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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2023高三上·内江月考) 阅读下面的文字,回答问题。

    文本一:

    麻鞋之歌

    叶梓

    天水谣曰:秦安褐子清水麻。

    清水,多美妙的名字,多美妙的地方!这样的地方,的确如其所名,有一条碧波荡漾的河,曰牛头河;这样的地方,因为有清清的河水,自然就有上好的麻——如果说清水是深藏于秦州大地东北角的一块绿松石,那遍及四野的麻就是这块绿松石上一簇簇鲜嫩的绒毛。其实,早在久远的《诗经》年代,麻作为一种传统种植作物,就已经成为人们衣着的原料了。这种远至《诗经》年代的植物,至今还在清水一带广泛种植,想想,这是一件多么诗意的事。

    就像小麦呀玉米呀洋芋呀一样,麻乃生灵饮食之需。而麻鞋,显然是饮食之需的一次延伸了,但亦隐隐显现出沉淀在天水人身上深沉的文化情趣。几乎每年夏天,天一热起来,就能看到天水人会穿一双精致的麻鞋出门。当然,那些所谓的爱美的女子,已经不穿了,宁愿去穿一双走起来咣当作响的高跟鞋。你穿你的高跟鞋,我穿我的清水麻鞋——盛载着时光痕迹的麻鞋,在这个灯红酒绿的年代里大抵属于那些老年人和中年人了。像我这种刚过而立之年却喜欢穿麻鞋的人,常常被别人视为神经质。其实,燠热的夏天,穿一双麻鞋,有什么不好呢!防潮防滑又透气,脚下风声习习,医学上有按摩之功效,美学上还有鞋帮上的种种变化万千的图案。

    况且,一双麻鞋的诞生,是真正来自于双手,不似流水线上出来的皮鞋、运动鞋那么枯燥和乏味。它沉浸着手艺的光芒,是农业文明的一则注脚,是一段固定下来的美好时光。

    有一年夏天,我在清水县草川乡的一户贫寒人家,见到了麻成为一双麻鞋的漫长过程。主人五十开外,憨厚,本分。他每年都种麻,不是为了食麻籽油,而是为了穿麻鞋。秋天的阳光照在他家的院落里,安静,美好。他在门外大树过滤后的点点阳光里,埋头,认真地做一双麻鞋。先把早就编成的麻辫置于一平案上,盘成底,复用麻绳左右穿紧。这时,他抬头,有点木讷地说:“这就叫千层底。这样,走的路长,脚也舒服。”然后,像栽秧苗一样,在鞋底的边上栽上稍粗一些的麻绳,做成鞋帮,一一串起来,再做成鼻梁。这时,就得用一种清水人名曰楦头的工具,把鞋鼓起来——一只麻鞋的雏形,大抵就出来了——但还远远不够,如同一件精美的艺术品需要不断地打磨一样,麻鞋亦然。老人找出一种专门用来编织的钩针,钩出麻花辫鞋面和鞋耳,做工前备染。鞋遂成。

    老人老了,但眼睛不花。有着和女人一样的精巧的手。他说,做惯了,手哪会生呢!那双有着刀刻般纹理的双手,一挑一钩地完成这些动作时,额角都流出点点汗水。他用袖口一擦,讪讪一笑:“太紧张啦!”

    平常,他一定是一个人在院落里做的。那一定会更加自如,得心应手。

    他还拿出家里攒下来的几双麻鞋。有脚尖顶端是红色麻穗的“慈母思亲”,有“单鞭救主”。每种样式,各有寓意,有的甚至还藏着一个远古的故事或者传说呢。想想,古人真含蓄,把所思所想,都隐藏在一双鞋里。这时候,再看它,就会发现,最伟大的文化常常深藏在遥远深的民间。我不知道,公元759年流落在天水且留下“麻鞋见天子,衣袖露两肘”之佳句的大诗人杜甫,到底是穿一双什么样的麻鞋踟蹰在秦州大地上的。但在他诗句的背后,我看出了一个诗人的伤感和无奈。莫非,正是一双产自清水的麻鞋,陪着他从天水到陇南,从陇南再南下成都。

