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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2022八下·竞赛) 阅读

    流光似水 加西亚·马尔克斯

    圣诞节一到,孩子们又提出了买一条手划艇的要求。

    “行,”爸爸说,“等咱们回到卡塔赫就买。”

    但九岁的托托和七岁的乔尔比父母想象的执拗得多。

    “不,”他们异口同声地说,“我们现在就要,在这儿就要。”

    “可是,”妈妈开口了,“要想在这儿航海,你们只能打开浴室喷头放水了。”

    在马德里,他们全家挤在卡斯特拉纳街 47 号的五楼公寓里。可是他俩曾经答应孩子们,如果他们得了全班第一,就送他们一艘有六分仪和罗盘针的划艇,孩子们做到了。于是爸爸把这些都买来。

    “小艇在车库里。”午饭时爸爸说,“问题是车库也没多大地方了,而且没法拿上来,走电梯或者楼梯都不行。

    可是第二个礼拜三下午,孩子们请同学帮忙把小艇搬上楼梯,好不容易才搬到女佣房。

    爸爸说:“恭喜!现在呢?”男孩子们说:“没怎么样啊,我们只是要把小艇在房间里,现在已经放进来啦。”

    又一个礼拜三。爸爸妈妈照例看电影去了。孩子们成了家里的大王兼主子,他们关上门窗,打破客厅里一个亮着的灯泡。一股清凉如水的金光流泻出来,他们任由它流到近三尺深;于是关掉电门,拿出划艇,就在屋内的小岛之间随意航行。

    这次神奇的冒险是父亲说了几句玩笑话的结果。托托问父亲为什么一碰开关灯就会亮,父亲没有勇气多思考。“光就像水,你一扭开龙头,它就出来了。”父亲说。

    于是他们每礼拜三晚上继续行船,学习使用六分仪和罗盘针,等他们的父母看完电影回家,总发现他们在干干的陆地睡得像天使。几个月后,他们渴望走更远,就要求全套的潜水装,包括面具鳍状肢、氧气和压缩空气枪。

    父亲说:“你们把一艘不能用的划艇放在女佣房间已经够糟了。现在你们还要潜水装备,岂不更糟糕。”

    “如果我们第一学期赢得金栀子花奖呢?”乔尔说。

    最后父母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可是到七月,托托和乔尔各获得一个“金栀子花奖”,且获得校长公开表扬。那天下午,他们没有再开口,就在卧室里发现两套未拆封的潜水用具。

    于是下一个礼拜三,他们的父母去电影院的时候,他们把公寓注满了深约两寻(约十二尺)的金光,像温驯的鲨鱼在床铺等家具底下潜游,从光流底部打捞出不少几年来迷失在黑暗里的东西。

    在年终颁奖大会上,两兄弟被赞誉为全校典范,获颁杰出奖状。这次他们用不着开口,父母主动问他们要什么。他们非常讲理,只要求在家个开宴会招待同班同学。

    下一个礼拜三,他们的父母正在观赏《阿尔及尔战役》时,卡斯特拉纳街的行人都看见一道光瀑从一幢树影掩映的旧楼流泻下来,溢出阳台,一股一股沿着房屋正面倾注而下,呈金色洪流急奔下大道,直到瓜达拉巴。

    救火队(人们误以为着火了)为应付这个紧急状况,撞开五楼的门,发现公寓满是金光,一直淹到天花板。豹皮沙发和安乐椅在吧台流出的酒瓶和大钢琴间高高低低漂浮着。钢琴上的马尼拉罩巾载浮载沉 , 像一条金黄色的软骨鱼不停地扇动。家用品诗意盎然,自己长了翅膀在厨房的天空飞翔。

    大厅那一头,托托戴着潜水面具和仅够抵达“港口”的氧气,坐在船尾,随浪潮摆动,手握紧双桨;乔尔浮在船头,还在用六分仪寻找北极星;满屋子漂浮的是他们的三十七个同学。他们同时扭开太多灯,公寓泛滥成灾,医院传教士圣茱丽安纪念小学的整整两个班学生遂淹死在卡斯特拉纳街 47 号五楼——在西班牙的马德里,一个没有海洋也没有河流、内陆根性的居民永远学不会光海航行术的遥远城市。

    1. (1) 这个故事很怪诞,但是故事主线清晰,全文以孩子的愿望为线索贯穿始终。文中写到他们的三个愿望,分别是: 和,而小说的结局是
    2. (2) 故事的构思是荒诞的,但是细节语言锤炼却必不可少,进而让读者感受到荒诞中的真实。比如文中划线句表现光海,就很有讲究,请赏析加点词的表达效果。

      钢琴上的马尼拉罩巾载浮载沉 , 像一条金黄色的软骨鱼不停地扇动。

    3. (3) 本故事时间固定地设置在“礼拜三”,这样安排有什么作用?
    4. (4) 结合“助读理解”中画线部分的句子,对小说《流光似水》中“荒诞”手法试做分析。

      助读理解:“荒诞”作为艺术手段最突出的特点是:整体荒诞而细节真实。艺术手段上的夸张变形是极端化主题的需要,通过“陌生化”的手段抵达更本质的真实。……那些堪称中国当代作家现代主义启蒙老师的荒诞派大师无一不是写实的高手,卡夫卡将一只甲虫的处境写得让遥远陌生的中国学徒感同身受,加缪虚构的那场鼠疫,其细节、情境的真实感是令人震撼的。(邵燕君《荒诞还是荒唐,渎圣还是亵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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