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族地区出土文物中,战国到两汉时期的青铜器较多,这充分说明了该地区当时社会生产力的发展程度较高,从而推动了该地区当时的青铜铸造业,并促进了铸造水平的提高,进而带来了铜矿资源的不断开采和利用。三峡地区发掘的大量战国到两汉时期的遗址和墓葬表明,当时峡江地区与区外的文化交流活动十分频繁,经济发展也相对较快,使之成为了巴楚文化、巴蜀文化等多元文化交织的中心地区。
巴族进入青铜文明的时代虽然相对较晚,但至少从战国时期开始,青铜铸造已经成为巴族具有强烈地方特色的手工业,其产品如青铜乐器、兵器及生活用器等,无论其铸造质量或装饰技法,都十分精湛。据对涪陵小田溪出土铜器的金相鉴定,证明与《考工记》所定的比例接近。以涪陵小田溪出土的铜矛为例,其含铜82.11%,含锡15%,含铝1.5%;而《考工记》所载的中原地区铜矛的铸造比例为含铜83.33%,含锡16.67%。可见,巴族工匠已能与中原工匠一样比较正确地掌握青铜的合金比例了。
当然,从巴人青铜文化特质以及原生形态上考察,仍具有较强的原始自然色彩。与中原地区的青铜文化相比,在铸造技术、规模、年代、精致程度等方面都存在较大差异,是两种不同体系、不同品味,也极不对等的文化。这是巴族地区当时社会经济形态与生产力发展水平所决定的。在经济文化中表现为,生产力水平较低,原始的渔猎经济仍占主导地位,耕作技术低下,劳动协作程度低,自然环境对经济生活起着绝对的制约作用;在精神文化中则表现为,信鬼尚巫,崇尚祭祀。在当时的社会经济条件下,把如此贵重的青铜器当作祭品献与祖先或山川河神,足见巴人对鬼神的敬畏和膜拜程度。纵观世界文化史,渔猎经济的社会,其凝聚的动力主要是宗教和军事。
体现了巴人率直豪放个性的巴式青铜器以青铜乐器虎钮錞于、编钟、钲等为主,它一方面说明这是古代巴人作战时不可或缺的军乐器,体现了巴人天性劲勇、好战喜舞的民族性格;另一方面也说明巴文化在吸收楚文化等优秀文化的同时,保留了自身的文化特点。从巴、楚青铜乐器文化的对比来看,有着各自不同的特点,巴人的青铜乐器多见于窖藏,少见于墓葬,并与当时的祭祀息息相关;楚人的青铜乐器均出自墓葬,作为随葬品在使用,不见有巴民族这种窖藏形式,并与楚人的生活息息相关。二者在青铜乐器的使用上也存在明显差异,楚人以成套的编钟为主,少见有錞于和铜钲;巴人则以錞于为主,少见有成套的编钟,并有相当数量的铜钲出土。巴人的青铜文化讲究古朴自然和娱神的功效,并不十分注重装饰。这是巴式柳叶剑之所以多仿西周早期中原剑的形式,而不是就近随仿装饰精美的楚式剑的原因所在。
(摘自《对于青铜文化的历史与特性探索》,有删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