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落幕,再吃最后一口香椿吧
朱莎莎
①去年暮秋时,父亲一人坐高铁,带着大包小包,到上海来看我。包里装着从老家移栽的香椿树、石榴树和无花果树苗。
②回到家,已是很晚。他顾不上休息,跑进花园,“能活哪棵算哪棵”,他嘀咕着。
③植物的生命力总是出乎意料地顽强,栽上的所有树苗都活了下来。
④今年清明过后,父亲打来电话关心香椿长芽了没有。
⑤“刚刚冒芽。”
⑥“长出来了。”
⑦“芽变多了。”
⑧我随时向父亲汇报香椿的长势,像照料孩子般给它浇水、施肥,看到它每天都在变化模样
⑨想起幼年此时,也正是母亲收椿芽的时候。屋后的香椿树长得高大健壮,原本冬日看上去光秃秃的香椿树干上,一天天发芽,抽绿
⑩等到谷雨前后,椿芽已长得极为肥嫩。此时采摘的香椿为头茬香椿,香味浓郁
⑪母亲的脸上荡起欢悦的涟漪,她开始忙碌起来。她拿一个铁盆放在香椿树的旁边,然后,留住中间的心芽,以待它重新再长出新的来。不一会儿,母亲兴冲冲将香椿端进屋。
⑫洗净香椿,用开水焯一下,剁碎,加盐,搅拌均匀。锅中热油,香椿炒鸡蛋就做好了。父亲夹一筷子放入口中,连连称赞:“真是香啊!”
⑬香吗?幼时的我对香椿有种深深的排斥感,觉得它的味道冲鼻而难闻。明明是臭得不得了!我是绝不会动一筷子的,我生气地想。
⑭然而,三十几年过去,不曾想到,独特而隽永,浓郁而热烈。犹如某些人,才觉出他们的好。
⑮在乡愁随时可见的这个春天,我渐渐学会做各种香椿食物。香椿煎饼、炸香椿、香椿拌豆腐、香椿炒竹笋……因香椿的到来,一切变得生机勃勃。
⑯尤爱炸香椿。锅中溅起滚烫的油,蘸过鸡蛋液和面糊的香椿芽一根根在热油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我想起只有过年的时候,才可听见如这般的鞭炮声。
⑰新鲜出锅的椿芽,散发金黄色诱人的光泽。咬一口,外脆酥香,演奏了春天一切的美好。
⑱“雨前椿芽嫩无比,雨后椿芽生木体”,在这个即将落幕的春季
(选自《新民晚报》2020那年5月7日,有改动)
①幼时的“我”对香椿有种深深的排斥,一口也不吃用香椿做的菜;
②
③
洗净香椿,用开水焯一下,剁碎,加盐,搅拌均匀。锅中热油,香椿炒鸡蛋就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