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料一:
我们强调中华文明上下五千年。可浩浩荡荡的历史长河却很难以实物证明其存在:秦汉时代的人们尚且在说虞夏商周为四代,到了秦汉以后就以夏商周为三代,自动选择忽略掉了虞朝。这一切使得中国人心中的五千年文明史更难成功论证。清末读书人普遍认为炎黄二帝是确实存在的,中华文明是拥有着五千年的完整脉络,但它是建立在二十四史的基础上的,也就是我们所说的“以书论史”。
“以书论史”最早存在于春秋时期,后被司马迁打破,他不仅仅是以书论史,更多的是奔赴实地考察,记录了诸夏与诸夷狄之间流传的炎黄二帝时代争夺天下的故事。这种以书论史和实物辅佐的文明记录方式一直在中国历代传承,但古代中国不兴考古,所以实物辅佐与实地论史的手段在清末乃至近代逐渐式微,更多的近代学者采用的依旧是以书论史的手段,从诸多帝王的纪年中进行加减,从而得出了中华文明五千年的说法。可随着西方文化的冲击与新史学的出现,全球的历史研究者制定了新的标准,即一个文明的存在必须要有两个条件符合,一个是古文明的文字,另外一个条件为古代国家的都城。而当时的中国还是“以书论史”的时代,故而夏朝与殷代都不被国际所承认。中国五千年文明史受到质疑。
(选自《炎黄二帝与华夏文明的兴起》,有删改)
材料二:
殷墟早在清末就已出现,当时甲骨是被当作“龙骨”来售卖的,清朝史学家研究发现,龙骨也大多是传说中殷代文字的承载之物。上面的文字记录与司马迁史书上面的商王世系几乎完全契合。甲骨文证明了殷代的确是存在的,并且在西周之前已经统治中国数百年,西方史学家口口声声说中国文明止步于周的说法被打破。
后来三星堆的横空出世让整个中国史学吃惊。三星堆的古蜀国是一个神秘莫测的文化古国,谁也没想到华夏五千年的历史需要靠它来旁证。那里出土的青铜器物都是四千八百年前的物品,无一不代表着古蜀国有着与华夏文明相似的太阳神崇拜,而上面的铭文雕刻也叙述着古蜀与夏朝之间的恩怨。
位于郑州双槐树的考古终于让中国人的五千年实物文明梦得以实现。2020年5月,郑州市文物考古研究院公布双槐树古国时代都邑遗址阶段性重大考古成果,确认位于巩义市河洛镇的双槐树遗址是距今5300年前后的仰韶文化中晚期巨型聚落遗址。有专家建议命名为“河洛古国”。
双槐树遗址面积达117万平方米,出土了一大批仰韶文化时期丰富的文化遗物。这处都邑性聚落遗址经过精心选址和科学规划,特别是西山、点军台、大河村仰韶文化城址组成的城址群,对双槐树都邑形成拱卫之势。也就是说,在5000多年前的黄帝时期,黄河中下游流域就形成了繁华的都市群。
其中最津津乐道的,是一处用陶罐模拟天上北斗九星的天文遗迹。这表明当时人们已经具有相对成熟的‘天象授时观’,用以观察节气、指导农业。专家认为,这一天文遗迹明显具有特殊人文含义,表明在聚落布局中的礼仪化思维和“天地之中”的宇宙观已经形成,可以认为是中国古代文明高度重视承天之命特征的早期代表。
“河洛古国”还发现了国宝级的文物——一只用野猪獠牙雕刻的、正在吐丝的家蚕。它与周边同时期遗址出土的迄今最早丝绸实物一起,实证了5300年前后黄河中游地区的先民们已经养蚕缫丝。学者认为,以双槐树遗址为首的黄河流域中心聚落群,是目前发现的中国农桑文明发展史上最早的代表。
另一个值得注意的现象是,“河洛古国”的出土器物包含许多外来文化因子:折腹鼎、背壶具备大汶口文化特征,双腹器属于屈家岭文化因素。这证明河洛地区在距今5000年前后就是联通四方的交通通道,体现出兼容并蓄的文化传统,这是中华文明得以延续的重要因素。
双槐树遗址实证了河洛地区在5300年前后这一中华文明起源黄金阶段的代表性和影响力。这一发现填补了中华文明起源关键时期、关键地区的关键材料。
(选自《河洛古国:炎黄二帝的时代以信史重现人间》《“河洛古国”文明溯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