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料一:
在惯常的印象中,方言常常营造出浓郁的乡土氛围,承载着家长里短和陈年旧事。然而今天,在流行语聚集的网络上,方言也突然散发出不小的感染力。年轻人中间,夹杂不同方言的聊天方式越来越流行。方言发音和用词的“土味”不仅不被避讳,反而博得了年轻人的青睐。如今流行的方言话语,大多是在普通话对话中借用了方言词汇和发音,或者使用了具有鲜明特色的地方普通话,而非完整、系统地进行方言交流。因而,可以说获得流行的是一种方言元素,可以说“上头”的方言是一种以普通话为本、方言为用的言语模式。方言最重要的社会功能之一就是承载乡土文化和故乡情结。乡音难改的背后是对生养之地深深的眷恋。如今,中国社会走向信息化和数字化,偏僻村落也通过互联网与全球相连,人们被卷入共同的虚拟语言生活。借助共同市场和信息技术,普通话的普及更加迅捷,而借由相同的渠道,方言也被带出故乡,成为公共空间中表达乡梓之情的语言载体。
同时,这一混合语言现象也暗示着普通话和方言的分层使用结构已经基本形成。普通话服务于教育、医疗、公共事务和跨区域交流,是代表国家的民族共同语。而方言则是家庭、民俗生活中的语言媒介,对健康的语言生活起着重要的作用。当共同语和方言的位置被摆正了,在各自的圈层中发挥其功能,则语言生活趋于和谐:普通话不再“高冷”,方言也不再“土味”。
然而,我们也必须认识到,在方言梗走红的背后,被娱乐化了的方言也隐藏着危机。方言梗里充斥着“土味”,仿佛可以带来接地气的感觉,但屏蔽了地域文化之美;一些方言梗只顾矮化方言使用者以达到搞笑的目的,却忽视了挖掘并展示其蕴含的文化民俗及悠久历史。我们不能以保护传承方言文化为名,就一窝蜂地刻板复制,让方言被贴上“土”“俗”的标签。面对这种红极一时的网络文化现象,应注意避免被流量盲目裹挟着的方言与低级趣味挂钩,要积极探索并鼓励开发应用多样化的方言,塑造高端、典雅、文化气息浓郁的方言形象。
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强调,“文化自信,是更基础、更广泛、更深厚的自信”。在虚拟空间和公共空间中勇于并勤于使用方言,背后是对乡土文化的认同和自信。某媒体在2021年面向高校学生的一项调查显示,81%的人明确表示喜欢自己家乡的方言,76%的人会不自觉地向身边人“安利”家乡话,近八成“Z世代”表示愿意为家乡话代言。一句方言的身后是多少“谁不说俺家乡好”的期待。随着脱贫攻坚取得全面胜利,过去的穷乡僻壤或坐拥“金山银山”,或发展特色产业,都成为丰衣足食的所在,家乡话的自信也因此底气十足了。语言态度常常伴随着语言认同,其背后则是文化与归属认同。如果不是人们对祖籍、对人生来源有了更坚定的自信和更强烈的认同,可能会有许多人一时难以转变对方言的态度。亿万人的“小家乡”汇成国人的“大家乡”,这份态度对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裨益良多。
(摘编自饶高琦《当方言不再“土味”》)
材料二:
目前我国共有100多种方言,每种方言都有自己的特点,每种方言的背后都有独特的地域文化。互联网时代是一个个性化的时代,千篇一律、千人一面、整齐划一的内容是缺乏传播力的,而千姿百态、独树一帜、别出心裁的内容往往更受青睐。从这个意义上讲,互联网为方言的保护和传承提供了新的契机。
作为地域文化的载体,方言理应受到精心保护和良好传承。我们需要兼顾语言的主体性和多样性,正确处理普通话推广和方言保护的关系,给予方言合理宽容的生存空间。为保护传承方言文化,教育部和国家语委于2015年启动了中国语言资源保护工程。2017年,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关于实施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发展工程的意见》也明确提出“大力推广和规范使用国家通用语言文字,保护传承方言文化”。
在互联网与数字化媒体迅速发展的时代,如何利用数字化技术更好地保护和传承方言,增强方言文化的社会认同感,应该成为我们新的探索方向。比如,将方言引入长短视频,用方言演唱古风歌曲,用创意活动弘扬方言文化,这些新玩法都有助于方言适应新的时代环境和传播环境,提高人们对方言的熟悉度和亲切度。
(摘编自董雪松《“土味”方言缘何成网红-从“为家乡上分”短视频走红看方言的保护与传承》)
一段云南傈僳族小伙录制的视频“我是云南的,云南怒江的……”在网络平台走红。由此,在社交平台上,以家乡、方言为主题的热门话题衍生出新一轮传播热度,全国各地网友争相模仿,以类似的方式拍摄视频介绍自己的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