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摆脱动物状态,人类最初使用了野蛮的、几乎是动物般的手段。 ① 。原始社会晚期以来,随着氏族部落的吞并,战争越来越频繁,规模越来越巨大。“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杀掉甚或吃掉氏族、部落的敌人是原始战争以来的史实,杀俘以祭本氏族的图腾和祖先,更是当时的常礼。因之,吃人的饕餮倒恰好可作为这个时代的标准符号。 ② , 另一方面又是保护的神祇。它对异氏族、部落是威惧恐吓的符号;对本氏族、部落则又具有保护的神力。这种双重性的宗教观念、情感和想像便凝聚在此怪异狞厉的形象之中。在它狞厉可畏形象下,还积淀着一股沉没的历史力量,它的神秘恐怖正是与这种无可阻挡的巨大历史力量相结合,才成为美——崇高的。
社会愈文明,也才愈能欣赏和评价青铜饕餮 ③ 。在宗法制时期,它们并非审美观赏对象,而是诚惶诚恐顶礼供献的宗教礼器;在封建时代,也有因为害怕这种狞厉形象而销毁它们的史实。恰恰只有在物质文明高度发展、宗教观念逐渐凉薄、残酷凶狠已成陈迹的文明社会里,那些体现出历史前进力量的艺术,才能真正为人们所欣赏、理解和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