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料一:
《红楼梦》是中国古代小说中最伟大的一部杰作,在世界文学史上占据重要地位。因而,成为中国古代文学研究的重要对象,并且形成一门学问:“红学”。
《红楼梦》研究源远流长,虽然在历史上可以划分出几个时期,出现过几个高潮,但是红学一直没有间断,并且呈现出明显的历史特色。
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红学研究的主流依然是自胡适以来的考证派,以红学大师周汝昌、冯其庸为代表,以专家、教授、学者为骨干,几乎囊裹了红学研究的全部精英,翻开这一时期的《红楼梦学刊》,基本是他们的文章,需要指出的是即使是持反对意见的如戴不凡、欧阳建先生,虽然在观点上不一样,但其论证方式也是考证派一路,考证派研究的主要方向是,曹雪芹的家事,《红楼梦》的成书过程,《红楼梦》版本、作者,脂砚斋批语以及《红楼梦》诗词、典故、医药、典章等细节的考证。
其次是文本研究派,以台湾的余英时,香港的梅节,大陆的李希凡等为代表,近年来许多教授、研究生也都加入了这个行列,文本研究包括《红楼梦》的思想、艺术、人物、诗词、文学比较、文化背景等。在这一方面也有了较为丰硕的成果,这与在几次红学研究会上大家的呼吁有很大的关系。
第三就是异军突起的索隐派,真正使红学再次出现高潮的正是索隐派的再次崛起,首先是霍国玲姐弟的《红楼解梦》,据说是找到了《红楼梦》的真谛。其次是土默热先生的《红楼梦》作者“洪升”说,现在是无论网络还是出版界,都很热。再次是刘心武的“秦学(秦可卿)”,通过电视的魅力和出版界的推波助澜,现在还方兴未艾。其他如南明说,石涛说,朱琏说等等不一而足,但尚未产生较大的影响。
中国台湾学者蒋勋的《细说红楼梦》提倡“回归文本”的阅读。
百家讲坛讲解《红楼梦》的时候,是一个人物一个人物介绍的,而且在介绍的时候加入了很多《红楼梦》小说中没有的东西,比如,百家讲坛上曾经分析秦可卿可能是皇族之后,讲宝玉在进入她的房间以后看到的武则天的镜子,赵飞燕舞过的金盘等屋内装饰,说秦可卿屋子里装饰的都是暗示秦可卿皇家高贵的身份,从中又推演出许多关于秦可卿身世的揭秘。蒋勋先生曾说,他希望大家关注《红楼梦》的时候能更多地关注《红楼梦》文本本身。所以,蒋勋先生在讲解的时候,把每一章回当作是一个短篇来讲解。蒋勋先生分析曹雪芹高超的写作技巧,用词的精妙。《红楼梦》很多句子都很简短,简单几个字就把人的神态描写得活灵活现,例如,宝玉“猴”在王夫人身上;“门子听说,方告了座,斜签着坐了”。蒋勋先生每次的讲解都是先读《红楼梦》文本,一边读,一边欣赏文本本身的精妙。《红楼梦》中出现了很多人物,各个人物的性格阶层都有所不同。曹雪芹在描写每个不同的人物的时候,他都化身为人物本身,描写的时候也用贴近不同阶层的语言,作诗也是符合各个人物的文采、性格。所以蒋勋先生在讲解的时候经常说,你把前面的名字盖住,只通过语言,你就可以知道这是谁在讲话。曹雪芹的伟大之处还在于,他在描写每个人物的时候都没有加入自己的喜恶,他对每一个角色都怀着同情之心在描写。
(摘编自《回归文本读〈红楼梦>:从蒋勋的细说红楼梦>说起》)
材料二:
记者(《环球时报》):您认为将中国名著改成儿童版本的意义何在?《西游记》《水浒传》等很早就有儿童版,《红楼梦》为什么现在才出现比较正式的儿童文本?
刘心武:现在童书很多,但外国故事占很大份额。我不反对,我们的孩子从小就应该接受外来文化,整个人类的优秀文化都应该吸收。但我觉得首先要重视我们民族自己的文化。我们是中国人,我们说中国话,用方块字来阅读、写作。我们的母语留下了这么瑰丽的文本,我们应该让孩子从小就知道。他一下子读原文可能困难,读普及性文本就可以在他的成年阅读之前留下童子功。中国古人很讲文化童子功,比如说学戏,没有童子功长大后演不好。古人做了很多童蒙、启蒙的工作,比如《三字经》就是把中国的传统文化儿童化、普及化。现在,新的时代也应该有人做这件事。至于为什么别人不做我回答不了,我意识到了我来做,大家应该支持我,鼓励我。
记者:有专家认为,中国优秀的传统文化包括文学有一个共通点,就是存在一种意象,比如《红楼梦》的想象空间特别大,可以从这个角度理解,也可以从那个角度思考。您是否认同?
刘心武:说得对,这个意见很好。《红楼梦》里有适合儿童的,也有适合老年人的,不同职业、不同性格的人阅读都会有不同的收获。我们现在说文化自信,中华文化传统太丰富了,所有中国人都可以从《红楼梦》入手。很多人让孩子读唐诗、宋词,很好,其实《红楼梦》里的一些诗词水平不在唐诗宋词之下。它里面也有非常通俗的语言,像刘姥姥说,“花儿落了结个大倭瓜”,把大家笑成一团。这在其他的古典文本里很少见。
记者:研究《红楼梦》20多年来,您认为它最大的魅力是什么?
刘心武:《红楼梦》有非常深刻的思想性。它一开头就写:浮生着甚苦奔忙。我们浮萍一样的生命每天那么辛苦,为什么?这是对人生目的的终极追问。人的生存意义是什么,《红楼梦》在200多年前就提出来了,伟大不伟大?这在《水浒传》《三国演义》里都没有过。西方是伏尔泰、卢梭较早提出的。《红楼梦》真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