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年五四运动发生了。报纸上的如火如荼的记载唤醒了觉新被忘却了的青春。他和他的两个兄弟一样贪婪地读着本地报纸上转载的北京消息。他在本城唯一出售新书报的“华洋书报流通处”里买了一本最近出版的《新青年》,又买了两三份《每周评论》。这些刊物里面一个一个的字像火星一样地点燃了他们弟兄的热情。那些新奇的议论和热烈的文句带着一种力量压倒了他们三个人,使他们并不经过长期的思索就信服了。①于是《新青年》、《新潮》、《每周评论》、《星期评论》、《少年中国》等等都接连地到了他们的手里。
每天晚上,他和两个兄弟轮流地读这些书报,有时候还讨论这些书报中所论到的各种问题。他们常常称他做刘半农的“作揖主义”的拥护者。他自己也常说他喜欢托尔斯泰的“无抵抗主义”,就是这样的“主义”把《新青年》的理论和他们这个大家庭的现实毫不冲突地结合起来。它给了他以安慰,使他一方面信服新的理论,一方面又顺应着旧的环境生活下去,自己并不觉得矛盾。于是他变成了一个有两重人格的人:②在旧社会里 , 在旧室庭里他是一个墓气十足的少爷;他跟他的两个兄弟在一起的时候他又是一个新青年。
同。
①这就像吝啬的守财奴一样,金钱没有变成价值,反而变成了负担。
②这些刊物里面一个一个的字像火星一样地点燃了他们弟兄的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