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愍帝建兴元年。初,范阳祖逖少有大志,与刘琨俱为司州主簿。及渡江,左丞相睿以为军咨祭酒。逖居京口,纠合骁健,言于睿曰:“晋室之乱,非上无道而下怨叛也。今遗民既遭残贼人思自奋大王诚能命将出师使如逖者统之以复中原郡国豪杰必有望风响应者矣。”睿素无北伐之志,以逖为奋威将军、豫州刺史,给千人廪,布三千匹,不给铠仗,使自召募。遂屯淮阴,起冶铸兵,募得二千余人而后进。
晋元帝大兴三年夏六月,祖逖将韩潜与后赵将桃豹分据陈川故城,出入相守四旬。逖以布囊盛土如米状,使千余人运上台,又使数人担米息于道。豹兵逐之,弃担而走。豹兵久饥,得米,以为逖士众丰饱,益惧。后赵将刘夜堂以驴千头运粮馈豹,逖使韩潜及冯铁邀击于汴水,尽获之。逖在军,与将士同甘苦,约己务施,劝课农桑,抚纳新附,虽疏贱者皆结以恩礼。逖练兵积谷,为取河北之计。后赵王患之,乃下幽州为逖修祖、父墓,因与逖书,求通使及互市。逖不报书,而听其互市 , 收利十倍。逖牙门童建杀新蔡内史周密降于后赵。后赵王斩之,送首于逖曰:“叛臣逃吏,吾之深仇。将军之恶,犹吾恶也。”逖深德之。自是后赵人叛归逖者,逖皆不纳,禁诸将不使侵暴后赵之民。边境之间,稍得休息。
四年秋七月甲戌,以尚书仆射戴渊为征西将军。八月,豫州刺史祖逖以戴渊吴士,虽有才望,无弘致远识,且已剪荆棘收河南地,而渊雍容统之,意甚怏怏。又闻将有内难,知大功不遂,感激发病。九月,卒于雍丘。豫州士女若丧父母,谯、梁间皆为立祠。祖逖既卒,后赵屡寇河南,梁、郑之间复骚然矣。
(《通鉴纪事本末·祖逖北伐》,有删改)
①逖使韩潜及冯铁邀击于汴水,尽获之。
②祖逖既卒,后赵屡寇河南,梁、郑之间复骚然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