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料一:
每当谈起战争话题,总有人觉得推崇谦谦君子的中国文化缺少铁血霸气的一面。从史实上看,中华文明崛起于中原农耕地带,四面受攻。特别是北方毗邻草原游牧民族,战争频仍。相对于扛锄牵牛、单独劳作的农耕民族而言,游牧民族的日常生活就是骑马射猎、团队合作,有巨大的天然军事优势。然而,从黄帝北逐荤粥开始,历经夏、商、周、秦,直到汉武帝、唐太宗分别击败匈奴、突厥,中原文明始终经受住了强悍的游牧民族的军事冲击,不断发展壮大。显然,谦谦君子也绝非任人宰割的懦弱者。那么,中国文化对战争有什么看法呢?
第一,不推崇战争。中国文化爱好和平。孔子说,“仁者,爱人”。以爱护别人为己任的仁者,当然不会热衷于剥夺别人的生命。汉传佛教强调“慈悲为怀”,主张吃素,连动物的生命都不愿剥夺,遑论战争。老子关于战争的论述更充分。他说,“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武器、战争都是不祥之物,也非君子所喜欢的,只有在不得已时才会用它;“若美之,是乐杀人”——如果喜欢武器、推崇战争,就是以杀人为乐;“夫乐杀者,不可得意于天下”——以杀人为乐的人,不可能真正得到天下人的认可。
第二,不惧怕战争。中国文化重视精神,追求正义,有重义轻死的一面。比如,孔子说过“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玄奘说过“宁可就西而死,岂东归而生”,文天祥说过“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这种视死如归的精神体现在战争上,就是不畏强敌、不怕牺牲。一般的征服者战争,能胜则愿战,不胜则愿降;必胜则必战,必败则必降。而中国文化更推崇的是:无关正义,必胜亦不战——不打不正义的战争,不欺凌弱小;正义所在,必败亦必战——即便敌强我弱、明知必败,也会勇于亮剑、绝不屈服,甘愿杀身成仁、舍生取义。自恃武力强大而敢于言战,不是真正的勇敢;重义轻死,明知必败亦必战,才是真正的勇敢。这也是中华文明不灭的关键之一。
第三,战争胜负的根本是民心。虽然不推崇战争,但中国文化对战争的研究非常深入。决定战争胜负的根本是什么?中国文化很早就对此做出明确论述——民心。《尚书•泰誓》说,商纣王“有臣亿万,惟亿万心”——商纣王虽有亿万臣民,但人人离心离德;周武王“有臣三千,惟一心”——周武王虽只有三千臣民,却众人一心,因此周武王就有能力战胜商纣王。《孙子兵法》提出,决定战争胜负的主要因素包括道、天、地、将、法五方面。其中,道是居于首位的决定要素。道是什么呢?就是得民心。“道者,令民与上同意,可与之死,可与之生”,也就是说执政者能让老百姓与自己同心同德、同生共死,是取得战争胜利的首要条件。
(摘编自文运《不推崇也不惧怕,胜负根本在民心——浅谈中国文化对战争的看法》)
材料二:
为什么写这样一封信?我是这样考虑的:我们进行抗日战争,这中间不只是打仗的问题,还要注意不失时机地对敌军进行政治工作。这一点非常重要,它涉及到军心的问题。就是将来不论同任何侵略军作战,都不能忽视这项工作。在战争中间,如果你拿着枪同我们打,那我们绝不客气;但是,一旦解除了你的武装,我们就坚决执行“宽待俘虏”的政策。
当然,这两个小孩子,根本不同于解除武装的俘虏。小孩子是战争的受害者。我们八路军决不搞日本侵略军那一套。日本法西斯推行“杀光、烧光、抢光”的“三光政策”,不知杀害了我们多少无辜的群众,孩子、婴儿也不能幸免。惨无人道到了极点。我们共产党领导的八路军,实行革命的人道主义,对被俘士兵我们绝不伤害,对日本人民我们不仅不伤害,还要尽最大力量给予爱护和照顾。
我写的这封信没有加封,不管你高级军官理不理,反正要经过你下层人员的传递,他们总可以看到。这些下层人员同军阀、战犯是不同的,好多人是强征来的工人、农民。我记得,晋察冀军区俘虏过一个叫中西的日本兵,他被俘后要求留在我们这里,我同他谈过话。我问他,你不回去,想做些什么呢?他说,随便分配我做点什么工作都行。那个时候,我们部队还缺乏使用日本掷弹筒的经验,缴获的大批掷弹筒,不能及时用上,中西就担任了这方面的教官,教八路军战士使用掷弹筒。后来,被俘日军士兵愿意留下的越来越多,他们就组成了一个“反战同盟”支部。这些人在我方多数表现很好,很能吃苦,作战勇敢,没发现有逃跑的。日本帝国主义投降以后,这些人回到日本,不少人参加了日本共产党。所以说,日军中间并不是不可以做工作的,应该大力地开展工作。
我们将两个小女孩送交给日军后,他们还回了信,说八路军这样做,他们很感谢。
(摘编自人教版选择性必修上册聂荣臻《大战中的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