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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2023九下·金华月考) 校话剧社打算将师陀的《说书人》排演成话剧,请你帮他们完成翻拍手记。

    说书人

    师 陀

    我第一次看见说书人是在这个小城里。

    在城隍庙月台下面,他放一张断腿板桌,周围——前面和两旁,放几条板凳。他是个中年人,穿一件蓝布长衫,脸很黄很瘦。他有一把折扇——黑色的扇面已经不见了,一块惊堂木——又叫做醒木,一个小笸箩,这便是他的一切。桌子和板凳是他向庙祝租来的。他说武松在景阳冈打虎,说李逵从酒楼上跳下去,说十字坡跟快活林,大名府与扈家庄。他的声音不高,并且时常咳嗽,但是很清楚,有时候他要学鲁智深大吼,喽啰们呐喊。他用折扇打、刺、砍、劈,说到关节处把惊堂木一拍 , 听书的每次给他一个或两个制钱。

    这无疑是一种贱业。但是,如其有人教我填志愿书,即使现在,我仍会宁可让世间最爱我的人去失望,在我自己的大名下面,毫不踌蹰的写上——

    说书人,一个世人特准的撒谎家!

    我很难说出所以要如此决定的理由;也许这是惟一的理由,我觉得这种职业可爱,另外,或者我应该说我被他迷住了。

    实际上我们全被迷住了。他从傍晚直说到天黑,一会儿定更炮响过,接着是寺院里的大钟.再接着,鼓楼上的云牌。当这些声音一个跟着一个以它们宏大的为人熟悉的声调响过之后,摊肆全被收去,庙里安静下来,在黑暗中只有说书人和他的听客。其实只剩下了个数百年前的大盗刘唐,或根本不曾存在过的莽夫武松——这时候,即使过后回想起来,还有什么是比这更令人感动的?在我们这些愚昧的心目中,一切曾使我们欢喜和曾使我们苦痛的全过去了,全随了岁月暗淡了,终至于消灭了;只有那些被吹嘘和根本不曾存在过的人物,直到现在,等到我们稍微安闲下来,他们还在我们昏暗的记忆中出现——在我们的记忆中,他们永远顶生动顶有光辉。

    时光悄悄地过去,即使是在这小城里,世人最不注意的角上,它也不曾停留。说书人所有的仍旧是那把破折扇,那块惊堂木,那个收钱用的小笸箩。我每次到这小城里来第一个总想到他。他说《封神》、说《隋唐》、说《三国》、说《七侠五义》和《精忠传》。渐渐的他比先前更黄更瘦;他的长衫变成了灰绿色;他咳嗽,并且吐血。间或他仍旧吼,但是比先前更衰弱,他的嗓子塌了,喑哑了。听书的也由每次一个或两个制钱给他增加到三个,后来五个,再后来制钱绝迹,每次给他一个铜板。

    “再请八个,一个馒头的钱。还有六个;还剩四个;只剩三个了,哪位一动手就够了。”时常将收到的钱数一下,他叹息日子艰难,让客人另外给他增加。

    他的老听客慢慢减少了,年老的一个跟着一个死了;年少的都长成大人,他们有了大人的职务,再不然他们到外乡去,离开了这个小城。而最重要也是最不幸的,乃是他时常发病,他不能按时开书,有时候他要在中间停好几天。

    就在不久以前,最后一次我到这小城里来,我已经好几年不曾听说书人的书。我到城隍庙里(城隍庙早已改成俱乐部),在月台下面,原来说书人放桌子的地方停着一个卖汤的。我感到一阵失望,城隍庙原先我们看来多么热闹,现在又如何荒凉;它的大殿原先在我们心目中是多么雄伟,现在又如何卑陋;先前我们以为神圣的现在又如何可怜了啊!

    “说书的还没有来吗?”我忍不住问。

    卖汤的说他正害病——

    “他好几天没有来了。”

    第二天,我正在城外漫不经意走着,一副灵柩从后面赶上来,我停在路旁让他们过去。他们是两个扛手,另外跟着个拿铁铲的。

    “你们抬的是谁?”

    “说书的。”他们中间有人回答。

    “说书的死了?”

