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料一:
时隔8年,那个写《活着》的余华又活了!他的长篇新作《文城》将由新经典˙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出版。
《文城》继续在人生、命运、时代等余华曾深刻挖掘的主题上求索,书写一个人在命运浪涛里的寻找,以及一群人在时代洪流中的选择。在溪镇人最初的印象里,林祥福是一个身上披戴雪花,头发和胡子遮住脸庞的男人,有着垂柳似的谦卑和田地般的沉默寡言。哪怕后来成了万亩荡和木器社的主人,他身上的谦卑和沉默依旧没有变。他的过去和一座谜一样的城联系在了一起,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要找一个不存在的地方。他原本不属于这里,他的家乡在遥远的北方。为了一个承诺他将自己连根拔起,漂泊至此。往后的日子,他见识过温暖赤诚的心,也见识过冰冷无情的血。最终他徒劳无获,但许多人的牵挂和眼泪都留在了他身上。
自1990年代《活着》出版以来,从张艺谋改编同名电影,将福贵的经历搬上荧幕,到易烊千玺手写读后感,“随着福贵走在洒满盐的路上”,一代代读者,不分老幼,不分城乡,一遍遍读他的作品,从小说中看到现实,在感动中获得力量。《活着》让每个读过福贵故事的人都相信,生活是属于每个人自己的感受,不属于任何别人的看法。
透过《文城》,读者也将在那个熟悉的余华身上,窥见他令人耳目一新的一面。余华曾这样谈写作:“一个梦,让一个记忆回来了,然后一切都变了。”也许正是因此,他的许多小说都在书写记忆,不管是个人的,还是集体的。
在《文城》中,余华继续追寻一段被历史记忆封存的时光,同时,他也突破以往的创作,把故事背景上溯至《活着》之前那个更残酷的清末时代。余华在讲述这段往事时,承续了民间叙事的风格,不动声色地融入魔幻色彩,从不同视角讲述了林祥福、纪小美以及与他们相连的各色人物的爱恨悲欢、颠沛起伏,牵引出军阀混战、匪祸泛滥的时代之殇。
“我只要写作,就是回家。”余华曾这样说,“我的每一次写作都让我回到南方。我现在叙述里的小镇已经是一个抽象的南方小镇了,是一个心理的暗示,也是一个想象的归宿。”而在《文城》中,余华不仅书写熟悉与亲切的南方小镇,还描绘种着高粱玉米的黄河北边。《文城》也将见证一个我们曾熟悉的余华的回归——那个采用底层视角、关注普通人“活着”的壮美故事、将历史和时代真正融入人物生活的余华,他是一位忠实的叙述者,也是一位耐心的聆听者。
这样的余华有着独特的文学力量,能够令自身经历截然不同的读者,与他的文字产生情感上的相通与共鸣。正如他所说,“我们总是在不同时代、不同国家、不同语言的作家那里,读到自己的感受,甚至是自己的生活。假如文学中真的存在某些神秘的力量,我想可能就是这些。”
(摘编自傅小平《余华长篇新作〈文城〉推出》,2021年02月22日《文学报》)
材料二:
这几天,一张著名作家余华在某培训机构活动中演讲《如何在中高考中写好作文》的照片,在社交媒体上热传。很多人都对此表示迷惑不解,还有人把此事直接上升到了“文学已死”的高度。
余华能不能教高考作文?以余华今时今日在中国文学界的地位,当然有资格在公开场合谈论一下高考作文。
有人认为,余华是大作家,但未必了解高考作文怎么写。此类质疑不无道理,但又有些小题大做。首先,听一场演讲就能学会写作文本身就是天方夜谭;其次,余华演讲的主旨也不是教学,而是鼓励广大考生积极面对人生的挑战,希望他们爱上文学。
所以,完全没必要给余华扣上一个“文学已死”的大帽子。但余华教作文引发的争议,背后还有值得探究的真问题。
在大多数人的潜意识里,余华所代表的纯文学和高考作文所代表的应试作文,评价标准并不完全一致。我们当下的作文教学或者说语文教育,该以何种方式接纳文学,很受社会关注。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2020年浙江省高考满分作文《生活在树上》。文章辞藻华丽、引经据典,惊艳了阅卷老师,得到满分。但当被公布在互联网上后,它遭到的却是“群嘲”——这位小作者不会“说人话”,华丽的语言之下,只有贫乏的思想。
平心而论,小作者没有错,高考作文本来就是要讲技巧的;网友们也没有错,没有人喜欢无病呻吟、卖弄技巧的文章。问题出在,优秀的高考作文和优秀的文学作品,未必是重合的。
因此,我们不得不承认这样的现实:一位能够在高考作文中获得高分的考生,可能应试技巧高超,但很可能不懂文学,也对文学没有多少兴趣。这种情况无疑是遗憾的——我们培养出了很多拥有应试技巧却未必有充足人文素养的“人才”。
余华的文学造诣再高,也未必是那个适应考试形势的教练员。余华和高考作文联系在一起,依然是一件值得欣慰的好事。社会在呼吁、政府在关心、高考在改革,这一切都在潜移默化中改变人们的观念——高考作文的分数,不该是人生的目标。
语文和文学都需要“出圈”“破界”,互通有无,加强交流,以人为本,放眼未来。唯有如此,才能为国家培养更多全面发展、拥有更高素养的人才。
(摘编自2021年3月13日《光明日报》李勤余《余华教作文引争议,背后的真问题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