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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2022高三上·嘉兴期中) 现代文阅读Ⅰ

    材料一:

    我的《梁庄》在《人民文学》发表之后,获得了一些好评,但说实话,我并不认为《梁庄》的价值和它的文学性就有多么的高。我认为,它的启发性,即它所呈现的一些新的视野和可能性要大于它本身的价值。那它为什么让人有震动之感?它只是写出了一些真实、现实与事实,但这些故事、细节早已普遍存在于中国乡村大地,并且还在继续。

    真正意义上的非虚构创作,除了理论上的一些必要条件之外,更重要的还是与作者灵魂相关的那一部分。作者要从书斋中,从我们逐渐中产阶级化的生活中走出来,走进你所书写的对象的“日常生活”,而不是“观念生活”,这是我们必须清楚与正视的一件事情,不管我们如何真诚,对于我们的书写对象而言,我们已经是“高高在上”的姿态。我们必须要有真正深入的行动,不管是主动的“卧底”,还是被动的“流浪”。而行动的前提是谦卑。谦卑是什么呢?譬如托尔斯泰关于俄国农民和贵族的思考,它必然涉及自我,有着自我心灵的紧张、痛苦与冲突,是一种深刻的原罪感,所以,即使在82岁的高龄,在中国早已是“知天命”的年龄,他还要为此离家出走;譬如卡夫卡写《变形记》,那就是他自己的心灵所感受到的无可比拟的压抑;譬如你走在中国大地上,矿山、小镇、城市、原野,你不只是个思考者,你还应该是他们,试图以他们的眼睛来看待世界,然后反观自我,谦卑能使作者和人物心灵之间形成一种开放和贴近的关系,不只是审视、批判,更不是自恋或一种修辞,那是他的生命、他的生活、他的情感,你要感同身受,不但要体会到他们的疼痛和黑暗,还要准确把握他们的疼痛与黑暗的点位在哪里,要对他们所处的历史语境有真正的理解。

    (摘编自梁鸿《非虚构写作的兴起》)

    材料二:

    报告文学和非虚构在中国的登陆和中兴,相隔了一百年的时空,从20世纪的20年代,到新世纪的10年代。百年之间,先是报告文学逆风而起,一批写实性书写的大将横刀立马,撅起了中国报告文学界的一次次风起云涌。

    时光荏苒,整个20世纪80年代,可以说是中国的报告文学年代,一大批报告文学横空出世,参与了中国思想解放和启蒙运动,构成了最纯正的知识分子写作,其影响甚至盖过了小说与新诗的势头。然而,十年后,报告文学式微,从此告别轻骑兵时代,转而向长篇转身,并以坦克集群正面强攻方式重新聚集,成为宏大叙事的主体方阵,涌现了一部接一部的长篇报告文学。

    这种转场,由于远离了前沿精神,对现实生活干预的锐度大大减弱,不少报告文学家徘徊犹豫之后,转场去写国史大事,或写涉及国计民生的重大工程事件,或为企业家作传,再无洛阳纸贵的名篇、名作出现。读者也觉得曾经他们喜欢的报告文学已经蓬头垢面,其思想锐度、哲学深度、文学纬度与情感温度,都今不如昔。尤其是随着文化的多元,再不是一部精品风靡全国的时代了,新世纪之后,报告文学越发受人诟病,渐次走向沉寂。

    在这种大背景下,《人民文学》成为非虚构的大纛,以两位河南女作家梁鸿、乔叶打头阵,闪亮登场。一副青衣扮相,水袖掩面,抛出来梁庄众生相,拆楼记忆,莲步款款,引喉如鹂,非虚构很快形成了与报告文学分庭抗礼之势。

    毋庸讳言,非虚构的出现是对报告文学及其致命弱点的一次拯救。《人民文学》当时推出的时尚作家当数梁鸿女士,她的《中国在梁庄》《出梁庄记》,是一个村庄、几户人家、一群打工者的世相,是一种小切面的切片写法,写出了人性的复杂与命运多舛。如今梁鸿已经实现了从非虚构作家到小说家的华丽转身。《人民文学》也将非虚构从民间和底层的书写,提高到了殿堂的高度,有第一国刊的导引,非虚构从一株小苗,迅速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与风靡80年代的中国报告文学抗衡,形成了两座山峰。

