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料一:中国书法艺术的形成、发展与汉文字的产生与演进存在着密不可分的连带关系。中国文字起源甚早,就书法看,早期文字甲骨文还有象形字,已具有了对称、均衡的规律,在线条的组织、笔画的起止变化方面已带有墨书的意味、笔致的意义。把文字的书写性发展到一种审美阶段——融入了创作者的观念、思维、精神,并能激发审美对象的审美情感,也就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书法的形成,有记载可考者,当在汉末魏晋之间。当然,这并不是忽视、淡化甚至否定先前书法艺术形式存在的艺术价值和历史地位,可以说,先前书法艺术的产生、存在,不仅属于书法史的范畴,而且也是后代的艺术形式发展、嬗变中可以借鉴与思考的重要范例。那么,究竟什么是“书法”呢?我们可以从它的性质、美学特征、源泉、独特的表现手法方面去理解。书法是以汉字为基础、用毛笔书写的、具有四维特征的抽象符号艺术,它体现了万事万物的“对立统一”,这个基本规律又反映了人作为主体的精神、气质、学识和修养。
(摘编自张志和《中国古代书法艺术史》)
材料二:中国书法作为象形文字的艺术表现,看似孤立于世界文字之林,其实在很多方面有着与世界文化接轨的基础。
第一,中国文字和书法体系的孤独性,反激出它交流世界、融入世界的内在要求。
方块字是一种倾向于视觉艺术的直接符号,它以直观视像为基础,将表形、表音、表意三者融为一体。中国人习惯在书写中思考,书写就是思考。中国书法艺术更是将文字的书写由符号表达提升为艺术创作,在文辞美的基础上,追求结构、线条、水墨等造型美,双向同步地在文辞美、造型美中倾诉书者的内心世界。这种表意文字导致中国人形象、悟象、灵象思维的异常发达,并构成了整个思维的东方色彩。
拼音文字则更倾向于听觉,这使西方社会更看重听觉艺术,如音乐。文字和口语的同音,使两者难以分离,难以像我们那样产生与生活口语相分离的、只用于书写的书面语言或文言文。由于它不表形只表音,由表音到表意便需要经过翻译、分析,是一种间接的转译符号。这使得使用拼音文字的民族,分析的、逻辑的、实证的思维更为发达。
今天,世界文化已经进入当代的综合发展阶段。世界和中国,都有强烈的双向交流需求,都希望在交流中互适互惠。这种愿望,不止表现在世界市场和社会一体化进程所激发的人才、知识、经济和资本的交流共进,更表现在文化和思维对交流共进的迫切渴望。随着世界正在出现的学习中文和中国书法初热期的持续,中国文字思维将会怎样地营养和影响人类,完全可以预期。也许这才是“孔子学院”最深刻的意义。
第二,中国文字和书法体系的变异性,在世界华语地区和一些周边国家扩散出两个泛汉语、泛汉文、泛书法圈,为中国文字和书法走向世界架了桥,提供了经验。
由上亿人构成的世界华人和华裔的汉语社区,是中国文字和书法向世界播扬的桥头堡,早就存在了几百年。华人华裔圈的汉语、汉文和汉字书法,为了适应各自的文化环境,都程度不同有所变异,这种变异了的汉文、汉语和汉字书法,形成中国文字和书法体系走向世界的第一个泛汉语、泛书法圈。
另外,在长达千年的历史时期内,汉字及其书写曾经是东亚地区的国际通用文字。在东亚汉文化圈内,汉字和记录日本语、朝鲜语等的准汉字和非汉字,以及契丹文、方块苗字、日本假名等20多个借源汉字创造出来的多民族文字,形成了“一文多语”“一母多文”的文字传播圈。在这个传播圈内,中国书法艺术一直程度不同地以变异形态存在着、发展着。其中日本、韩国、新加坡保存得较好,中国书法在那里至今仍极有活力。这种以汉语、汉文为基础、为核心的“一文多语”文化圈,是汉文、汉语和汉字书法走向世界的第二个泛汉语、泛书法圈。
(摘编自肖云儒《中国书法的文化意义》)
材料三:近代以降,特别是进入当下信息社会、互联网时代,中国书法受社会大变革、技术大发展、知识大爆炸、风尚大迁移的深刻影响,发展业绩显著,但发展瓶颈也明显,挑战与机遇同在。西学的进入,书写工具的变化,一度文化无用论特别是国学无用论、传统文化无用论及浮华、浮躁、肤浅学风、书风的盛行,商品化和市场机制的风行,加之对中国书法中以文人书法为主体的文化书法这一主线疏于研究、认知缺失,所有这些,都在影响和冲击着当代和当下书法发展。而后者格外突出,因而也格外重要。其重要性在于,中国书法已经成为中华文化的一个独特的、优秀的符号,成为中华文化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价值链条中的重要一环,成为中华文化“走出去”、发展和提升中华文化全球影响力的重要载体和内容。因此,文化书法的复兴,就成为书法界、文化界不得不直面的时代课题。
(摘编自孙月沐《中国文化书法的复兴之价值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