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月升起的地方刚好是对岸山间一个巧妙的缺口。中宵惊起,一丸冷月像颗珠子,莹莹然地“镶嵌”在山的缺处。
有些美,如山间月色,不知为什么美得那样无情,那样冷绝白绝,触手成冰。无月之夜的那种浑厚温暖的黑色此刻已被扯开,山月如雨,在同样的景片上硬生生地安排下另一种格调。
真的,山月如雨 , 隔着长窗,隔着纱帘,一样淋得人兜头兜脸,眉发滴水,连寒衾也淋湿了,一间屋子竟无一处可着脚,整栋别墅都漂浮起来,晃漾起来,让人有一种绝望的惊惶。山月总是触动人最深处的忧伤,山月让人不能遗忘。
山月照在山的这一边,山月照在山的那一边。山的这一方是长帘垂地的别墅,山的那一方是海峡深蕴的忧伤。
山月照在岛上,山月也绕过岛去照一千一百万平方公里的旧梦,在不眠的中宵,在万窍含风的永夜,山月吹起令人愁倒的胡笳。
山月何以如此凛冽,山月何以如此无情,山月何以如此冷绝愁绝,触手成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