    报告文学和非虚构到底有什么区别?简单地说,就是高与低、大与小、重与轻、宽与窄的关系。一个是殿堂性的书写,一个是处江湖之远;一个是国史叙事,一个是私人档案;一个是宏大题材,一个是苍生世相;一个侧重于时代之声,一个注重百姓之情;一个写江山家国,一个观人生宿命。前者是对时代精神的宏大叙事,后者则是对老百姓内心世界的细微观摩。报告文学担纲的是对一个时代重大事件的记录,像古代史官一样去记录,而非虚构就是一个家庭、一座村庄、一个群体命运的短歌散曲。前者因为高大上,在文学叙述上,往往会滑入假大空,后者更多生动灵活,但又会因为小而碎,导致坐井观天。但无论写什么、怎么写,真实性都是报告文学与非虚构共同安身立命的底线,亦是高压线,偏离或者背离了真实的基石,报告文学与非虚构书写都将被钉在文学史的耻辱架上。

    与20世纪80年代属于报告文学相比,今天的非虚构远未达到报告文学的顶峰状态。其实,任何一件事物,一旦达到顶峰状态,就意味着跌落,走向式微。从这个意义上说,非虚构既是对报告文学作家书写的拯救,也是对报告文学体裁的弥补。

    (摘编自徐剑《报告文学、非虚构的理性辨识与文学分合》)

    1. (1) 下列对材料相关内容的理解和分析,不正确的一项是(   )
      A . 梁鸿认为,《梁庄》能震动人心是因为其所展示的真实故事和细节普遍存在于中国乡村大地,并且还在继续。 B . 梁鸿认为,托尔斯泰在写作时,把人物的命运和处境跟自身紧密联系起来,这种谦卑使作者和人物心灵之间形成既开放又贴近的关系。 C . 《中国在梁庄》《出梁庄记》采用小切面的切片写法,描写一个村庄、几户人家、一群打工者的世相,是典型的非虚构作品。 D . 非虚构在报告文学逐渐走向沉寂的背景中产生并迅速发展直至顶峰状态,梁鸿是其代表人物之一。
    2. (2) 根据材料内容,下列说法不正确的一项是(   )
      A . 材料一重在论述非虚构写作中“行动”和“谦卑”的重要性,材料二主要论述非虚构产生的背景、发展和与报告文学的区别。 B . 面对书写对象,非虚构写作者表现出“高高在上”的姿态是不行的,必须要走进他们的“日常生活”,而不是“观念生活”。 C . 20世纪80年代,很多报告文学是最纯正的知识分子写作,具有思想解放和启蒙的作用,但十年后,这种作用渐次消失。 D . 非虚构既是对报告文学作家书写的拯救,也是对报告文学体裁的弥补,这一说法符合事物产生、发展、高潮、衰落的一般规律。
    3. (3) 下列选项,不适合作为论据来支撑材料一观点的一项是(   )
      A . 梁鸿在写《中国在梁庄》《出梁庄记》的时候,想到的是:我要有能力知道在这一群人——外出打工者艰辛的生活背后的某种普遍性。 B . 为写《中国在梁庄》,梁鸿带着儿子从北京回到家乡河南梁庄,前前后后住了五个月,寻摸留守的梁庄人无人触碰的生活脉络。 C . 梁鸿认为,非虚构跟读者之间达成了某种默契,你可以同意他,也可以不同意他,这是作者给你的,不是告知你生活就是这样的。 D . 梁鸿以书写对象的眼睛看待世界,在梁庄系列作品获得好评后,反观自身,觉得自己虚荣、自私和无耻,完成书稿后有一种极大的空虚感。
    4. (4) 请结合材料一内容说说你对文中所说的“谦卑”的理解。
    5. (5) 如何更好地促进非虚构写作的发展?请结合材料谈谈你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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