的风格,世间也只有这种文字才算是上品文字。
除了这个基点以外,( )还另有什么资禀使文人成为文人的话,依我想,那就只有两种敏感。一种是 ① 。事事物物的忧乐可以变成自己的忧乐,事事物物的奥妙可以变成自己的奥妙。“一花一世界,一草一精神。”有了这种境界,自然也就有同情,就有想象,就有彻悟。其次是对于语言文字的敏感。语言文字是流通到光滑污滥的货币,可是每个字在每一个位置有它的特殊价值,丝毫增损不得,丝毫搬动不得。诗人济慈说:“看一个好句如一个爱人。”在恋爱中,除了眼中的爱人以外,一切都无足轻重;在文艺创作中,② , 也一切都无足轻重。在那一刻中,全世界就只有我所经心的那一点真实,其余都是( )。在这两种敏感之中,对于文人,最重要的是第二种。世间也有许多人能够感受到生死是一件沉痛的事,或是偶尔发现墙角一片阴影是一幅美妙的景象,可是他们无法用语言文字把心中的感触说出来,或是说得不是那么一回事。文人的本领( )在见得到,尤其在说得出。说得出,必须说得“恰到好处”,这需要对于语言文字的敏感。有这敏感,他才能找到恰好的字,给它一个恰好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