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就是冲天一喊
①一部名为《我的诗篇》的影片感动了很多人,陈年喜是片中的六个主人公之一,人们叫他“矿工诗人”。在《我的诗篇》拍摄之前,陈年喜已经写了二十多年的诗。尽管他的生活一直那么粗枥,看起来离诗意有万里之远。
②陈年喜的家乡位于“秦尾楚首”的陕南商洛市丹凤县,中国最贫困的地区之一。那里奇山险水。常年洪灾,至今仍是山高沟狭的不毛之地。男人们只能外出打工,多半去了矿山。
③一开始陈年喜的工作是拉车,用架子车一趟趟把爆破下来的矿石或废石拉出洞口倒在渣坡上。漆黑而低矮的矿洞里没有灯,昏暗的手电筒挂在他胸前,汗水落在车子上、安全帽上、衣服上、毛发里、眼里、鼻孔里……每天下班,就像一只拱出灰土的土拨鼠,洗三盆水也洗不干净。后来他改做巷道爆破,在洞穴深处打眼放炮、炸裂岩石。这是世界上最危险的工作之一,与雷管、炸药整日纠缠在一起。16年间,经他手使用的炸药雷管大概要用火车厢来计算,垮塌、透水、松动的碎石,扑向人的机器,死亡也多次和他擦肩而过。
④不只是死亡的威胁。陈年喜说矿山的生活“非常非常寂寞”,有时“只能靠对面山尖上的雪线高低来分辨气候的变化”。工友们闲下来的时候打牌,喝廉价的酒。他和别人不一样,他看书,凡是有字的都看,墙上糊着的报纸,看完了正面,用水淋湿了,再小心翼翼揭下来看背面。他写诗,还没有网络的时代,在纸片、烟盒上写,在睡觉垫的空炸药箱上写。走的时候卷起铺盖,下面是满满一床的诗。
⑤2020年3月23日,陈年喜永远不会忘记的一天,丹凤县中医医院一张CT影像胶片,清清楚楚地写下他半生的倒影,清清楚楚地告诉他一个残酷的事实:尘肺病。他静静地坐了一个下午,没有告诉妻儿。这是矿工们最主要的职业病,每天吸入大量粉尘,这些工人的肺部会纤维化,变成“石头肺”“金属肺”——这种病无法逆转,且会让人逐渐失去劳动力,而一旦进入后期,甚至连站着呼吸都是一种奢求。
⑥消息传出去后,人们为他捐款、抢购他的诗集,这一年诗集《炸裂志》售出了近四万册,成为许多年轻人书架上的读本。他在扉页为每一个索要签名的读者写下赠言,有时不知该写什么,就写上:“以诗为证”。
⑦2020年9月,在创始人王克勤的邀请下,陈年喜成为大爱清尘公益基金会的驻会作家。他开始走访尘肺病人,写下他们的故事。妻子劝他别再去了,“你经历了太多,希望你不要再看到太多”。但他还是希望借用他的文字,让更多人关注这些被忽视的人群和声音。
⑧陈年喜相信,那些惊心动魄的故事,从没在任何作家笔下出现过。他说代沟代代有,而深处的悲欣大多相通。它也将成为一个人继续写作下去的动力。
人物 | 陈年喜 | 职业 | 矿工、诗人 |
所遇困境 | ①。②矿山工作寂寞,与工友们志趣不同。③得了矿工们最主要的职业病——尘肺病,无法逆转。 | 如何自强 | ④在矿洞拉车、做巷道爆破,辛勤工作16年。⑤。⑥成为大爱清尘公益基金会的驻会作家,为尘肺病人发声。 |
①每天下班,就像一只拱出灰土的土拨鼠,洗三盆水也洗不干净。(从修辞角度品味语言)
②他静静地坐了一个下午,没有告诉妻儿。(品味细节描写,分析人物心理)
拓展资料:2012年,诗评家秦晓宇等诗人创办了一个网络诗歌奖。在井喷一样的投稿中,他们发现了陈年喜们的诗作。他开始关注这些人,发现了一个更让他震惊的隐秘事实:在当今中国,起码有一万名工人诗人在生产线,建筑工地、矿井和石油工地上默默劳作,同时也在默默地用诗句记录自己的喜怒哀乐。他极尽可能将这些诗编辑发表,他说这是陈年喜们在为命运同路人立言,为历史做证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