    他们大概认为我的话没有意思,全不作声。

    “他怎么死的?”因此我接着问。

    “吐血。”

    “他的病很长远吗?”

    “不,不长远,七八天前他还说书。”

    “他家里人呢?他家里有人吗?”

    “他压根儿没有家。”

    “那么,他也没有儿子吗?”

    “谁知道!我们没听说过。”

    他们顺着大路到郊野上去。天气是很好的,大路上照满了阳光;游丝在空中飞动,有的挂在草上;郊野上一望几乎看不见行人。我跟在他们后面。这所谓灵柩,其实只是一卷用绳子捆着的芦席,说书人的脚从席子里露出来,不住随着扛手的步骤摆动,他的破长衫的一角直垂到地上,一路上扫着路上的浮土。

    我们全不说话。接着,我们转上小路,埋葬的人不久便越过一个土坡,在乱葬岗上停下来了。有谁看见过乱葬岗吗?一片连接着阡陌的荒地,累累无主的坟墓,点缀坟墓的枸杞和野草。就在这里,他们在这些永不会有人来祭扫,人家把他们埋葬后便永远将他们遗忘的荒冢中间掘了个坑,然后把说书人放下去,将泥土送下去。

    “现在你好到地下去了,带着你的书。”当他们把说书人放下去的时候,内中有一位嘲弄地说。

    我在旁边看着,毫不动弹地站着。一点不错,说书人,现在你的确应该带着你的书到地下去了;但是当你还活着的时候,甚至当你支持着你的病体的时候,你可曾想到你感动过多少人,你给了多少人幻想,将人的心灵引得多么远吗?你也曾想到这一层,你向这个沉闷的世界吹进一股生气,在人类的平凡生活中,你另外创造一个世人永不可企及的,一个侠义勇敢的天地吗?我站着,直到新的坟墓从地面上耸起来,埋葬的人吸了烟,然后抛下他们掩埋的新坟走了,不见了。郊野上只剩下我一个人了。这是怎么回事?十字坡现在在哪里?小商桥在哪里?截教的瘟黄阵和隋炀帝赏过的琼花又在哪里呢?

    我抬头望望前面,这个小城的城外多荒凉啊!

    (选自《果园城记》,有删改)

    1. (1) “服化道”是指话剧中的服装、化妆、道具,是排戏中须仔细考虑的要素。请你在阅读小说后,提示小文就说书人这个角色在“服化道”方面的安排。

      小文:饰演说书人的演员,面部该如何化妆呢?

      我:根据小说描写,他应是个中年人的扮相,而且

      小文:确实如此。至于说书舞台的布置,我得让道具组准备好一张旧桌子,几条板凳,一把破折扇,一块醒木,一个小笸箩,可别少了。

      我:是的,小说中说书人道具的简单,也间接反映出。道具对人物的境遇与形象起着暗示的作用。

      小姚:看样子,原本我请服装组准备的一件长衫也是不够的了,要额外加派两件。

      我:你能举一反三了!小说写了"我"三次与说书人的际遇,他身上依次是蓝布长衫、和破长衫,这是小说家的匠心设计。

    2. (2) 饰演说书人的同学对人物描写感到困惑,请你为演员解答。

      ①动作戏指导:他用折扇打、刺、砍、劈,说到关节处把惊堂木一拍。(演员的疑惑:这里的动作太复杂了吧,我能不能只念词,不做动作?)

      ②文戏指导:再请八个,一个馒头的钱。还有六个;还剩四个;只剩三个了,哪位一动手就够了。(演员的疑惑:小说为什么在此处使用两个分号,改成逗号不是更容易理解吗?)

    3. (3) 改编剧本的过程中小语和小文有不同意见,一时语塞的小文该如何说服小语?请根据文本内容补充对话。

      小语:小说中的“我”似乎与说书人的命运没什么关系,纯属是一个多余的角色,可以删去。

      小文:我不同意你的观点,因为“我”作为小说的叙事者,有重要的作用:

    4. (4) 小说结尾“这个小城的城外多荒凉啊”意蕴丰富,请结合选文分析“荒凉”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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