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料一:
匹夫而为百世师,一言而为天下法,是皆有以参天地之化,关盛衰之运。其生也有自来,其逝也有所为。孟子曰:“我善养吾浩然之气。”是气也,寓于寻常之中,而塞乎天地之间。卒然遇之,则王、公失其贵,晋、楚失其富,良、平失其智,贲、育失其勇,仪、秦失其辩。是孰使之然哉?其必有不依形而立,不恃力而行,不待生而存,不随死而亡者矣!
自东汉以来,道丧文弊 . ,异端并起。独韩文公起布衣,谈笑而麾之,天下靡然从公 , 复归于正,盖三百年于此矣。文起八代之衰,而道济天下之溺,忠犯人主之怒,而勇夺三军之帅。此岂非参天地、关盛衰,浩然而独存者乎?
盖尝论天人之辨:以谓人无所不至,惟天不容伪。智可以欺王公,不可以欺豚鱼;力可以得天下,不可以得匹夫匹妇之心。故公之精诚,能开衡山之云,而不能回宪宗之惑;能驯鳄鱼之暴,而不能弭李逢吉之谤;能信于南海之民,庙食百世 , 而不能使其身一日安于朝廷之上。盖公之所能者天也,其所不能者人也。
(选自苏轼《潮州韩文公庙碑》,有删节)
材料二:
公孙丑:“敢问夫子恶乎长?”
孟子曰:“我知言,我善养吾浩然之气。”
公孙丑:“敢问何谓浩然之气?”
孟子曰:“难言也。其为气也,至大至刚,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于天地之间。其为气也,配义与道。无是,馁矣。是集义所生者,非义袭而取之也。行有不慊于心,则馁矣。我故曰:告子未尝知义,以其外之也。必有事焉而勿止,心勿忘,勿助长也。无若宋人然。宋人有闵其苗之不长而揠之者芒芒然归谓其人曰今日病矣予助苗长矣其子趋而往视之苗则槁矣。天下之不助苗长者寡矣。以为无益而舍之者,不耘苗者也;助之长者,揠苗者也,非徒无益,而又害之。”
(选自《孟子·公孙丑上》,有删改)
①独韩文公起布衣,谈笑而麾之,天下靡然从公。
②能驯鳄鱼之暴,而不能弭李逢吉之谤;能信于南海之民,庙食百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