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山村的夜雨和竹林一同环绕着木屋,你听,那瓦片上撒豆瓣般的雨点声,唰地一下子就摊开,不一会儿便如小珠落玉盘似的嘈嘈切切了。你还在静听时,它们又从瓦片的沟槽里溜到屋檐边,接连不断地砸在屋后的水沟里,哗哗交响。山村的夜雨啊,你是要用这种方式聊表欢迎吗?还是担心异乡的我们无法入睡,特地奏响一首长长的安眠曲呢?
听雨声,好入眠。一夜了无痕,朝日早在虫鸣和鸟啼声中欢腾。提起木插销,拉开木窗,窗外的翠绿向我扑来。那些经过雨洗礼的竹子像涤去纤尘,从头到脚都是青春的模样。好不容易除好草的埕被雨水倾情灌溉,残存的草根大有破土再出之势。我在想,兴许有的草根就在泥土中醉生梦死了,而那些正在潜滋暗长的,是要悄悄地铺成一地细小的绿,和微风轻拂的竹尖照个面,然后在我回望的某个时刻,给我一个假意叫苦的惊喜吧。这是雨和它们的暗语吗?可以这么认为,当然也可以不这么认为。
一个多小时的水沟清理后,盛情的杨老师把我们邀到隔壁的小屋里去。小屋的木桌已备好土猪肉、咸菜干、苦菜汤,热气腾腾。一切顺势而动——吃菜,对酌,谈笑风生,至微醺。直到天色暗了下来,已是准备晚饭的时候了。