    我想,古人既有“革皮之良,莫贵于麻”之说,就是对麻的一种尊重,是对一种手艺的尊重,更是对大地恩情的尊重。我们善于忘记的现代人,真应该学会尊重手艺和大地。所幸的是,至今,在夏天的清水,尚能看到一双双走在大街上的麻鞋,散发着自然的本质之美,如同一场大自然移动的展览。

    但我更想穿上一双清水麻鞋,流浪在祖国西北的土地上。

    文本二:

    胡同文化(节选)

    汪曾祺

    胡同和四合院是一体。胡同两边是若干四合院连接起来的。胡同、四合院,是北京市民的居住方式,也是北京市民的文化形态。我们通常说北京的市民文化,就是指的胡同文化。胡同文化是北京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即使不是最主要的部分。

    胡同文化是一种封闭的文化。住在胡同里的居民大都安土重迁,不大愿意搬家。有在一个胡同里一住住几十年的,甚至有住了几辈子的。胡同里的房屋大都很旧了,“地根儿”房子就不太好,旧房檩,断砖墙。下雨天常是外面大下,屋里小下。一到下大雨,总可以听到房塌的声音,那是胡同里的房子。但是他们舍不得“挪窝儿”——“破家值万贯”。

    北京胡同文化的精义是“忍”,安分守已、逆来顺受。老舍《茶馆》里的王利发说“我当了一辈子的顺民”,是大部分北京市民的心态。

    我们楼里有个小伙子,为一点事,打了开电梯的小姑娘一个嘴巴。我们都很生气,怎么可以打一个女孩子呢!我跟两个上了岁数的老北京(他们是“搬迁户”,原来是住在胡同里的)说,大家应该主持正义,让小伙子当众向小姑娘认错,这二位同志说:“叫他认错?门儿也没有!忍着吧!——‘穷忍着,富耐着,睡不着眯着’!”“睡不着眯着”这话实在太精彩了!睡不着,别烦躁,别起急,眯着,北京人,真有你的! 

    北京的胡同在衰败,没落。除了少数“宅门”还在那里挺着,大部分民居的房屋都已经很残破,有的地基柱础甚至已经下沉,只有多半截还露在地面上。有些四合院门外还保存已失原形的拴马桩、上马石,记录着失去的荣华。有打不上水来的井眼、磨圆了棱角的石头棋盘,供人凭吊。西风残照,衰草离披,满目荒凉,毫无生气。

    看看这些胡同的照片,不禁使人产生怀旧情绪,甚至有些伤感。但是这是无可奈何的事。在商品经济大潮的席卷之下,胡同和胡同文化总有一天会消失的。也许像西安的虾蟆陵,南京的乌衣巷,还会保留一两个名目,使人怅望低徊。

    再见吧,胡同。

    1. (1) 下列对文本相关内容的理解和艺术特点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
      A . 文本一中,作者把清水种麻延绵至今说成是一件“诗意的事”,与下文写麻的实用价值形成了对比。 B . 文本二中,作者用生活琐事表现北京人善于忍耐,一句“北京人,真有你的”,意味深长,耐人寻味。 C . 文本一中,作者细致描绘麻鞋制作过程,突出传统手艺的光芒,引出伟大的文化常深藏于僻远民间的感慨。 D . 文本二中,画线句子渲染了胡同衰败没落后的凄惨景象,自然而然地引出了下文作者怀旧伤感的情绪。
    2. (2) 如何理解“最伟大的文化常常深藏在遥远僻深的民间”这句话?请结合文本一的内容简要分析。
    3. (3) 两则文本都写了文化载体的没落,但两位作者对此的态度不尽相同,请结合文本作简要评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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