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料一:
在德国著名哲学家海德格尔看来,技术所到之处,无不构造着人与自然、人与人的某种新的关系。按照海德格尔的观点,一种新技术出现,有可能对结构造成影响。然而,当技术作为一种工具为人们所用时,情况会变得更加复杂。
人的行动无时不受到“结构”的制约,所谓结构可以简单地理解为具有制约性的外部环境,例如应试教育可能形成一种制约人行动的“结构”。英国社会学家安东尼·吉登斯认为,结构与行动相互建构,结构对行动具有制约性和使动性。这种制约性和使动性表现为结构为行动提供操作空间以及边界,并通过价值观念对行动进行引导。
人们试图应用技术变革结构,但结构也可能对行动进行制约和使动,驯服技术并把技术作为结构自身的强化。例如,在应试教育结构下,信息技术的应用未能冲破应试的束缚,反而在某种程度与应试共谋。人工智能作为一种革新性新技术,在给教育结构带来冲击的同时,也面临着被结构驯服与同化的可能,成为更精致、更高效的应试技术。在这种前提下,人工智能技术在教育领域的发达,不过是为教育提供了一种更有效、更无孔不入的规训技术。而一旦人工智能沦为应试的精致工具或规训技术,人工智能变革教育的初衷就要落空。这也是人们寄希望于新技术变革教育的愿景一再落空的一个重要原因:新技术未能有效地抵制旧结构的诱惑,反而强化了旧结构。
(摘编自蒙石荣《人工智能+教育:技术变革教育的可能与限度》)
材料二:
说“互联网+”甚至能够直接摧毁传统守旧的教育生态,并非耸人听闻,“互联网+”对教育的各方面影响是深至骨髓的。“互联网+”让教育从封闭走向开放。
“互联网+”打破了权威对知识的垄断,让教育从封闭走向开放,人人能够创造知识,人人能够共享知识,人人也都能够获取和使用知识。在开放的大背景下,全球性的知识库正在加速形成,优质教育资源正得到极大程度的充实和丰富,这些资源通过互联网连接在一起,使得人们随时、随事、随地都可以获取他们想要的学习资源。知识获取的效率大幅提高,获取成本大幅降低,这也为终身学习的学习型社会建设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在传统的教育生态中,教师、教材是知识的权威来源,学生是知识的接受者,教师因其拥有知识量的优势而获得课堂控制权。在“互联网+”的冲击下,教师和学生的界限也不再泾渭分明。比如某中学已经能够做到“班班通、人人通”,学生获取知识已变得非常快捷,显然师生间知识量的天平并不必然偏向教师。此时,教师必须调整自身定位,让自己成为学生学习的伙伴和引导者。
在“互联网+”的冲击下,教育组织和非教育组织的界限已经模糊不清,甚至有可能彻底消失。社会教育机构的灵活性正对学校发起强有力的冲击。育人单位和用人单位也不再分工明确,而是逐渐组成教育共同体,共同促进教育协同进步。
从实质上看,“互联网+”对教育的影响主要体现在教育资源的重新配置和整合上。一方面,互联网极大地放大了优质教育资源的作用和价值,从传统的一个优秀老师只能服务几十个学生扩大到能服务几千个甚至数万个学生。另一方面,互联网联通一切的特性让跨区域、跨行业、跨时间的合作研究成为可能,这也在很大程度上规避了低水平的重复,加速了研究水平的提升。在“互联网+”的冲击下,传统的因地域、时间和师资力量导致的教育鸿沟将逐步被缩小甚至被填平。
“互联网+”加速教育的自我进化能力。“流水不腐,户枢不蠹”,这句话告诉我们一个系统的自我进化能力是其生存和发展的根本。传统教育滞后于社会发展,教学内容陈旧、教学方式落后、教学效率低下,培养出来的人才不能满足社会发展的需求。这种自我进化能力低下的原因在于教育系统自身的封闭性。“互联网+”敲开了教育原本封闭的大门,也就加速了教育的自我进化。人人都是教育的生产者,人又都是教育的消费者,这种新型的教育生态必然会更加适应社会的发展。
(摘编自赵国庆《“互联网+教育”:机遇、挑战与应对》)
材料三:
传统教学中教师扮演的不仅仅是知识的传播者,更是学生学习的督促者和引导者。“互联网+教育”直接打破了传统教育的时空限制,没有了以往的约束和限制,各要素无须同时出现在同一空间内,教育俨然变成了另一种样子。
知识可以分为显性知识和隐性知识,显性知识可以通过传授习得,而隐性知识往往被人们所忽略。如学习过程中需要塑造和培养学生的意志、品格,包括诚信、责任心、与人合作交流的能力等。“互联网+教育”形态中一些隐性知识也有所体现,但其真实性仍有待考量。传统教育中,教师的为人师表、以身作则在潜移默化中均会影响学生的一言一行,教师成为学生成长过程中的榜样。但在“互联网+教育”中,进行情感教育和人文教育则比较困难。在线学习往往给学生营造出一种完全自学的极端情境,对学生的主动性要求很高,学习过程完全由学生把控。这种情境下教师丧失了基本的指引功能,只是单纯地成为一个解疑的输出者,成为人工智能时代数字设备的一分子,这不仅扭曲了教师教书育人的本质,更是与国家的教育目的背道而驰。由此可见,网络世界始终有别于现实生活,学生要成为一个真实的社会人,仍需要多方面合力共同完成。
(摘编自张惠惠《未来已来:人工智能对教育育人的挑战与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