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珍卒,年三十六。子升嗣,改元开熙,葬玉珍于江水之北,号永昌陵,庙号太祖。尊母彭氏为皇太后,同听政。升甫十岁,诸大臣皆粗暴,不肯相下。而万胜与张文炳有隙,胜密遣人杀之。文炳所善玉珍养子明昭,复矫彭氏旨缢杀胜。胜于明氏功最多,其死,蜀人多怜之。吴友仁自保宁移檄,以清君侧为名。升命戴寿讨之。友仁遗寿书谓:“不诛昭,则国必不安,众必不服。昭朝诛,吾当夕至。”寿乃奏诛昭,友仁入朝谢罪。于是诸大臣用事而友仁尤专恣国柄旁落遂益不振万胜既死刘桢为右丞相后三年卒是岁,升遣使告哀于太祖,已,又遗使入聘。太祖亦遣御史蔡哲报之。
洪武元年,太祖克元都,升奉书称贺。明年,太祖遣使求大木。升遂并献方物。帝答以玺书。其冬,遣平章杨璟谕升归命。升不从。球复遗升书曰:
古之为国者,同力度德,同德度义,故能身家两全,流誉无穷,反是者辄败。足下幼冲,席先人业,据有巴、蜀,不咨至计,而听群下之议,以瞿塘、剑阁之险,一夫负戈,万人无如之何。此皆不达时变以误足下之言也。昔据蜀最昼者,莫如汉昭烈。且以诸葛武侯佐之,综核宜守,训练士卒,财用不足,皆取之南诏。然犹朝不谋夕,仅能自保。今足下瑾场,南不过播州,北不过汉中,以此准彼,相去万万,而欲藉一隅之地,延命顷刻,可谓智乎?
我主上仁圣威武,神明响应,无不加恩,负固者提后致讨。以足下先人通好之故,不忍加师,数使使谕意。又以足下年幼,未历事变,恐惑于狂瞽,失远大计,故复遗璟面谕祸福。深仁厚德,所以待明氏者不浅,足下可不深念乎?
且向者如陈、张之属,窃据吴、楚,造舟塞江河,积粮过山岳,强将劲兵,自谓无敌。然鄱阳一战,友谅授首,旋师东讨,张氏而垮。此非人力,实天命也。足下视此何如?
友谅子窜归江夏,王师致伐,势穷衔璧。主上宥其罪愆,刮符锡爵,恩荣之盛,天下所知。足下无彼之过,而能翻然觉悟,自求多福,则必享茅土之封,保先人之祀,世世不绝,岂不贤智矣哉?若必欲岷强一隅,假息顷刻,童游沸鼎,燕巢危幕,祸害将至,恬不自知。璟恐天兵一临,凡今为足下谋者,他日或各自为身计,以取富贵。当此之时,老母弱子,将安所归?祸福利害,瞭然可睹,在足下审之而已。
升终不听。数年后,明氏失国,徙升于高丽。
(节选自《明史·列传卷十一》)
①升甫十岁,诸大臣皆粗暴,不肯相下。
②当此之时,老母弱子,将安所归?祸福利害,瞭然可睹,在足下审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