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一朵的云
肖静
①这三天，她没有感受到恐慌。她感受到的，是淡定、从容，还有感动。
②当盈盈和团队于十点钟布好采集点的时候，她听社区工作人员说，居民们清早五六点钟就来排队了。看着排成长龙的队伍，人和人之间隔着一米，每个人手里几乎都端着手机，秩序井然，很安静。武汉的夏天早晚没大的温差，此时，气温至少 35 摄氏度，天气预报说人的体感温度是 44 摄氏度。这么热的天，居民们却在这儿站了四五个小时的队。盈盈眼眶有点发酸，她强行在喉咙里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没让眼泪流下来。
③[A]不容她细想，采集工作开始了。队伍开始缓缓蠕动。“十位一组，把身份证拿出来，先登记。”一位“红马甲”男人大声喊。
④居民们完成信息登记后，坐到了盈盈面前。盈盈看到面前居民口罩上眼睛里流露的喜悦和感激。还没等她开口，居民就训练有素地脱下了口罩，仰起头，张大嘴，发出“啊"的声音。
⑤[B]时钟转了两圈。一位年轻护士来换岗了。一直专注着做事，这时，她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像是在桑拿房里。“我好像是锅里面蒸的小龙虾。”她对年轻护士打趣道。
⑥志愿者四个人抬一大块冰，一块两……二十块，盈盈很感激，却插不上手，任凭他们搬来后围在采集桌旁。顿时，周围环境清凉了许多。
⑦长龙般的队伍中，有许多孩子，他们没有身份证，只有户口本，无法录入信息。这时，过来一位社区负责人，身材娇小，嗓门却像个男人，大声说：“都排了这么久的队，得想办法做啊。”
⑧盈盈连忙说：“每个人都要做。就用手工录入吧。“社区负责人一边张罗孩子们单独成队，一边指挥工作人员手工录入。
⑨核酸的采集有条不紊地进行。夜幕降临，华灯开放，采集点灯火通明。
⑩[C]凌晨两点，核酸采集告一段落，社区负责人及志愿者们聚拢过来帮盈盈和她的伙伴们一起收拾场地。突然马路 对面传来孩子的哭腔：“妈妈，妈妈一一”一位大约四五岁的男孩大声呼喊着。社区负责人对盈盈说：“哎呀，我的孩子来找我了。”
⑪望着女人的背影，盈盈热泪盈眶，原来社区的干部如此不易，辛苦工作，忙到半夜连孩子都顾不上。盈盈也是母亲，她想起了女儿，跟着丈夫一起出差了。
⑫[D]回到医院，盈盈感觉很累 ，倚靠在沙发上，打开微信，有两位伙伴发了朋友圈。一位说：“哎呀，全身上下打得切 湿了。”后面跟个偷笑的表情。另一位说：“又是拼了命的一天。”后面是一个龇牙的表情。
⑬电话响了，深夜的铃声穿透力更强。是主任打来的：“卫健委医政医管处要求我们再募集 50 位护理人员，等武汉核 酸检测完成后，他们统一调配支援市外。”
⑭盈盈是护理部副主任，接到任务，睡意全消。当她把募集的消息发到护理工作群时，她才知道好多护士都没睡。“我去。”“我去。”“我也去。”“请安排我去。”
⑮不管去支援哪里，都很累，暗藏危险不说，工资奖金一分也不会增加。但是，每一位护士，都觉得这是一个非常 值得去做的事情。“我去”“我要去”“我也要去”，短短的字里行间，是她们的激情，是她们的争先恐后，是她们的义无反顾。多么好的伙伴们啊！盈盈的眼眶又一次酸胀起来，感动的眼泪不用忍了，就尽情地让它流淌出来吧。
⑯群里报名的消息瞬间刷屏，只需要 50 名，报名人数却已超过 90。这可是半夜三更啊。
⑰盈盈醒来时发现自己和衣睡在办公室沙发上。手机快没电了。群里还有人在报名。
⑱又是崭新的一天。热浪涌动，核酸检测的人流并然有序，护士们淡定、从容、热练、快捷。盈盈抬头看天，目之所及的云，正悠悠然地飘荡在武汉蔚蓝色的天空。一朵一朵白云就像护士们穿着的白色隔离服。真好看呐！
（选自《中国艺术报》2021.8.20，有删改）
盈盈送走了一位，再等待下一位。就这样，一遍又一遍重复相同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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