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秦二世时,南海尉任嚣病且死,召龙川令赵佗语曰:“秦为无道天下苦之闻陈胜等作乱天下未知所安南海僻远吾恐盗兵侵地至此欲兴兵绝新道自备待诸侯变会病甚郡中长吏无足与言者,故召公告之。”即被佗书,行南海尉事。嚣死,佗即移檄告横浦、阳山、湟溪关,曰:“盗兵且至,急绝道聚兵自守!”秦已破灭,佗自立为南越武王。陆贾至,尉佗魋结箕倨见陆生。陆贾说佗曰:“足下中国人,今弃冠带,欲以区区之越与天子抗衡为敌国,祸且及身矣。且夫秦失其政,诸侯豪杰并起,唯汉王先入关,据咸阳。五年之间,海内平定。天子闻君王王南越,将相欲移兵而诛王,怜百姓新劳苦,故且休之,遣臣授君王印,剖符通使。汉诚闻之,使一偏将将十万众临越,则越杀王降汉如反覆手耳。”于是尉佗乃蹶然起坐,谢陆生曰:“居蛮夷中久,殊失礼义。”陆生卒拜尉佗为南越王,令称臣,奉汉约。归报,帝大悦。高后四年夏五月,有司请禁南越关市铁器。南越王佗曰:“高帝立我,通使物。今高后听谗臣,别异蛮夷,隔绝器物。此必长沙王计,欲倚中国击灭南越而并王之,自为功也。”五年春,佗自称南越武帝,发兵攻长沙,败数县而去。文帝元年,帝复使陆贾使南越,赐佗书曰:“前日闻王发兵于边,为寇灾不止。伤良将吏,寡人之妻,独人父母,朕不忍为也。今得王之地不足以为大,得王之财不足以为富,五领以南,王自治之。愿与王分弃前恶,终今以来,通使如故。”贾至南越,南越王恐,顿首谢罪,下令国中曰:“汉皇帝贤天子。自今以来去帝制。”因为书称:“老夫,故越吏也,高皇帝幸赐臣佗玺,以为南越王。高皇后削去南越之籍,使使不通。老夫夙兴夜寐,寝不安席,食不甘味。今陛下复故号,通使汉如故,老夫死,骨不腐,不敢为帝矣。”
(节选自《通鉴纪事本末·南越称藩》)
①欲倚中国击灭南越而并王之,自为功也。
②寡人之妻,独人父母,朕不忍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