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村庄,像一树梧桐叶子,悬浮于一片岑寂中,耐心地等待清丽嘹亮的鸟鸣。天气渐渐潮热起来,杜鹃鸟在夏收前, ① 地提醒人们:小麦黄了,小麦黄了,快快搭镰,快快收麦!庄稼汉听到这鸟啼声,就仿佛士兵听到首长一声令下,磨镰,取绳,甩开膀子 ② ,奔向金色的麦田,赴一场大自然的邀约。
那是我儿时记忆中的场景。村庄仿佛一艘大船,漂浮在绿树的海洋里,到处是高大葱茏的槐树、杨树、枣树、椿树、榆树。( )。祖父身着白汗褂,头戴破草帽,牵一头黑黑的瘦驴拉着石碌碡踩场子,偶尔 ③ 地吆喝一两声,一边信马由缰地哼唱着无韵的信天游。儿时的我,从没注意到祖父脸颊上大滴的汗珠,只是跟着院里的孩子们哧哧地笑祖父的拦羊嗓子回牛声。祖父分明听见了,撩起眼皮远远望我们一眼,不恼也不羞,依然哼唱“上河里的鸭子下河里的鱼”,沉浸在夏收的喜悦中。那个足足有百八十斤重的石碌碡也停下来了,与栖在场院畔老枣树上的蝉鸣一起构成一幅画。
打麦场 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