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个冬笋
李学文
隆冬的赣南北部山区白雪皑皑，滴水成冰。红军长征后，留守在这里牵制敌人的红军被敌人重创。四名战士满身血污地从阵地上爬下来，在雪地上留下一条长长的血路。他们耗尽全力老杨独居深山，开门一看，是四名受伤的红军战士，三人腿部中弹，其中一人已经昏迷，然后赶紧把他们扶进屋里。
老杨常年在外打猎，练就了治疗骨伤枪伤的好医术。他很快把战士的断手固定，又给三名腿部中弹的战士取出了子弹。那名手折了的战士说：“大爷，你能给我们一点吃的吗？”
大雪封山，老杨昨天其实已经断炊了，家里只剩下半边兔子肉老杨没多想，就把半边兔子肉剁了一半炖了。肉熟了，他只为三名清醒的战士端去了肉和汤。三名战士满腹狐疑地看着老杨，说：“他这样子已经吃不了东西了。”手折了的战士不信，想掰开昏迷战士的嘴给他喂战士们饿极了，两餐就把半边兔子肉吃完了。实在没吃的了，老杨就扒开雪，最后连屋檐前的草根也挖没了。为了弄吃的，手折了的战士提议，让老杨带他上山挖冬笋。老杨不同意，上山挖笋十分危险。两名有腿伤的战士也不同意。手折了的战士说：“不上山挖笋，五个人都会饿死。”无奈两人在齐膝深的雪中走着，每走一段山路，就做个记号。到了竹林，大雪已把记号覆盖，两人凭感觉在雪海中前行。突然，掉进了深涧。
见只有老杨一人回来，一名有腿伤的战士问：“那位兄弟呢？”
老杨悲戚地说：“掉进深涧牺牲了。”两名战士听了，一脸惊愕。
看似满满一竹篮的冬笋，实际只有十五个，剥壳后可食用的部分很少。老杨预计十五天后大雪能停老杨煮好笋汤，端到两名战士手中，但两人都不肯喝。老杨明白，特别是手折了的战士掉进深涧牺牲后，他俩就生了戒心。老杨当着两人的面，又把碗底的几小块笋片放入嘴里。两名战士见老杨喝了笋汤，吃着笋片喝完笋汤，两名有腿伤的战士让老杨给昏迷的战士喂汤。老杨摇摇头，说：“他一直昏迷，洒了可惜啊……”其中一名有腿伤的战士愠怒地看了看老杨，自己端着汤艰难地爬到昏迷的战士跟前。老杨把汤夺下来，还能对付一个人的饥饿！”另一名战士一看，愤怒地拉动了枪栓。
那个爬过去的战士又把笋汤夺回来，然后掰开昏迷战士的嘴，可像之前一样，别看他现在还有心跳，他应该是快不行了。”
爬过去的战士听了，冲老杨吼道：“你这是谋杀！”
老杨缓口气说：“孩子呀，我们只有十五个冬笋，按往年的天气，节约一个人的食物，我们就多一分活下去的希望！”
爬过去的战士气愤地把碗摔了个粉碎，怒道：“你竟然还敢这样说，难道不怕死吗？！”
“我说的是实话，他挺不过这几天了！”
拉枪栓的战士怒喝：“别说了，小心我毙了你！”
老杨也来了气，又心疼又委屈地说：“难道我真的不想给他吃吗？他是我的亲生儿子呀……”
两名战士瞪大了眼睛，异口同声问：“他是你儿子？”
老杨抚摸着儿子，说：“你们来的那天，我就认出了他。他参加红军时还是个娃娃，长得像个汉子了。”老杨老泪纵横。
两名战士紧紧地抱住了老杨。
四天后，老杨的儿子没了心跳，老杨抹着泪就这样，老杨用仅有的十五个冬笋，终于让自己和两名战士挺过了大雪封山期。两名战士归队时，同时叫了一声：“爹……”
（选自《2022年中国短篇小说年选》，有删改）
矛盾冲突 | 事件概括 | 战士反应 |
第一次矛盾冲突 | ① | ② |
第二次矛盾冲突 | ③ | ④ |
①隆冬的赣南北部山区白雪皑皑，滴水成冰。（从描写方法的角度赏析）
②爬过去的战士听了，冲老杨吼道：“你这是谋杀！”（赏析句中加点词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