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往黄河
吴子新
1965年秋,我上小学三年级。语文课堂上,老师带领我们朗诵课文《黄河》:“我的名字叫黄河,流经千山和万谷,自从盘古开天地,什么世面没见过……”老师告诉我们:黄河,谓之母亲河,从历史中走来,一路奔涌,有缓有急,有高有低,有曲有直,全长5464公里。——这便是我初识黄河。那时,我默默给自己许下一个愿望:将来一定去看看黄河!
后来,我走上教师岗位,教授唐代大诗人王之涣的“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时,我向学生讲解,黄河,是中华民族的摇篮,她源远流长,穿越辽阔的黄土高原,一泻千里。远远望去,只见她蜿蜒曲折,奔流于万山丛中。她仿佛由天上流来,穿过朵朵白云,轻轻流向天外。其时的我,有一种期望,盼望有一天身临黄河边,目睹黄河粗犷、凝重的奔涌,给自己一次惊涛骇浪的视觉体验,去吮吸河水与泥沙的气息,感受“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在咆哮”的威武雄壮。
再后来,我和黄河多次相见。我无数次去北京,列车每每行经黄河大桥,我扶窗而望,心里总是想,什么时候一定前往黄河,看一看变化的黄河浪,喝一口真正的黄河水。
今年6月下旬,安徽省组织部分党员前往全国红色教育基地——延安,开展“铭记光辉历史,传承红色基因,为党旗增辉”主题活动,我有幸前往陕西黄河壶口,在那里亲睹黄河的雄姿异彩。
6月24日上午,我们乘坐大巴车从延安出发,一路南下170公里,前往壶口乡,专程游览黄河壶口瀑布的奇异壮观。
大巴车过桥梁穿隧道,在山沟里穿行。不一会,车行黄土高坡之上,只见苍蓝的天穹下,黄土高坡七沟八梁,层峦叠嶂。透过飘渺的云雾,那沟沟峁峁好像黄土高坡强劲的肋骨,那曲曲折折的山路宛如大山放出来的闪电。一处处窑洞,用它那深邃的眼睛,洞察着黄土大地的沧桑变迁,见证着黄土高坡的深沉浑厚。车窗外,苹果之乡成片成片的苹果园郁郁葱葱,那些套着黄色纸袋的苹果压弯了每一根枝桠。根本见不到陕北黄土高坡上的“黄土”飞扬,每一处都是风景如画,说是陕北的好江南,没有一点言过其实。
下午1点,我们到了黄河壶口瀑布景区。壶口瀑布位于晋陕两省交汇处,西临陕西宜川县,东濒山西吉县,因状如茶壶之口而得此名,为我国第二大瀑布,也是世界上最大的黄色瀑布。
“黄河之水天上来”李白描述的究竟是何种景观?未见其容,先闻其声。轰隆隆的水流声和撞击声此起彼伏,由远及近。这里的水,富有多变性,洒脱而自信,沸腾而狂放。眼前的黄河如巨龙扑入视野,带着豪情,展示自己的身躯和姿态。滔滔黄河奔腾至此,为两岸苍山所囿,不得不骤然紧缩身体,但前行的劲头更足,决心更大。
离瀑布越近,河水轰鸣的声音越大,瀑布的景观越清晰。只见黄河水像一匹咆哮的野马腾空而起,带起的水珠肆意飞舞,升腾到我们头顶,如烟,如雾,如尘。一颗颗水滴溅向我们脸上,落在我们身上。面对如此壮景,我终于理解了黄河水在壶口处排山倒海的意境,听懂了黄河的语言,领悟出黄土地蕴含着的生生不息的力量和精神。
站立黄河壶口瀑布栅栏旁,我已不再是一名看客,俨然是在接受一场洗礼。我想,人,只有融入大自然,方知世事变化的真谛。此刻,我的心随黄河而动,随中华血脉而跳。我不由地挺直了腰杆,满心虔诚感,充满自豪感。我一边观赏瀑布奇观美景,一边握着相机频频按下快门抢拍瀑布奇观。
下午3点半,我与黄河壶口瀑布默默作别。大巴车再次驶过黄河大桥,沿着黄河岸,爬上黄土高坡,原路返回。行至离延安市区还有50多公里的宝塔区高坡镇境内时,突然堵车。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我们只得下车等待。
我们焦急地走上黄土高坡,走向一处窑洞。窑洞里走出一位老大爷,以为我们口渴,用朴素的陕北口音热情地请我们进屋喝水。当地村民向我们讲述了这位老大爷的故事:老大爷姓常,96岁,是迎接中央红军到陕北的游击队员,战功赫赫;常大爷在党70年,担任过多年地方干部,膝下四个儿子两个女儿,生活得很幸福。
虽然堵车达三个小时,但我们结识了黄土高坡的常大爷,听到了常大爷的故事,一点不后悔。
我想,黄河以其“黄”而独步天下,黄色是她的底色,也是她的本色,正如我们的黄皮肤一样,永远不变。正是有着黄土地的支撑,黄河才激情万丈,绕山石而穿梭,遇陡崖而跳跃,即便是在平坦地段,也不失风度与气质。那一篇篇描写黄河的诗文,那一个个诉说黄土地的故事,如音符般在广袤的天空中激荡。
(有删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